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邢天爵留下來,我有點事情要跟你說。”


    邢天爵的臉色幾不可見的一變,沉默不語的樣子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他垂下頭去久久沒有說話。


    邢牧野打著圓場,隻是那理由聽的在場所有人尷尬癌都犯了,“我也隻是隨意找杜九卿聊聊,一會就走,到時候咱們還可以一起去。”


    特麽的剛才不是還說不懂嗎?!


    邢天爵梗著脖子,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但是邢牧野可沒有那麽好的興致,一腳就踢到了他的褲子上,留下了淡淡的印記。


    邢天爵這才緩過神來,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聲音中帶著不滿,菲薄的唇瓣也是輕輕抿著:“三小叔,你把我褲子弄髒了。”


    邢牧野睨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斂著危險的光芒,他不緊不慢的說道:“如果你還呆在這裏的話,我會讓你整身衣服都是髒的。”


    邢天爵定定的看了他半響,才緩緩起身走了出去,飄然的話語在空氣當中久久不散:“我出去買個東西,十分鍾就回來。”


    等到邢天爵走了之後,邢牧野才對著林躍冷冷的一抬下巴,森然而陰冷的話語脫口而出:“門口站著,看著他,別讓他靠近病房。”


    “好。”


    房間當中就剩下三個人,考慮到王小吉是個傷員,還是因為杜九卿受傷的,邢牧野十分好心的沒有趕她出去。


    二人相繼沉默半響,最後還是杜九卿先繃不住的低聲說:“你還來這裏幹什麽,看我笑話的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邢牧野擰起了好看的劍眉,欣長健碩的身子輕輕倚著桌子,整個人就像是沒有骨頭似得。


    他似乎很是疲憊煩惱,從兜裏拿出來了一根煙,又好像想到了什麽似得又收了回去。杜九卿的嘴唇蠕動了兩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杜家的人以後不會再欺負你了,不過我估計邢天爵會要求你住他那裏。”邢牧野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像是在闡述一個已經定好的事實。


    杜九卿聽聞冷冷一笑,眉眼間盡是譏諷之色。她完美的下顎骨輕輕點著,語氣淡然:“是,我知道了,這又跟你有什麽關係?如果你是來告訴我這個的,那你可以走了。”


    邢牧野良久沒有出聲。


    王小吉悄悄的掃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臉上並沒有怒意,估計敢和他用如此態度說話的也隻有杜九卿一個人了。


    隻見邢牧野伸手摸了摸自己冰涼的耳垂,高挺的鼻梁聳動了兩下,整個人都被陰霾所籠罩著,周身的戾氣駭人。


    杜九卿不緊不慢的拿著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沒有絲毫回旋餘地的趕人:“你可以走了。”


    她不想去知道為什麽杜家的人不再欺負她,更不想知道之間發生的種種事情。在她看來,邢牧野如果要放手的話,還不如放個痛快。


    “明天就去離婚,這事情我不想再拖了。”杜九卿說完這句話,就躺下了身子,把自己埋在了被子裏。


    而正麵對著她側臉的王小吉,清楚的瞧見她順著眼角流淌下來的清淚,再融進另一隻眸子中,緩緩劃過臉頰。


    那冰冷的淚水,就好像是杜九卿那已經塵封了的心一樣,暖不熱。


    邢牧野的喉結艱難的滾動了一下,他張嘴,卻發不出絲毫的聲音。他想說不,卻說不出來。


    最後,他隻是放下了一句疑問:“杜九卿,你相信我嗎?”


    語畢,便是大步朝著外麵走去。


    王小吉小心翼翼的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杜九卿,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問道:“九九,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杜九卿內心正悲憤糾結著,加之懷孕拉低了她的智商,哪有心思去想那些,當即就冷冷的放下了三個字:“不知道!”


    王小吉悻悻的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問。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正當杜九卿昏昏欲睡之時,門口忽然傳來了腳步聲,直奔她的病床。


    本想發火,但是掀開被子卻瞧見了邢天爵的那張臉,多餘的話也是硬生生的被她咽到了肚子裏,像是刺一樣的滑過了她的喉嚨,帶著一陣刺骨的疼痛。


    “你怎麽來了?還不趕緊去公司做事。”


    邢天爵仿佛跟初次和她見麵似得,溫潤的眼神在她的身上緩緩遊走,然後定在了她的臉上,深深的望進了她的眸子裏,仔細的打量著她。


    被人盯著的感覺實在是不爽,杜九卿的好脾氣在瞬間就磨滅,當即就沒好氣的冷聲說道:“你這麽看我幹嗎?”


    “杜九卿,你好像變了很多。”邢天爵的語態很是肯定,話語中帶著興味。


    杜九卿蒼白的唇瓣瑉成了一條筆直的線條,她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甚至連個“恩”字都不吝給他。


    邢天爵沒有絲毫的在意,反而是自顧自的說著:“我記得我初見你的時候,你就像隻小精靈似得,不,或許說是隻抗打的小強,有著頑強的生命力,迸發向上的精神,還有……”


    “你是在背作文?”杜九卿涼涼的視線中攜著譏諷,像是利箭一樣的沒有給對方留下絲毫的餘地。


    邢牧野似笑非笑,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涼涼的歎道:“毒舌的功力見長。”


    “謝謝誇獎。”杜九卿皮笑肉不笑。


    邢天爵聳了聳肩,硬生生的要在她的傷口上踩上一腳然後再撒上鹽才罷休,“沒想到這次去暗街呆了那麽長的時間,性子竟有如此改變,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暗街。


    單單這兩個字,卻給杜九卿帶來了三個月的回憶。甜過之後的苦澀,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心裏就好似被掏空了一樣,空蕩蕩的不知道再等待著誰再次進入。


    杜九卿的小手都快把身下的潔白的床單擰出花來了,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太陽穴突突的漲的她生疼,好似要炸開了似得。


    “邢天爵,我知道你對我根本沒那意思,我不想把我的後半生綁在一個我不愛的人的身上,還不如你去尋找你的幸福,我去尋找我的,互不幹涉,多好。”杜九卿一字一頓的說著,語氣中的決絕分外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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