王家在得知王心怡遊湖落水之後就已經炸開了鍋,王老夫人急的差點兒暈過去,王心怡的母親三夫人也是完全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大夫人拍了桌,讓人速速去禮部翰林院把老爺和幾位爺都請回來,又派人去請了大夫過來,再讓人燒了足量了熱水,然後親自帶了人去門外等著接王心怡。


    王家也算是人丁興旺,可是從王老爺那一代起,直到如今,已經四代同堂,卻就隻出了王心怡姐妹這麽兩個閨女,一家子人寶貝得不得了,就連王家輩分最小的那位三歲多的小家夥都知道,家裏頭最寶貝的是兩個姑姑,然後才是他!這番童言童語在過年一家人齊聚一堂的時候突然冒出來,不禁逗笑了一大家子人,還無意中消弭了一場隱形的家族內訌,就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且不在意的事兒,其他人還計較個什麽勁兒呢?就算全家人再寶貝那也是要嫁人的,當妯娌的是有多想不開才非要跟侄女過不去,更何況這小侄女還是個軟綿溫吞的性子!


    遠遠瞧見馬車飛奔過來,大夫人趕緊收斂了心神,帶著兩位乳娘上前,直接用鬥篷裹著人抱回府裏,王心怡持續裝暈中,老大夫早已就位,王老夫人和三夫人都被安置在另外的房間裏,省的回頭小的還沒清醒,兩個老的就暈過去了。


    老大夫給王心怡把過脈後,沉吟不語,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果不其然,瞧見了她眼皮底下細微的動靜,還有那不斷輕顫的睫毛,老大夫的目光閃過一抹了然,還帶了一絲笑意,不緊不慢地撫了撫長須,這才慢悠悠道:“大夫人莫急,二小姐並無大礙,許是受了些驚嚇,所以才暈了過去,先煎些薑湯與她喂下,再洗個熱水澡,換身幹淨的衣服,我再開一副凝神靜心的藥,待她好好睡一覺,自然會醒了,之後再好生休養一番便是了。”


    聽了這話,大夫人長長舒了口氣,一直緊繃的臉上這才露出笑容來:“如此就再好不過了。”


    老大夫的笑容也很和藹:“二小姐可是個福星,不會有事的。”


    大夫人似乎想起什麽,笑容不由深了些許,又與老大夫說了兩句話,這才將人請到隔壁屋裏,王老夫人和三夫人還在那兒等著呢,等大夫人轉過人回到原來的屋裏,卻見薑湯已經送過來了,端著薑湯的人居然是一早便外出的二夫人,大夫人略微一挑眉,見她正殷勤的親自給王心怡喂薑湯,也沒有多說什麽,轉身去安排沐浴的事情了。


    不多時,王老夫人和三夫人就都過來了,王老夫人一口一個心肝兒,三夫人已經哭成了淚人兒,看到渾身濕漉漉猶自昏迷不醒的王心怡,當即身子一軟,終於是暈過去了,屋裏的人似乎早有預料,一直跟在她們身旁的丫鬟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三夫人,又給抬到了隔壁屋裏躺著了。


    等到王尚書和王家幾位老爺趕回來,王心怡已經換上了幹淨衣服,服了藥,睡著了。幾人輪流看了王心怡好一會兒,又跟老大夫確認了一番,這才開始追查今兒發生的事兒,從護衛到丫鬟,一個個的分開仔細了盤問,就連平日裏最是文雅的三爺都蹙緊了眉頭,帶著一股子殺氣。


    看著這架勢,幾位夫人都很自覺地靠後。四夫人撇著嘴角,酸溜溜道:“不過是不小心落了水,人都已經沒事兒了,卻弄得跟被行刺了一般。”


    二夫人斜眼看了大夫人一眼,笑了一聲,道:“妹妹這麽說可就不對了,誰不知道心怡是我們王家的掌上明珠,寶中之寶,她落了水,當然是大事兒!你這話要是給爹或是四弟聽到,你可討不了好!”


    想到自家丈夫對侄女的溺愛,四夫人臉上的酸氣兒更重了,你說說哪有這樣的事兒!當哥哥的疼愛妹妹那還說的過去,可哪有當叔叔的對侄女兒那麽上心?這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頭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貓膩呢!可在王家,這樣的事兒就是正常的!不止她丈夫,就連身旁這兩位看似氣定神閑的嫂子們的丈夫不也一樣是個疼侄女兒勝過親生兒子的!


    眼珠子轉了轉,四夫人又道:“兩位嫂嫂可當真是心寬,眼看著自個兒的兒子還不如個傻愣愣空有模樣的侄女兒,居然都不生氣,哎,我就不行了,難怪爹爹常說要我多向兩位嫂嫂學習!”


    二夫人的臉色微微一變,那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了,唇角動了動,卻到底沒再說什麽。一直作壁上觀的大夫人突然轉過頭,目光往四夫人身上一掃,淡淡道:“妹妹,你若是真心想向我們學的話,那便先學一學,少說多做吧。”


    四夫人被噎得不輕,二夫人頓時一改之前的神情,笑道:“姐姐也莫要責怪妹妹,有些事,妹妹沒有經曆過,不會明白我們的心情也是情理之中。”


    大夫人似乎想起什麽,點點頭,認真道:“是我太嚴苛了。”


    四夫人臉上的血色盡褪,身子晃了晃,差點兒沒站穩,她沒有經曆過的,不會明白的,還能有什麽?不就是說她沒有能生兒育女,所以沒法兒體諒為人母的心情麽!


    大夫人和二夫人卻沒有再去看四夫人一眼,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自個兒既然生不出孩子,王家也沒有因此而嫌棄她,那就該感恩在心,安分守己,卻還整日裏去想著挑撥離間,搬弄是非,亂吃飛醋,實在是讓人想不堵她幾句都難!


    這麽會功夫,那頭王尚書幾人也問出了事情經過,這一弄清楚,更是如鯁在喉,他們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大夫人暗自瞧了瞧自家公公和幾位小叔的神情,找了個機會上前,將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道:“這是剛剛給心怡洗澡的時候看到她抓在手裏的,我跟丫鬟們都確認過了,這玉佩確實不是心怡的東西,我估摸著,會不會是那個……誰的。”


    王尚書黑著臉點了點頭:“應該是那個趙立年的!”


    大夫人頓了頓,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爹,我覺得事情也不算是太壞,當時跳進水裏的還有那新科小狀元,若是當時是他救了心怡,那……”


    這話也正說到了幾人的心坎兒上,在問清楚了事情經過之後,他們唯一的慶幸就是當時最先抓住王心怡的是趙立年,而不是方辰,否則事情就更不好收拾了!這樣一想,眾人原本對趙立年的怨念居然神奇般的消散了那麽一點點。唯獨王心怡的父親,突然抬頭看了大夫人一眼,看得她心一驚,再也沒敢再多說什麽。


    ……


    事情到了這一步,方怡他們也就不再瞞著家裏其他人了,卻是略去了先前的部分,隻當是趙立年與王心怡偶遇,然後順手救了人,趙立秋和趙立冬幾人也都沒有多問,這一陣子,他們多少也能感覺到家裏發生了一些事,但是既然兄長和大嫂都不願他們知道,那便就當不知道,哪怕是一家人也並不需要事事都知會,這會兒聽了趙立年的遭遇後,齊齊瞪圓了眼。


    “你居然救了王心怡!”


    “你居然輕薄了王心怡!”


    異口同聲的兩句話說完,趙立冬立刻扭頭瞪了眼秦曉月,秦曉月縮了縮脖子,小聲道:“王家最是寶貝王心怡姐妹了,就算立年是出於好心救了她,他們也未必會領情的!”


    就連秦曉月這種常年不在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事兒,可見王家疼女兒的表現有多明顯。


    方怡歎了口氣:“辰辰也是這麽說,他之前與王心怡的父親共事過幾次,多少知道一些他的為人。”


    趙立秋突然道:“就算這事兒立年好心辦壞事,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影響吧?總歸立年是救了她,就算他們王家不領這個情也沒關係嘛,我們本就沒指望他們報恩啊。”說完,他又看向趙立年,發覺他神色有些不對,又去看看方辰,似乎也有隱情,趙立秋何等聰明,心裏轉了一圈兒,略帶猶豫著問道,“你不會是……”


    趙立年紅了臉,點了下頭。方辰立刻補上一句:“立年對那王家小姐一見鍾情了!”語氣之堅定,瞬間讓在場眾人都無語了。


    院子裏一陣靜默,趙立冬偷偷捅了捅秦曉月,低聲問道:“那王家小姐模樣很好?”


    秦曉月點頭:“那可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啊!禮部的王尚書和他的長子你不是見過?王心怡就是他的孫女兒!她爹就是翰林院那個書呆子!”


    “就是那個據說生的比女人還貌美的那個?”


    “就是那個!”


    兩人的聲音雖小,卻還是很清晰,這一下,趙家所有人都懂了!趙立年愛美人早就已經不是秘密了,寫詩贈美人也是常有的事,好在還算有分寸,隻遠觀卻不褻瀆,風流卻不下流,如今見到了京城有名的美人,還是美人在懷,不動心還真說不過去!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依舊是直性子的秦曉月忍不住出聲:“立年,我勸你還是趁早歇了這心思吧,王家是不可能把心怡嫁給你的!”


    趙立年猛地抬頭:“為何?因為我高攀不起?”


    “不,因為王家絕對不會招一個自幼就寫情詩送美人的風流才子當女婿的!”


    作者有話要說:兩人的聲音雖小,卻還是很清晰,這一下,趙家所有人都懂了!趙立年愛美人早就已經不是秘密了,寫詩贈美人也是常有的事,好在還算有分寸,隻遠觀卻不褻瀆,風流卻不下流,如今見到了京城有名的美人,還是美人在懷,不動心還真說不過去!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依舊是直性子的秦曉月忍不住出聲:“立年,我勸你還是趁早歇了這心思吧,王家是不可能把心怡嫁給你的!”


    趙立年猛地抬頭:“為何?因為我高攀不起?”


    “不,因為王家絕對不會招一個自幼就寫情詩送美人的風流才子當女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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