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能打人呢?”領班脫口而出,正義感瞬間爆棚。


    但下一刻,他心虛的退縮了。


    人在屋簷下,他早就學會了低頭。


    “我打人了麽?上帝會打人麽?”杜輝環視四周,衝著打人的手掌吹了一口氣。


    幾個年紀大的服務員誰也沒有接話,多年服務生的生涯,早就讓他們學會了看人下菜。沒有人會為了一隻菜鳥強出頭的。


    “他明明打人了,怎麽不承認呢?”


    “這人是誰?這麽囂張?”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誰敢在這裏打人?”幾個人的身後,傳來一句慷慨激昂的話。


    “怡家”的經理推開大門跑了進來。


    不僅如此,他的身後跟進來幾個清一色穿著黑色西裝的光頭年輕男子,僅從繃得鼓鼓的袖子上,就可以看出都是有功夫的人。


    剛才還在隔壁足浴城享受特別服務的他,接到店裏一個心腹的電話,在得知有人鬧事的報告後,臨時從洗浴城借了幾個維持秩序的人,匆忙回來了。


    他本來還準備教訓一下鬧事的客人,顯示出他的權威。但是從踏進店門的那一刻,他就從後背分辨出像熊一樣笨拙的客人,正是自己大老板的兒子。


    經理的話音在出口前的瞬間改變了,底氣十足:“各位切記切記,你們都是上帝,這點規矩就連我本人也不能改變。”


    所以,他點頭哈腰的小跑到杜輝身邊,諂媚的問:“這位客人,為上帝服務是本店的第一宗旨,你有什麽要求可以提出來,本店全力滿足你。”


    左煌哲的臉被氣的鐵青,心中“老子絕對不受你的氣、不會任你擺治”的想法像洪水泛濫一樣,再也堵不住了。


    他的眼神被兩米外一張桌子上的兩根棒棒糖吸引了,左煌哲從兜裏掏出一張五元的鈔票,走到那桌的客人前,冷漠的說:“對不起,上帝,賣一個棒棒糖。”


    不等客人的反應,他的手拍下五元錢,直接把其中一個棒棒糖的外皮撕開,塞進了嘴裏。


    忍了又忍的臭脾氣終於決定不忍了。


    “左煌哲,你要幹什麽?”經理剛剛打聽出這個服務生的名字,他決不允許以下犯上的事情在自己眼皮子低下發生。


    “呀小子,你狂啊!你知道我是誰呢?”杜輝指著自己的鼻尖說。


    “我爸,是市**代表,我媽,是婦聯主席,我是杜氏食品的繼承人,這裏是杜氏的地盤,旗下的一個小小連鎖店,你,不過是我家的員工,我腳下的一隻螞蟻,怎麽著,你還狂麽?嗯!”杜輝邊說邊拍胸脯,得意與張狂的眼珠四處亂轉著。


    剛進來那幾個穿黑色西裝的光頭人四下散開,把住了每個角落,凶神惡煞似的眼珠向外突突著,警告的眼神看向每一個試圖打抱不平的客人。


    快餐店內鴉雀無聲。隻有杜輝的聲音像蒼蠅一樣嗡嗡的響。


    “你過來。”他五短手指勾勾著,像指揮一隻小寵物似的勾過來了經理。


    “查查看誰把他招進來的,用人失察,開除!”蠢豬的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領班哀求的看向經理。


    招人的事情是經理讓他幹的,他就把這個順水人情送給了左煌哲。嚴格意義上講,下命令的、同意的是經理而不是他。


    “是,這個人的來曆我知道,是領班介紹進來的。”經理明白杜輝殺雞給猴看的用意,馬上對著領班說:“你,去財物部門把這個月的工資結算了,明天不用再來上班了。”


    領班的眼珠憋的通紅通紅的,兩隻緊攥的拳頭向外跳著青筋,舉了幾舉又強迫自己放下了。


    他是個老實的一棒子打不出一個屁的男人,家裏八九歲的男孩今天要上這個輔導班,明天要參加那個補習的,媳婦沒有工作,父母已經下崗,一家的生活重擔和壓力全落在他一人身上。


    所以養成了他在哪裏都能忍氣吞聲的習慣,沒有本事隻能靠好脾氣伺候人了。


    可是有一個人不願意了。


    他脫掉身上深紅色的店服,狠狠地甩到了地上,健步如飛走到櫃台後,從裏麵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是左煌哲。


    他並沒有往前走,隻是走出櫃台,穩穩地站在那裏,修長白皙的手指頭一張一合。


    “啪、啪、啪!”剪刀張開、合上的清脆聲音在空氣中顯得格外凜冽,一對錚亮的刀尖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道光線。


    剪子尖的亮光,左煌哲眼中的亮,光合二為一,寒氣中帶著鋒利,震懾中帶著恐懼。


    “放下!”經理狐假虎威,他的權威是分對象的。


    左煌哲依舊保持著沉默,隻是原地那麽冷冷的站著,周身散發出的氣息加上“啪啪啪”的響聲,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低氣壓團,比千年萬年的冰山還要冷百倍。


    他心裏暗暗念著“菠蘿菠蘿蜜”,張合中的小手指微微抬了一下。


    杜輝猛然發現自己身高和腰圍相當的熊一樣的身體,輕飄飄開掛移動了。


    “啊?!”他的四肢前後左右晃動著,唯有身體平穩的、緩慢地向著櫃台方向飄移,毫無阻力,毫無懸念,像一隻充滿氫氣的氣球。


    這駭人的一幕,在店內引起了反差極大的轟動效應。


    孩子們拍手歡呼著,為在快餐店能看到魔術表演興奮異常。


    大人們卻傻了,他們從沒見過這麽詭異的一幕,加上身邊有凶神惡煞般的男人監視著,拿手機拍照的習慣都被嚇跑了。


    隻有一個人,一個站在偏僻角落裏的年輕男孩子趁人不備舉起了手機,現場開始了全程錄像。


    在他的錄像裏,猥瑣不堪的杜輝是積極主動飄到左煌哲麵前,不偏不正停在那裏的。


    而左煌哲舉起的帶著響聲的剪子,正好放在了自己的兩腿之間。


    “鬼?鬼啊!你怎麽會飛?你想幹麽?不要往我剪刀上撞,求求你,我沒錢。你不能訛我啊!“左煌哲驚恐的眼神看著吊在自己眼前的同學,快要被嚇死了。


    他的表演很成功,沒人發現是他在搗鬼。


    左煌哲猛烈的搖晃著腦袋,兩隻眼睛閉得緊緊的:“打鬼啊,打鬼啊!別碰我剪子,碰了要出大事的,我怕!我的手不聽使喚了,你趕緊飛走,萬一碰上了,你在訛我是犯罪,我可怎麽辦呢?大家要為我作證啊!求求你們了。”


    周圍的人甚至能聽見他被嚇得牙齒咯嘣嘣亂響。


    不過,話是這麽說,他趁所有人不在意的時候,使勁合攏了剪刀,傳出了從剛才到現在最響亮的一聲。


    杜輝覺得兩腿之間一陣濕熱的感覺,傳出了一股騷騷的氣味,他尿褲子了。


    不一會緊貼大腿的牛仔褲上蔭出了一道鮮明的水印,流到褲腿後開始“滴滴答答”的向地上滴著尿液。


    “杜少爺,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手,你應該能控製住自己的···,可不能這麽配合我,萬一你以後有什麽毛病的話,怨到我頭上,我就成冤大頭了。”左煌哲嚇得推到櫃台邊,後背找到了一個支撐。


    除此之外,他的手一直沒有前向動,自始至終保持在一個位置上。


    他在不經意間已經發現身邊有一個男孩子在錄像了,精明搗蛋如他,絕對不會留下對自己不利的把柄。


    “我發誓,再也不會找你麻煩了,再找你麻煩是你孫子,求你放了我。”杜輝雙手合十,在半空中磕頭如搗蒜。


    左煌哲握著剪子的手開始在一個水平線上左右擺動著:“那領班呢?”


    “不開除,絕對不開除他,給他升職,讓他當這裏的經理好不好?”恐懼中的杜輝慌不擇言,隻要能放了他,讓他當場管左煌哲叫爹都行。


    “孬種!”左煌哲收回手,杜輝肥胖的身體“咚”的一聲摔倒地上,不省人事。


    在場的經理和領班比杜輝好不到哪裏,變成了站立的雕塑,三百六十個心眼也想不通今天的逆轉最終會是這樣。


    今天的經曆,讓左煌哲第一次體味到恐嚇戲弄別人的感覺也會那樣爽。


    麻蛋的,以後會不會上癮呢?


    他警覺的看了一眼旁邊錄像的那個男孩子,一言不吭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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