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她交給你,你為什麽不好好照顧她?為什麽?為什麽……


    “沒事,別怕,我在這裏。[]”顧城緊緊地摟著她,親吻她的發絲。


    “隻是夢而已。小東西會沒事兒的,別怕。”


    蘇十月不吭聲。要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一天見不到小家夥安全無恙出現在她麵前,她就無法不害怕。不是為了姐姐,而是小東西一出生就跟她相依為命,她們早已經是彼此無法剝離的部分了。


    許久之後,蘇十月才鬆開抱住他腰部的手,抬起一張略顯蒼白的小臉。“小家夥一定會回到我們身邊的,對不對?我們那麽疼愛她,她不舍不得不回來的,是不是?”


    “對。”他也不允許小東西有任何意外。


    蘇十月又把臉埋進他胸膛,悶悶地哼唧,又像是在哭。


    又過了許久,蘇十月終於深吸一口氣,重新抬起頭來。“我們起床吧。對了,他們有沒有聯係你?是不是已經查到小家夥在哪個位置了?”


    “你先去洗漱,我馬上給他們打電話。”


    蘇十月本想說“我等你”,可是想到那種等待的煎熬,還有等待落空的折磨,最終還是自己去了浴室。瘦小的背影,沉重的步伐,都格外的惹人心疼。


    顧城抓著手機,撥通他要的號碼。很快,他就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聲音。


    蘇十月到底心急,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了就衝出來。她出來的時候,顧城剛好切斷通話。“怎麽樣?找到小家夥了嗎?”


    “還沒有。不過已經有些進展了,相信很快小東西就能回到我們身邊來了。”


    蘇十月卻聽不進去這樣的安慰。對方既然敢要顧城以命換命,真的這麽容易就會讓他們把小家夥救走嗎?不過,她知道顧城也很著急,所以乖巧地點點頭。“嗯。”


    “我去洗臉,然後咱們一起去吃早餐。<strong>.</strong>”


    “等一下。昨天那個視頻,我還想看看。”


    顧城沒說什麽,掏出手機翻出那個視頻遞給她。


    蘇十月抓著手機,一遍一遍地看,一直到顧城從浴室裏出來,她還舍不得放下。


    顧城將手機拿走,摸了摸她的臉。“別看了。相信我,你很快就能看到真人。”


    “嗯。”蘇十月點點頭,想要擠出一個笑容,卻沒能成功。


    顧城也不為難她,摟著她下樓去,一直走到飯廳那。桌上已經擺放了豐盛的早餐,還是熱氣騰騰的。


    蘇十月沉默不語地拿起一個雞蛋餅,一口一口地咬了起來。還是食不知味,隻是機械地填滿肚子。


    顧城看她那樣子,微微吐出一口氣。他要是給她塞一把樹葉,相信她都能當青菜吃下去,而且麵不改色。


    吃完了,蘇十月突然說:“我想去花園裏看看婆婆大人,我一個人去,行嗎?”


    “去吧。”


    蘇十月迎著冷風,一直走到那個嶄新的墳包那,然後跪下來。


    “媽,我是十月。媽,雖然蘇思念不是顧城的孩子,但還是請你保佑她,好嗎?我答應你,將來我一定會替顧城生下屬於他的孩子的。我不騙你……”


    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蘇十月最後伏在墳頭上,虔誠地磕了三個頭。


    顧城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麵上沒什麽表情,唯有一雙幽深的眼眸藏著複雜的情緒。


    顧凱說要做dna鑒定不是嚇唬季靜姝,而是來真的。他一口氣衝回顧家大宅,抓著歡歡的手就往外走。


    “爸爸!”孩子都是很敏感的,歡歡看到爸爸不同於往常的陰沉臉色,嚇得小臉發白,掙紮著不肯跟他走。[]


    廖若雪聽到動靜從房間裏跑出來,見到麵前的一切就忍不住叫了起來。“凱兒,你這是幹什麽?”


    “媽,你別管!”顧凱幹脆一把抱起歡歡,打算強行帶走。


    廖若雪衝到他前麵去,攔住他。“你要帶歡歡去哪裏?難道,你真的懷疑歡歡不是你親生的?那不可能的!”


    季靜姝一直愛著顧凱,一顆心都在他身上,不可能會偷人的!


    廖若雪打死也不肯相信這個可能。顧凱已經不可能在有孩子了,要是歡歡也不是他親生的,那世界就塌了!


    “媽,別跟我說什麽可能不可能,我要看到實證!我絕不容忍自己戴著一頂大綠帽過日子!”


    “可是――”


    “沒有可是。我現在就帶她去醫院做親子鑒定。這事兒我做定了,誰也阻止不了!”


    顧凱不再廢話,抱著孩子就走。


    廖若雪不放心,隻好立馬跟了上去,麵上一片急色。


    既然顧家名下有醫院,顧凱自然不可能去別的醫院,畢竟這種事情保密很重要。


    歡歡很害怕,一路上都蜷縮在廖若雪懷裏,小身體瑟瑟發抖。


    那小模樣,看得廖若雪心都疼了。


    這孩子她當寶貝似的疼愛了這麽久,要真不是他們顧家的種,那……


    廖若雪不敢再往下想。想到這一切都是顧城整出來,她隻恨不得將他扒皮飲血!


    dna鑒定其實可以不用抽血的,特別是歡歡還那麽小,最怕的就是紮針。


    若是平常,顧凱也舍不得。可現在他憋了一肚子的氣,心也變狠了,大手一揮。“抽血!”


    廖若雪想說什麽,可是看到兒子陰沉的臉,又把話吞回去了。他才是心情最糟糕的那個人,她還是不要給他添堵了。


    無奈,廖若雪隻能抱著歡歡哄。“就一下下,不痛的。奶奶在這,歡歡不要害怕。”


    好不容易抽了血,孩子哭得驚天動地,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廖若雪抱著她去了醫院的花園,著實費了一番心思,才總算把孩子給哄好了。


    歡歡靠在廖若雪懷裏,鼻頭還一抽一抽的,兩眼發紅,看著可憐極了。


    廖若雪親了親她的臉,嗅著孩子身上好聞的奶味兒,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好好的一個家,怎麽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歡歡要真的不是顧家的孩子,那可怎麽辦?這孩子她們都做寶貝似的疼著,可她要是別人的種,他們總不能還待她如初吧?就算他們心裏願意,也不可能做得到。何況,誰能願意養別人的野種?


    廖若雪低頭看著歡歡,小人兒嚇壞了,正抓住她的衣襟不肯放。雖然才丁點大,可也看得出將來定然是個美人胚子。她跟季靜姝真的是一個模子,所以誰也沒懷疑過她不是顧凱的種!


    “唉――”


    歡歡對她的長籲短歎不明所以,隻是感覺到奶奶的情緒不對,小手扯了扯她的衣襟,小聲喊:“奶奶。”


    那濕漉漉的眼睛,粉嫩的小臉蛋,萌得廖若雪心都化了。也顧不上那麽多,趕緊就把她摟緊了,心肝肉兒地哄著。


    這樣可愛的寶貝兒要不是他們顧家的種,那簡直要了人命咯!


    廖若雪被一口氣給憋得差點緩不過來,眼前一陣陣發黑。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這家醫院既然是顧家名下的,顧凱一聲令下,當然鑒定科就必須奉命行事,以最快的速度拿出鑒定結果。


    做鑒定的過程中,顧凱寸步不離,就怕有人趁機做手腳。


    鑒定科的人在他那x光射線似的眼神注視下,還能麵不改色地幹活,也算是心理素質過硬了。


    等待的過程是很痛苦的,尤其是這結果關乎自己的尊嚴時,那心情就更加的煎熬。


    顧凱忍著暴跳如雷的衝動,像一堵牆似的杵在那,一動也不動。唯有一雙眼睛,不停地轉動,看著每個人的一舉一動。


    終於,鑒定結束了。


    聽著打印機打印報告的聲音,顧凱一顆心幾乎要停止跳動。他可以不在乎季靜姝,但他是真的喜歡歡歡。男人對於自己的第一個孩子,總是會格外的偏愛一些,他也一樣。他還想著,這個孩子會是自己一輩子的貼心小棉襖呢。


    廖若雪剛好這個時候抱著歡歡進來了。


    顧凱看著她懷裏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心頭那座大山簡直要把他給壓得喘不過氣。見到歡歡瑟瑟發抖的樣子,到底還是有些心疼的。想要伸手抱抱她,最後還是咬牙忍住了,別開頭不再看她。


    “結果出來了嗎?”廖若雪問這話的時候,人都是顫抖的。


    “那就是。”


    廖若雪看著工作人員手裏的那兩張紙,整個人都要呼吸困難了。這薄薄的兩張紙,決定的是歡歡的命運,也關係他們顧家的臉麵和子嗣啊。


    顧凱習慣性地掏出一根煙。男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想著來一根。“怎麽樣?”


    工作人員本想說“醫院禁煙”的,可是一想到這位是大爺,也就把話吞回去了。那人也不想惹事,所以直接把鑒定報告遞給他。


    顧凱幾乎是用搶的把報告接過來,拿到了卻又不馬上去看結果。仔細看,他的手還是顫抖的。


    其實,顧凱不見得是真的那麽在乎歡歡,他更多的是在乎自己男性的尊嚴。哪個男人戴了一頂綠帽子還能泰然自若?又不是天生王八!


    “你倒是看呀!”廖若雪著急地催,自己卻也不敢親自去看。


    顧凱捏著那份報告,額上的青筋都要聳起來了。他一把丟掉手裏的煙,用力地閉了一下眼睛,然後一下子翻到寫結論的地方。


    蘇十月去跟君瀾說完話回來,就跟顧城說要去綠意。“要是什麽都不做,我怕自己會胡思亂想,那樣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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