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挑了挑劍眉,拉過被子將兩個人一起裹成蠶蛹,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棉、花‘糖’小‘說’)


    這一覺,兩個人都睡得很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


    蘇十月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發呆,不一會兒就又有些昏昏欲睡了。快睡這的時候突然一個激靈,一邊手忙腳亂地爬下床,一邊驚叫:“完蛋了,我要遲到了!”


    顧城見她火急火燎地跳下床,一把將人逮了回來。


    “你別鬧了,我真的遲到了!”


    “今天不去上班。”


    蘇十月愣了一下,總算想起約會的事情來了。她抓了抓腦袋,微微嘟起嘴。“我睡糊塗了。”


    顧城見她這副蠢蠢的樣子,倒是覺得挺可愛的,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快去洗漱,我們該出發了。”


    再拖遝下去,估計中午都還沒出門!女人就是麻煩!


    “哦。”蘇十月想到兩個人第一次約會,頓時精神一震。飛快地跑進浴室去洗漱,出來就扒拉著衣櫃研究到底穿什麽衣服比較好。


    第一次約會,當然要穿得漂亮一點!


    顧城聽著她嘀嘀咕咕沒完沒了,終於忍不住湊過來。從衣櫃裏挑了一條黑色的加厚打底褲,一件百褶下擺的紅色冬裙,再配一件純白色的短款羽絨服。“換。穿那雙黑色的短靴。”


    蘇十月不敢有意見,乖乖地換上。捯飭好了,站在鏡子前轉了個圈,轉頭問顧城:“好看嗎?”


    她這樣穿顯得簡約而時尚,且活潑可愛,很亮眼。


    不過,想從顧城嘴裏聽到讚美,那比登天還難。“能看。走了。”


    蘇十月對著他的背影做鬼臉加揮拳頭。吝嗇鬼,說一個“好看”又不會要你的命!


    吃飽喝足之後,顧城將蘇十月懷裏的小東西丟給張大娘,牽著蘇十月的手出了門。


    當車子慢慢地開出瀾苑的大門,顧城和蘇十月的第一次約會正式開始!


    蘇十月剛開始還有些舍不得小家夥丟在家裏,總在想他們出門時,小家夥那眼巴巴地看著他們的可憐樣子。(.$>>>棉、花‘糖’小‘說’)但是隨著車子越跑越遠,她的心情又開始興奮起來了。


    約會!對戀人來說,這是多麽重要的事情!


    蘇十月活了23年,還是頭一次約會,對方還是自己的老公,實在是新奇的體驗。


    “我們去哪裏?”蘇十月心裏升起濃濃的期待,神情都多了幾分平常少見的活潑與調皮。


    23歲,還是個女孩子。但是因為蘇思念,她搖身一變成了母親。又因為嫁了顧城這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丈夫,她搖身一變成了賢惠的妻子。這兩重身份使得她的生活忙碌而操心,以至於經常忘了她的實際年齡。


    顧城看著她閃閃發亮的眼眸,突然覺得自己挺殘忍的。她還那麽年輕,她還有很多機會去經曆更美好的人生,她還有機會認識更多優秀的男孩。但現在,他已經自私地將她綁定了。


    所有人都覺得蘇十月配不上他,因為青峰集團總裁夫人這個頭銜光圈環繞。那些光圈的名字叫榮華富貴。


    但顧城自己最清楚,做他的女人其實並不幸福。可以說,他是個除了錢之外一無所有的人。他的生活習慣很糟糕,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說照顧自己的妻子;他沒有娛樂生活,也不懂情趣,能帶給妻子的快樂極為有限;他很自私霸道,自己放縱不羈,卻想要將她一輩子禁錮在身邊……


    蘇十月雖然長得不漂亮,也不算聰明,可她有一顆善良幹淨的心。總會有男人懂得欣賞她的美好,所以顧城先下手為強了。若是公平競爭,他不見得能贏得了別人,因為蘇十月要的不是榮華富貴。


    “哎,問你話呢!我們到底要去哪裏啊?”蘇十月小心地戳了戳他的手臂,怕自己幹擾了他開車。(.)


    顧城收回飄遠的思緒,挑眉看著她。“你想去哪裏?”


    “你不是決定好了嗎?現在才來問我想去哪裏,是不是太遲了?這算不算馬後炮?”


    “不算。你想去哪裏?”


    蘇十月微微嘟起嘴,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最後搖搖頭。“我不知道。雖然我來青城也有小半年了,但我好像沒去過什麽地方,也不知道哪裏比較好玩。”


    顧城的心髒微微抽疼了一下,像被什麽人用針之類的東西狠狠紮了一下似的。“不要緊,我們有很多時間。以後你可以了解一下,把想去的地方都記錄下來,我們製定一個詳細的出遊計劃。”


    “真的?”蘇十月歪著腦袋,看著他笑得很明朗。


    “當然。”


    蘇十月用力點點頭。“好!那回去好好查一查,看看青城到底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哎,說實話,你總該知道一兩處吧?怎麽說,你也在青城生活了這麽多年!”


    “沒有。我很少去玩。”他腦子裏早已經沒有了“玩”這個概念。青城哪裏有好玩的地方,跟他半毛錢關係也沒有,他自然也不會去關注。


    蘇十月想到他是個沒有娛樂生活的人,也就不奇怪了。他的生活除了吃喝拉撒,其他時間都撲在工作上,他會關心哪裏有好玩的地方才有鬼!


    “剛好,我也很少去玩。咱們以後可以補回來,每周抽出一天時間來出遊,多好呀。這樣等咱們老了,就可以有很多美好的回憶了。要是能把每次出遊都寫成遊記,那就好了。等我們白發蒼蒼的時候再翻出來閱讀,回憶起當初的情景,多有意思呀。可惜,我寫文章寫得不好。讀書的時候,寫作文從來都是剛剛及格。”


    顧城聞言,心髒一片酸軟,連眉眼都迅速地柔和下來。他喜歡聽她說未來,就像剛才這樣,總讓他覺得這輩子還很長,他們還有很多的時間在一起快樂,他們可以在一起慢慢地變老,直到死亡也不分開。


    顧城覺得,若是有一天他能清楚地知道自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他一定會把她帶上吧。他就是這麽自私可怕的人,連死都要想將她綁在身邊。


    蘇十月覺得他的眼神跟平常不一樣,看得她心跳加速,不自在地別開了視線。“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是挺傻的。你不知道現在有圖片嗎?誰還會寫大段大段的文字?直接貼上照片,加上幾句話的注釋,這種遊記不是更簡單也更生動嗎?”


    現在的人耐心都不怎麽樣,很少有人能夠靜下心來讀很長的一段文字。他們更喜歡看圖片,偶爾來幾句畫龍點睛的注釋就可以了。


    蘇十月恍然大悟,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對哦,我真是夠笨的!我也看過朋友發的遊記,很多漂亮的圖片,看得我好想去哦。特別是他們自駕遊去西藏拍回來的照片,真的太驚豔了!我一直以為電視上的畫麵是經過處理的,看了他們實地拍攝的照片才知道,那地方真的很美,難怪被叫做天堂!這輩子要是有機會,我一定也要來一次西藏自駕遊!”


    “好。”顧城記下了她的這個夢想。


    蘇十月燦爛地笑了起來,表情有些夢幻,像個愛做夢的小女孩。“等我學會開車了,咱們兩去吧。不帶別人,就我們兩個。”


    “好。”


    “不過,聽他們說一路上可能會遇到危險。光咱們兩,是不是不太安全?要不,把季靜柔他們兩也叫上?聽說方長乾以前是當兵的,那肯定很能打。要是有人搶劫什麽的,有他在就不怕了……”


    顧城的耐心前所未有的好,聽著她嘀嘀咕咕的自說自話,居然一點也沒有厭煩地打斷她。就這麽靜靜地聽著,慢慢地還聽出了樂趣來。


    蘇十月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多久,反正說得她口都有些幹了。她舔了舔嘴唇,停了下來。轉頭見顧城看著她,後知後覺地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嘮叨了?”


    蘇十月自己也覺得,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她就像一下子變成了一個愛操心愛嘮叨的老太太。


    “沒有。”他喜歡她說得神采飛揚的樣子,很亮眼。那會讓他覺得,她跟自己在一起也是快樂的。至少,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麽委屈。


    “那就好。靜柔總說我太嘮叨了,說我更年期也來得太快了。”蘇十月有些懊惱地撓撓腦袋。她知道自己有時候表現得像一個嘮叨的大媽,應該很讓人討厭吧?


    顧城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見她敏感地縮起脖子,便忍不住笑了。“她跟你開玩笑的。你這樣挺好的。”


    隻有經曆過生死苦難的人才會懂得,有個關心你的人在你耳邊嘮嘮叨叨是多麽幸福的事情。就像很多孩子總嫌棄媽媽嘮叨,覺得她很煩。可等有一天她不在了,ta才會懂得那不叫嘮叨,那叫愛的叮嚀。


    “真的?”


    “真的。”


    蘇十月於是開心地笑了。反正跟她過一輩子的是顧城,隻要他不覺得她很嘮叨就好。


    顧城見了她的笑顏,眼露幾分寵溺。真是個容易滿足的笨女人。可正是因為這樣,才更彰顯出她的美好。


    車子還在路上飛馳,沒有要停泊的意思。


    蘇十月看著窗外的景色,沒有房子,連車子都很少。他該不會要把她帶到荒郊野嶺去吧?終於忍不住又問了一遍:“怎麽還沒到啊?顧城,我們到底要去哪裏啊?”


    “很快就到了。怎麽,怕我把你賣了?”


    蘇十月笑得眉眼都彎了起來。“是啊是啊,我怕你把我賣到山旮旯去給老光棍做老婆。不過,我長得這麽醜,估計賣不到什麽好價錢,你沒準還不夠路費回來呢。”


    顧城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還想嫁老光棍?”


    “那不是你說要把我賣了的嗎?我不漂亮,年輕小夥子肯定是不要的,隻能賣給老光棍了。”


    蘇十月自顧自地開玩笑,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直到他感覺到顧城釋放出來的危險氣息。


    “你的意思是,老子是老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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