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你醒了我就什麽都答應你。但是我唯一做不到的就是讓你離開我,除了這個……什麽都行。你打我罵我恨我甚至是殺了我,我也不會有怨言的。”


    懷裏的人依然沒有做出絲毫的反應,邢牧野苦澀的笑了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現在他需要做的,也是珍惜和杜九卿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了。因為杜九卿醒來之後,八成就會離開了吧……


    窗外的月光稀稀拉拉的映在病房裏麵,邢牧野把臉都埋在了杜九卿的脖頸上,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著。好半響之後,才傳來了一聲帶著哭腔的話語:“對不起……九卿。”


    人一旦有了愧疚,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心裏就會愈發的放大。


    這一夜,注定還是個不眠夜。


    ……


    早上,王小吉從另一個病房奔過來的時候,邢牧野已經起來了。她隨意的看了眼邢牧野眼眶下淡淡的黑眼圈,輕輕的切了一聲,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邢牧野恍若未聞,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還真像是活化石!


    兩個大活人跟一個半植物人相處的過程也慢慢的展開,隻是誰都沒有想到,這麽一相處,就過了半個月。


    整整兩個星期過去了,杜九卿除了有時候會動彈兩下以外就再也沒有什麽反應。邢牧野已經急的是找了好幾次不同的醫生了,但是得到的話隻有一句,而且還都是一模一樣的。


    夫人很快就會醒過來,一切都隻是時間問題。


    每每到此時,邢牧野都會怒氣衝衝的摔著東西讓他們滾,然後又呆若木雞的坐回了原來的地方,精分的表現被他發揮的那叫一個淋漓盡致。


    王小吉都看不下去了,雖然她一心為的是杜九卿好。但是如今瞧著邢牧野被折騰的這個模樣,不知道怎麽的,心底的怨氣就少了許多。


    “邢牧野,你也別氣了,九九很快就會醒了。”王小吉坐在床邊,握住杜九卿的手。瞧著她近段時間愈發紅潤飽滿起來的臉蛋,就知道肯定是離她蘇醒的時間不遠了。


    邢牧野雖然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在內心深處又是欣喜又是恐懼。每天從早到晚的折磨他的精神,任憑他是鐵打的,也禁不住如此摧殘。


    “恩。”邢牧野淡淡的應聲。


    王小吉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美目眨了眨,修長的睫毛在眼下投著淡淡的陰影。她好心說道:“你還是收拾收拾你自己吧,瞧瞧你那邋遢的樣子。九九要是醒了看見你豈不是會嚇暈過去?”


    邢牧野搖頭,態度十分的堅定:“不。”


    王小吉無奈了,這半個月以來。除了每天必須要解決的上廁所之外,他就一直坐在這裏,而且還是寸步不離的那一種。這股子執著勁讓王小吉看了心裏都十分的不舒服,能不能不要如此折磨自己啊!


    “可是我看著煩啊!你趕緊把自己拾掇利索點。到時候啊九九瞧著你意氣風發的樣子就動了心思,會到你身邊了呢!”王小吉說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方才好像……說錯話了。


    果然,邢牧野眸中的光芒立馬淡了下去,最終消失不見。


    王小吉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麽好,隻能尷尬的坐在那裏,把玩著杜九卿的手指。


    良久之後,寂靜的病房裏聽到了邢牧野那帶著濃濃傷感的聲音:“我怕我一走,九卿就醒了。而等我回來的時候,她沒有第一眼看見我……”


    “我去。”王小吉聽到這奇葩的理由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的姐姐啊!你又不是去外麵洗漱!這裏有獨立衛生間啊!你在這裏好好收拾收拾。等九九醒來,我躲得遠遠的,讓她先看見你還不成嗎?”


    邢牧野仍然搖頭,頗有種小孩子一樣的淘氣:“我不。”


    “……行行行,你不!我可告訴你杜九卿是有潔癖的人!你看看你把你自己弄成什麽樣了,她看見你就得跑!”王小吉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冷哼了一聲說著。


    實際上,對於她這麽一個沒有潔癖的人來說,都已經是看不下去了。


    因為邢牧野如今的形象,真跟那四五十歲的大叔沒有多大的區別了。胡子已經很久沒有掛了,頭發也是油油的黏在了一起,整個人萎靡不振,怎麽看是怎麽的不舒服!


    眼眶下麵發青發黑的眼圈,還有那幹澀蒼白的唇瓣。這種種的形象都讓王小吉忍不住的問他:“你是不是每天都在垃圾堆裏睡覺啊?”


    不然怎麽會惡心成這個樣子!


    她忽然好想念以前穿著西裝打領帶高冷霸氣的邢牧野啊!那才是運城萬千少女心目中的男神啊!哪裏是如今這等臭氣熏天惡心邋遢的模樣!


    “沒事。”邢牧野搖了搖頭,依然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問題。


    王小吉這次真沒話說了,她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便不再理會他,隻是這心裏一直吐槽。


    邢牧野啊邢牧野,好話都說盡了你也不聽!等杜九卿醒來的時候看到你都得踹飛你!到時候你就知道那樣子的你有多窘迫了!


    正在王小吉在心裏嘀咕的時候,她握著杜九卿的那隻手好像抖了抖。前者疑惑的把眸光下移,直直的盯了好半響,都沒有發現有什麽異樣的動作。


    還以為自己是神經過敏太過希望杜九卿醒來而產生幻覺了,而這個時候她又感覺杜九卿的手抖動了一下。


    緊接著就是第三次,第四次……


    王小吉這回肉眼可以瞧見杜九卿的動作了,她的臉上瞬間被興奮覆蓋,連忙回過頭對著邢牧野喊道:“喂!九九好像要醒了!”


    “真的嗎!”邢牧野瞬間抬頭,眼睛瞪的嚇人。然後他唰的一下起身,邁了兩個大步就朝著王小吉的身邊走去。


    王小吉樂顛顛的點了點頭,繼續興奮的說道:“對!是真的!我感覺九卿今天的動作幅度比往常大!你……哎呦!”


    王小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股大力給推到了地上,痛的她直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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