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開場?


    蘇霜嵐更是愣住,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果然穿著大紅喜服,樣式繁複色彩瑰麗,燙金紋繡鋪灑在大紅緞麵上,寓意恩愛美滿的荷花滾繡在衣襟和袖口,龍鳳呈祥從胸口展開到後衣擺,長長的衣擺曳地鋪開,顯得華貴明麗。慕容峻穿著與她樣式顏色都十分相似的喜服,隻是更為莊重沉穩一些。


    蘇霜嵐驚訝得說不出話,被慕容峻牽著已經推門而入,才說了一句:“我們……不是已經……”


    慕容峻笑道:“之前大婚時各種狀況頻發,都沒能讓你好好享受呢,還受人折辱……今次都要補回來。”他看著她微笑:“你若還有所遺憾,我們再辦一次便是。”


    “哪有人辦好幾次的?”蘇霜嵐雖然嗔怪卻滿心歡喜:“這就夠啦。”


    “隻要你高興,辦幾次,怎麽辦,都隨你,”慕容峻擁住她,輕輕撫她的臉頰:“我一定配合。”


    蘇霜嵐突然有些想流淚,把腦袋拱進他懷裏,柔聲說道:“已經,很好了。”


    慕容峻低笑著捉起她的左手,往她的手腕上套了一串物件。蘇霜嵐低頭看去,隻見一串晶瑩剔透的玉石手串已在她的手腕,散發著瑩潤的光芒。慕容峻解釋道:“這是十二色玄玉手串,冬暖夏涼,可驅蟲防毒,每個時辰都會變換顏色,可以看出當下的時辰。當初聘禮沒有放進去,後來又沒有合適的機會送給你。今天,一定要親自給你戴上。”


    蘇霜嵐甩了甩手腕,看著慕容峻:“你戴比較好吧?害你的人那麽多……”說著就要取下來,被慕容峻按住:“這是送給心上人的,聽話。”


    蘇霜嵐每次聽到他說“聽話”二字,心裏就不由自主地一陣酥麻,當即也不說話了,靠在他懷裏,嘟囔了一句:“我沒有什麽送給你,有點不好意思……”


    慕容峻低笑:“有啊。”


    蘇霜嵐抬眼:“有嗎?是什麽?”


    慕容峻一副得逞的樣子湊過來,在她耳邊的聲音帶著蠱惑:“你。”


    蘇霜嵐直覺耳根發燙,渾身仿佛都沸騰起來。慕容峻忽地將她打橫抱起,蘇霜嵐身上發顫,心裏卻有著緊張的歡喜,攀著慕容峻的衣襟輕聲說道:“慕容峻,我……很高興。”


    “我亦然。”慕容峻抱著她向內室走去,卻沒想到左穿右繞,最後竟走出了屋子,來到岸邊的空地。慕容峻將蘇霜嵐放下,牽著她向水中央走去。這一段被修築成長條形通向水中,仿佛是一個小小碼頭。


    蘇霜嵐不明所以地看著慕容峻:“怎麽出來了?不是要……”洞房二字她卻說不出口了。


    慕容峻再次低笑,笑得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蘇霜嵐更覺得臉紅尷尬,差點要奪路而逃,被慕容峻一把攬住,忍住笑意說道:“不逗你了,站在這裏等一等,有很重要的事情。”


    蘇霜嵐有些疑惑,慕容峻看著她輕笑:“洞房,不急於這一時。”又湊近她耳邊低聲說道:“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蘇霜嵐一腳踹過去,被慕容峻輕易躲過,哈哈地大笑起來。蘇霜嵐抬起一腳還想踹過去,卻見慕容峻已經望向自己身後的遠處。她回頭,隻見水麵上迎麵而來一隻大船,正向著自己所在的小小碼頭疾駛而來。


    慕容峻的表情平和淡然,看了一眼蘇霜嵐,示意她這就是自己所說的重要的事情。蘇霜嵐不解又好奇地看著大船停靠在岸邊,船上早已站在甲板等候的人是個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他沒有下船,卻十分恭敬地對著自己行了大禮,朗聲說道:“王妃萬安,屬下賀綱,負責運作王爺在各地的錢糧事宜,前來給王妃請安!”


    蘇霜嵐怔了怔,不知道這人是從哪裏出來的,但很快想起來,在最初沒有逆天改命之前,這位賀綱最後成為慕容峻的肱骨之臣,是十分得力的打理錢糧的高手。現在還是由他在暗中負責一切嗎?可是為什麽要來給自己請安?


    蘇霜嵐雖帶著疑惑,但在慕容峻肯定的眼神中,依然有禮地回應賀綱:“不必多禮,請起。”


    賀綱再次躬身行禮,對著慕容峻亦是一禮,竟很快駛離了。


    蘇霜嵐看向慕容峻,還沒來得及問這賀綱是做什麽來了?另一艘大船也已經行至眼前,甲板上一個高瘦的年輕男子上前行禮:“王妃萬安,屬下彭成,負責各地暗中招兵買馬事宜,前來給王妃請安!”


    蘇霜嵐再次有禮平和地回禮,彭成也很快離開了。


    之後,接連到來十七八艘大船,近二十人對蘇霜嵐恭敬行禮。蘇霜嵐心裏漸漸明白過來,這些都是慕容峻從前的舊部心腹,現在都聽從他的調遣,為他重奪儲君之位出力!這些人,每一個都非常重要,若是有人背叛,將會造成十分大的折損,對慕容峻有百害而無一利。但慕容峻竟將他們全部介紹給了自己,沒有一絲防備和隱瞞。另一方麵,他們今天對蘇霜嵐的見禮,也側麵昭示著慕容峻的一個命令:王妃的吩咐,你們也必須遵從。


    心中鼓起萬般洶湧的感慨,對於慕容峻對自己的感情和認同,蘇霜嵐再次陷入柔情包裹,隻是這次的甜蜜之中夾雜著深深的尊重和平等,令她頗為震動。


    半個時辰下來,再沒有船隻行來,水麵上恢複了最初的平靜。蘇霜嵐看向慕容峻,他也正看向自己,溫潤的笑意中包含著認真堅定,一字一頓地說道:“霜嵐,以此天地為證,我慕容峻此生此世,生生世世,絕不負你。”


    蘇霜嵐心中感動還未接話,隻聽四麵忽起眾人的高聲應喝:“天地為證,日月為鑒,王妃號令,莫敢不從!”


    竟是方才那些前來拜見過她的人還未真正散去,停留在附近等待這最後一聲回應。


    蘇霜嵐的喉嚨有些哽咽,卻很快振作精神,也高聲回應道:“我蘇霜嵐,定不負大家所望!”


    眾人高聲說道:“王爺王妃保重!”一陣水聲響動,這次是真的各自散去了。


    蘇霜嵐轉頭撲進慕容峻懷裏,掩蓋著自己眼中隱隱的淚水,頭靠在他懷裏,低聲嗔怪:“你真是……驚喜太多太大了,讓我說什麽好……”


    慕容峻環抱著她,低沉柔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開心就好。”他想板正她的身子看她的臉,她卻牢牢靠在他懷中不抬頭,身子似乎也有些微顫抖。


    慕容峻沒由來的心裏一緊,忙問:“怎麽了?”


    蘇霜嵐在他懷中蹭了蹭,聲音忽然有些許的憂慮低落:“高興得有點……害怕……”她忽然緊緊地抱住了他,像是用盡了力氣,聲音也帶了哭腔:“慕容峻,我害怕……”


    “你怕什麽?”慕容峻緊緊抱著她,想逗她開心似的輕聲安慰:“怕我以後會變心?怕我不會一直待你這樣好?”


    他隻是以一般女子的心思來推測,因為他曾目睹他母後失寵的全過程。而他不知道,她擔心的從來都不是這些,她的憂慮和害怕,比他想的嚴重一萬倍。


    隻是她什麽都不能說,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靜靜又緊緊地擁抱著她,任她在懷裏蹭著,溫暖的臂膀令她安心沉醉。他像是哄著小孩子,輕拍她的脊背:“有我在,什麽都不用害怕,嗯?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她點點頭,想說點什麽卻隻能模棱兩可:“我也會……我想一直待在你身邊。”


    他長歎:“我知道。”


    兩人便這樣摟抱了滿懷,群山碧水之間悄然靜默,唯有他們的火紅衣衫輕輕翻飛在微風之中。良久,他在她耳邊低笑:“來道喜的賓客都走光了呢……”


    她心頭一跳,頭更深地埋在他懷裏。隻覺自己被他輕輕抱起,緩緩走向小樓。她羞怯又安然地靠在他懷中,聽話地任由他帶著走進屋內。這時她才看見屋中陳設溫馨妥帖,無一不是精心布置,縱然隻是走馬觀花,也能看出諸多精巧心思。越向內室走去,她越能感覺到他的心跳更快了些,抱著她的手也微微發緊。


    她忽然有些想笑。


    他竟比自己還緊張嗎?


    身下一軟,蘇霜嵐已被輕輕放在床榻。慕容峻就著抱她的姿勢,依舊摟著她,近在咫尺地望著她笑,眼神溫柔寵溺,帶著濃濃的滿足和……即將噴薄而出的情意。蘇霜嵐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用衣袖擋住臉吃吃地笑。慕容峻輕輕握住她的手,拉開,更靠近了她一些,整個人認真而溫柔:“霜嵐,我愛你。”


    蘇霜嵐隻覺自己心上微微一顫,仿若被這世上最溫暖的皮裘包裹,隻想沉醉於此不再出來。她很想回應一句,慕容峻的唇卻已經封堵了她,輕車熟路地對她輾轉渴求,比從前的深吻更加火熱灼燒,滾燙的情意幾乎讓蘇霜嵐有了昏沉醉意。她攬住他的頭,熱切主動地回應著他,隻覺得即使這樣一起燃燒起來,也甘之如飴。


    她在他那溫柔又勇猛的攻勢下繳械投降,隨著他的吻一路而下,神思稍有回魂,才發覺自己的大紅喜服正在被他拆解,已經衣衫半敞,紅裙半褪。她渾身一個激靈,緊張得有些不敢看他。他似乎發現了她的小心思,再次吻了上來,唇齒之間纏綿幾番之後,他在她耳畔低聲哄慰:“別怕,放心交給我。”


    她迅速地點點頭,又想起了什麽,像是調侃著來緩解緊張似的,故意哼了一聲:“王爺看起來,很有經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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