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風不急不緩的打在臉上,暗示著此時的車子正處於勻速狀態,寧貝舒服地閉眼享受,半晌,她陶醉說:“你要早這麽開不就好了,我們也不用錯開那麽久。”


    那日飆車驚嚇後寧貝把自己關在房子裏待了一個月,期間無論寧市長夫婦怎麽打聽都閉口不談,之後就算肯下樓了也是悶悶的,寧夫人迷信,以為女兒受了什麽魔障,打算請人來看看的,寧貝突然又好了。她下定決心不跟顧臨來往,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偶爾跟朋友逛逛街吃吃飯,要不是那日跟女友約會的時候撞見秦眉,寧貝就真的放棄顧臨了,現在想想她不免覺得有些後怕。


    聽了她的話,顧臨道:“時機未到而已。”


    “那現在呢?”寧貝竊喜地問。


    “現在,就是不到也必須讓它到。”顧臨的聲音隨著突起的風飄走,寧貝耳朵轟鳴,身子貼著椅背後仰,閉目尖叫:“別開那麽快!”


    身邊沒了人聲,寧貝咬牙適應著突然的加速,風吹的根本沒法睜開眼睛,那種久違的恐懼再次襲上心頭,寧貝狠狠咽了口唾沫,嚇得大哭出聲。


    “兩個人要在一起最起碼應該適應彼此的愛好,我平時就喜歡賽賽車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你要是受不住,我很難帶你出來玩。”


    “可以……我可以……你能不能先慢點……我們慢慢提速。”寧貝臉色跟鬼般,聲音都抖得不行。


    “我現在不是在嚇你,我是想讓你盡快適應,寧貝,你不應該害怕。”黑夜裏,顧臨的聲音仿佛來自漆黑的地域,陰冷怖冷,又如來自光明的天堂,溫暖和煦。


    寧貝彎腰側身,整個人趴在他胳膊上,緊緊扒住:“我接受我接受,你別開了,我保證學著慢慢去接受。”


    耳邊的風聲慢慢減下來,寧貝哆嗦著腿,直起身,看到顧臨解開安全帶,繞到一邊,俯身抱起她,寧貝臉上的妝都哭花了,傻傻地被他放在護欄邊上。


    “抓著,我表演賽車給你看。”


    “你別走。”寧貝拉住他的袖子。


    顧臨回身,摸摸她亂七八糟的頭發:“五分鍾後我就會出現在你麵前。”


    黑色的車子再次疾馳而去,顧臨也如他所言,五分鍾後進入寧貝的視線,寧貝數到二百九十的時候心頭一鬆,再接著默默數下去,到三百時她腦子一白,雙腿一軟,膝蓋磕向冰冷的地麵,骨頭墜地的聲音瞬間被劇烈的撞擊聲淹沒,寧貝捂著臉,從指縫中看著滑出跑道撞向護欄的車子,驚得渾身僵硬。


    ……


    秦眉還沒從顧臨出獄的好消息中緩過神來緊接著陷入他撞車的噩夢裏,她趕到醫院的時候外頭圍滿了人,寧貝在,陳陌也在,還有兩對中年夫婦,顧臨被寧貝用鞭子抽傷那次秦眉見過他們,是顧家的家長和寧家的家長。


    手術室外嚶嚶的哭聲不斷,她走向還算冷靜的陳陌,提著嗓子眼問:“什麽情況?”


    “飆車,撞了護欄。”陳陌看了眼伏在市長夫人肩上哭泣的女孩,道,“現在的年輕人普遍氣血方剛的,剛出獄就帶著女朋友上山兜風,超速飆車,出了這檔子事,哎……對了,孟嬌最近怎麽樣?”


    秦眉腦子轟的炸開,木然地回答:“挺好的,在加班加點地錄製新歌。”


    陳陌點點頭:“你管好孟嬌就行,這裏你就別操心了,既然把顧臨交給了我,左右我都不會讓他吃虧的。”


    秦眉哪舍得走,她立在那裏不動,寧貝見了她,凶狠地瞪了一眼,秦眉轉身閃到一邊,腦子亂成一團,裏麵埋藏了許許多多的問題,包括:顧臨是怎麽出來的,出獄後為什麽不來找她,寧貝為什麽跟他在一起,他又為什麽帶著她飆車?


    她躲在角落裏,靜靜等了三個多小時,手術室燈一滅,所有人湧上去,秦眉還沒動過一下,腳步麻的走不動,她蹲下揉腿,眼睛看著死裏逃生的顧臨被推出手術室,經過她身邊時,他蒼白的臉色映在她的視網膜裏,秦眉噗通一下坐在地上,屁股生疼發涼,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他瘦了。


    下午,陳陌在醫院門口看到秦眉,挎著包上去:“你怎麽還在這?”


    “人怎麽樣了?”


    “死不了,就是還沒醒,他父母陪著,你就別管了,好好顧著孟嬌,顧臨的事有我操心。”兩人相繼坐進車裏,陳陌發動車子說,“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顧臨又可以上頭條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就當為新劇宣傳了,雖然這個代價有點大。這麽大的事,我都不知道怎麽跟隋總交代。”


    陳陌想了一路的對策,得到的是一句輕飄飄的“知道了”,陳陌愣在原地,隋彥揮手:“藝人的事直接找衛迪,以後這種問題別來問我,你們自己解決。”


    為此衛迪親自找了最近風頭正盛的女主角,寧貝哭著把那日的情景又說了遍,最後抹著眼淚道:“要是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肯定不會讓他帶我去兜風的,他也是想讓我接受他的全部才賽車的,他很會賽車,技術很好,怎麽會……估計心急,他想讓我快點融入他的生活,都是我的錯……嗚嗚……”


    她說的前言不搭後語,衛迪聽出點端倪,問:“你說顧臨以前玩過賽車。”


    “他自己說的,還拿了很多冠軍。”


    埃萊科才掌握到顧臨以前的豐功偉績,各大媒體就競相搶著放出風聲,顧臨以前獲獎時的視頻資料和照片都等曝了出來,舊聞上的顧臨高舉獎杯,意氣風發,眉宇之間都是少年天才賽車手的傲氣。


    秦眉來來回回看了那些照片好多次,最後報紙都揉爛了,她也沒敢相信八年前那場發生在g市山頭的車禍還有他牽扯其中。


    有人說,為奪冠,顧臨在同伴車上動了手腳,導致同伴墜車,車毀人亡,而他自己,因為有個紅色背景的家庭免受牽連。


    有人說,顧臨在比賽當天遭到同伴的圍剿,被逼無奈,才撞擊他人的賽車,豈料,造成他人死亡。


    還有人說他是被人誣陷的……


    總之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顧臨,一時間,顧臨成為g市最具爭議的人物,曝光率大增,警方迫於輿論的壓力重新調查當年的事故,顧德山也一並受到牽連,官帽搖搖欲墜,在醫院照顧兒子的顧母受不住打擊昏迷,顧家麵臨四麵楚歌的境地。


    秦眉到病房的時候顧母剛被轉移到隔壁的病房休息,醫生說血壓有點高,睡一覺吃點降壓藥就沒大礙了,秦眉謝了醫生,看了會兒顧母就去了隔壁。


    又是牢獄之災又是車禍的,加上之前的新戲宣傳,顧臨還沒好好休息過一天,現在躺在床上,經曆了場生死大劫,整個人仿佛瘦了一圈,眼睛下的陰影很重,雙頰微凹,顯得鼻子尤其的挺。


    秦眉去浴室接了點溫水,取了護工曬幹的毛巾浸濕,解開他的病服,輕輕擦上去。


    顧臨昏迷了七天,每天隻靠營養液維持著生命機體,身上的肉明顯少了很多,兩側的肋骨突起,隔著毛巾,秦眉的手掌碰到他硬硬的骨骼,身上所有的器官為之一疼。


    “他們說你會成為植物人,我偏不信。”她盯著他消瘦卻依舊俊朗的臉,緩緩道,“你那麽健康,感冒都不會被我傳染,怎麽能這麽容易就睡死了,他們都傻了,我對你有信心,你不會有事的,等你醒來,重新開始,你依舊會很出色。”秦眉說了半個多小時,聽著隔壁有醫生走入的聲音,叮囑道,“現在外麵很亂,我允許你逃避一陣,等過了這一陣,你必須醒來,男子漢大丈夫,遇到問題要挺身麵對,你要是一直睡下去,我會很失望的。”


    秦眉出門的時候剛好碰見蘇醒的顧母,顧母愣了下,問:“你是?”


    秦眉笑著朝她打招呼:“我是顧臨的同事,聽說了顧臨的事,過來看看他。”


    顧母想起她是顧臨的前任經紀人,感激地道謝,秦眉下去後碰到寧貝,來探病的小姑娘皺著眉頭質問:“你來幹什麽?”


    “你來幹什麽我自然來幹什麽。”


    “這裏不歡迎你,你搞搞清楚,現在跟他在一起的人是我,請你不要在做些無謂的事情了。”


    小姑娘仗著優越的家世,態度一如既往的囂張,秦眉因為之前的事就不喜歡她,現在看了她咄咄逼人的樣子更厭惡了,她不由地壓沉了聲音:“媒體的事情我比你更清楚,狗仔向來逮住什麽就斷章取義地扯些什麽,寧小姐不幸被連累其中還沾沾自喜,我隻能說可悲。”她走近一步,把寧貝逼向牆角,“這裏是私人醫院,除了埃萊科內部員工和病人家長,其他無關人士一律不許進來,相比較我,更不歡迎的人是你吧。”


    電梯叮了一聲,秦眉看都沒看她一眼,擦過她就走,寧貝崩潰地在後頭握拳,正趕上顧母出來,見她一人在原地站著,顧母忍不住問:“寧貝,你在這幹嘛?”


    寧貝氣衝衝地走過去:“阿姨,顧臨需要清靜,以後別讓莫名其妙的人進來。”


    寧貝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顧臨的女朋友,顧母本就不喜她,這會兒難免蹙起眉頭:“你不就是那個莫名其妙的人。”


    寧貝氣的一跺腳,悶著一腔怒火沒地方發。


    同一棟住院部,穿著藍白條紋病服的男人站在窗前,等到樓下出門的女人一進入他的視線,他順手拿起手機,十秒後,開口:“哥,你隻管放手去做,至少讓我心裏頭舒服了。”


    夜裏,秦眉接到秦棠的電話,喝著咖啡說:“孟嬌又跟你大嘴巴了吧。”


    秦棠很急,音色細細尖尖的:“要不是她我還不知道出了那麽多事,你怎麽樣啊,要是沒心思上班就暫時先別做了。”


    秦眉放下杯子,說:“辭職信都讓你給退回來了,我還辭的了嗎?”有些事,在霍鑫親自把辭職信退回來的時候她就明白了。


    秦棠語塞,秦眉又說:“行了,你管好自己,我沒那麽脆弱,扛得住,你怎麽樣?”


    “都好,就是比較忙,查爾斯要開第二個工作室,我在幫忙。”


    秦眉聽她說了近況,在電話這端點頭,道:“忙點也好,你想清楚了,以後做攝影?”


    “嗯,我對這方麵挺有興趣的,而且老師也很好,我最近學了很多,拍的比以前好了。”


    那邊有人在喊她,秦眉聽見說:“你去忙吧,別瞎操心。”


    班森一進來就說有人找她,秦棠穿上外套出去,剛好瞧見一身短款迷彩外套的玄子。


    “有空?說兩句。”


    兩人隨便在工作室附近的咖啡店坐下,玄子看著對麵透明玻璃裏忙碌的人,晃著攪拌棒說:“我來這散心,路過,看見你就想找你說說話。”


    秦棠按著咖啡杯,聞著濃鬱的香氣,聽她道:“你說巧不巧,上次我們坐下來說話也在咖啡廳,當時你還潑了我一身,那時我挺不能理解你的,不過,現在我明白了。”


    “哐當”一聲,攪拌棒與杯麵碰撞出清脆的敲擊聲,秦棠隔著熱氣看向她,道:“你想說什麽?”


    “就想替我媽咪道個歉,她做的那些事我也挺看不慣的,剛好看見你,我就把話說了,也算了卻我一樁心事。”


    “你媽咪是你媽咪,你是你,你用不著替你媽咪道歉,而且,我也不會因為你道了歉就忘了你媽咪對我家做的事,更不會原諒她,這個道歉你還是收回去吧。”


    “還挺有骨氣的。”玄子把咖啡移到一邊,“我隻是想消除內疚感而已,至於你原不原諒,我就管不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家裏這邊最近霧靄嚴重,同樣深受其害的親們,記得少出門,出門也要帶上那種有隔離網的專用口罩,據說九號開始降溫霧靄現象能緩解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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