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蘇禹低語了一句。


    腦海中劃過那晚在飯店的情況,明白了過來,說道:“你們領導給你的基礎任務是多少?我手裏的閑錢是有一點,但並不多,而且這筆錢我是需要隨時動用的,在你們銀行放個三、五天沒有問題,但再長的期限就不行了。”


    他當前的賬戶開戶行是華商銀行。


    作為國內第一大行,且有著‘宇宙行’之稱的華商銀行,雖然因為錯判央行貨幣策略,在當前這種情況下,也會受到市場‘錢荒’危機波及,但其抵禦風險的能力,始終還是國內銀行業最強的。


    換句話說……


    他手裏的這筆錢,對於華商銀行來說,不過九牛一毛,存、取影響都不大。


    但對於錢江銀行這種地方性商業銀行來說,就不一樣了。


    黃宇跟他的關係,雖然談不上什麽好朋友之類的,但畢竟還是能聊幾句,像這種舉手之勞、雪中送炭,且對自身利益,也是有一定好處的事情,他沒道理拒絕。


    “基礎任務700萬……”黃宇說道,“當然,如果蘇兄弟能夠向我們銀行存入更多的資金,以及能夠拉攏到更多的客戶在我們銀行存入資金的話,隻要活期存款期限能夠超過7天,我個人都可以按照1%的年利率,以日息結算的方式,給蘇兄弟返點。”


    “700萬……”


    蘇禹沉吟了一下,說道:“行,你把你們支行的地址發給我,明天我過來開戶。”


    “那就多謝蘇兄弟了。”黃宇非常感激地道,“以後你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隻要我能辦到,絕不推辭。”


    “行!”蘇禹應了一聲,然後閑聊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緊接著,他再將目光放到股市盤麵上,隻見這個時候,股市已經收盤了,滬指經過連番的下跌,已經跌到了2073.11點位,距離2000點的前期支撐關口,也就一步之遙了;而創業板指,在這一段滬指連續下跌的時間內,卻反而在1000點關口附近橫住了,一直來回在1000到1025點位之間震蕩。


    至於個股……


    蘇禹先前出倉的滬市鋼聯,在創下20.36元的反彈高位之後,十多天的調整裏,股價已經下滑到了15.23元的價位,回調了差不多25%,且日內成交額已經縮回了1個億以內,但市場人氣依舊不減;華青寶股價從最高接近40元附近,現在也回落到了31.25元價位,市場關注度,也依舊居於高位。


    網速科技和分達科技。


    在市場錢荒,前期進入的機構紛紛回籠資金,規避市場風險的前提下,回撤跟滬市鋼聯和華青寶差不多,並沒有體現出穩定性。


    現在,兩支股票的股價,分別定格於43.67元和15.46元,市值分別為87.34億和23.19億。


    樂視網回撤了大概10%。


    同花順、東方財富則沒怎麽動,一直在前期價位上橫盤,跟隨創業板波動。


    看見這些股票最近十天以來的走勢,以及整個市場上前期熱門概念股大幅回調,而沒什麽人關注、也沒機構持倉的低位創業板股票,卻在滬指權重股票喋喋不休的形勢下橫住的奇妙景象。


    蘇禹對於市場底部的確性,更為明確。


    他仔細查看了整個市場這段時間以來的主跌個股和主跌板塊,發現基本聚集在主板大金融以及機構持倉很重的白馬、藍籌股票和創業板高位核心概念上。


    也就是說……


    這段時間,主跌品種,一直是機構持倉的重量級股票。


    至於核心的創業板熱門概念股票,其大幅回調的原因,更多地是受到滬指連續下跌中的市場情緒影響。


    但同樣的……


    主板行情裏,除了機構持倉很重的大金融、白馬、藍籌。


    其它的很多無人關注、冷門的小票走勢,則基本跟創業板指的多數成分股一樣,在滬指下跌中,不再選擇跟隨,而選擇了橫盤。


    蘇禹在簡略複盤之後,又查看了一下自己所加兩個群內的消息。


    判斷了一下市場情緒的水位。


    隻見……


    散戶同學群內,大家的抱怨聲已經沒有多少,整個群顯得非常沉寂,連說話的人都沒幾個了,與十天前相比,熱鬧場麵大減;而遊資主力群內,大家討論依然火熱,但大多都是抱怨聲,都在抱怨最近的行情難做,打板根本就沒有持續性。


    既滬市鋼聯打開市場九板空間之後。


    整個市場,在這十天裏,不但沒有其它個股能夠突破到這個高度,而且能夠實現連板的個股數量,也是越來越少。


    最近幾天,隨著滬指又一次四連跌。


    連實現二連板的自然漲停,都變得非常稀缺,往往是一板封死,第二天場內資金就大規模出逃。


    甚至一板漲停後。


    第二天,資金為了搶跑,直接大幅低開悶殺的都不少。


    “哎,兩市總成交額,今天又跌了,這是連續第五個交易日下跌了吧?感覺再跌下去,就又回到去年下半年,以及今天一、二月份那種流動性極為匱乏,兩市成交連300億都不到的黑暗日子了。”


    蘇禹所在的主力遊資群內,有人無奈地抱怨。


    “四月、五月大盤連漲,創業板指更是最高觸及到1100點位,兩市成交額也是環比連續上漲,原本以為市場經過這麽長時間的低迷,應該是見底反轉了,沒想到啊……這六月一記悶棍,真是又要回到原點了。”


    “今天6月21號了,進入6月以來,滬指一共隻有3個交易日是紅盤的,你敢相信?而且這三天紅盤中,還有一天的漲幅是0.13%,簡直了……”


    “好不容易跟著蘇兄弟在滬市鋼聯上賺的一點利潤,現在全賠回去了。”


    “這個月是真難……”


    “大盤這跌得也有些無厘頭啊,市場好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利空,結果這還沒到月末,滬指從月初已經下跌了超過10%了,這可是指數啊,而且還是在2200左右的低位上,半個月還能跌這麽多,簡直不敢想象。”


    “創業板指這個月跌幅也不小,隻是好歹跑贏了滬指。”


    “從整個創業板的走勢來看,是沒那麽糟糕,但整個市場的持續賺錢效應太差了,感覺打板做情緒溢價,在當前市場,完全不適合了一樣。”


    “做短線的情緒投資不行,那趨勢投資更不行啊!”


    “看看最近這段時間以來的市場走勢,殺得最慘的,就是機構持倉多的股票,連穿越牛熊的醫藥都不靈驗了。”


    “感覺好像是機構進入被動賣出的囚徒困境了吧?”


    “好像有這個跡象……”


    “滬指如果繼續再往下跌10%的幅度,恐怕場內的大多數機構,都得被迫清盤。”


    “再往下殺10%,那就破4年新低了啊!難道滬指這波要殺到08年的低點去?不至於吧?”


    “誰知道呢?從當前走勢看,確實是深不見底啊!”


    “其實市場估值已經很低了,比08年最慘的時候都低,看看銀行板塊,平均市盈率已經跌到了4.5附近,這放以前,敢相信?”


    “哈哈……對,就算我不做銀行股,但這個市盈率,也真的是前所未見了。”


    “一年前、兩年前,就在呼籲這個板塊是市場估值窪地的那些機構,從當初到現在已經虧到不得不清盤了,所以……銀行股票,看市盈率並沒有什麽用吧?”


    “市淨率也慘啊,紛紛破淨了,最低的已經跌到0.6的地步了。”


    “可最近就屬銀行為首的大金融跌得最厲害。”


    “從08年以後,在央行一波又一波的大放水之中,銀行表外資產擴張嚴重,無論市盈率還是市淨率都虛高,還得看其撥備率和壞賬率,不然……我覺得市盈率、市淨率再低,都沒有任何意義。”


    “話說最近蘇兄弟也不出現了,這是怎麽回事?”


    “聽說蘇兄弟開了私募,應該在忙著公司的事吧?不過最近行情實在是爛,就算蘇兄弟出手,也沒什麽勝算吧?”


    蘇禹沉默地看著群內眾人的討論。


    知道市場在這個時候,投資情緒早已至冰點。


    隻是由於國內金融業爆發的市場錢荒,致使各大機構紛紛拋售證券資產回籠資金流,從而也造成了更多機構因為淨值下挫所導致的被動減倉,呈連鎖反應式地壓製了市場反彈。


    但蘇禹知道……


    這種被連續壓製的情緒,一旦找到宣泄口,是必然會報複性的爆發出來的。


    也就像彈簧被壓到極致之後。


    當施加在彈簧上的力量驟然放鬆,那麽彈簧勢必會迅速反彈。


    而在整個市場錢荒氛圍之下,在大家越發的恐懼心理之下,央行救市的力量,就是那個情緒的宣泄口。


    “蘇總……”


    在蘇禹複盤沉思間,黎夢走進了他的辦公室,說道:“華商銀行財富中心支行的行長,也就是周行長給我來了電話,希望晚上邀請你一塊吃飯,我聽他話裏的意思,是希望我們‘禹航1號’的募集托管資金,還未轉入證券賬戶的,能夠先不轉入券商賬戶,從而能夠先留在他們支行幾天,這事……你怎麽看?”


    對方的電話,是在蘇禹將基金托管資金,部分轉入到華商證券資金交易賬戶內後,不到半個小時打的電話。


    穀茺


    所以,其目的……


    黎夢認為,是相當明確了。


    “周行長?”蘇禹愣了愣,回過神,“就是咱們基金資金托管的那家支行,是嗎?”


    “對!”黎夢點了點頭。


    蘇禹嗬嗬笑了笑,說道:“真沒想到,連華商銀行都開始鎖緊行內大戶現金流,盡量讓大戶不要取錢和資金轉出了,看來……市場錢荒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了,這個周末……估計會有大事發生啊!”


    連華商銀行這種巨無霸大行,都開始縮緊行內現金流動性。


    可想而知……


    許多地方性商業銀行,肯定已經慌神了。


    “那……見嗎?”黎夢問道,“要是你不想見的話,我就推了。”


    蘇禹想了想,說道:“以後咱們與銀行係統打交道的機會,應該不少,華商銀行財富中心支行,算得上是核心支行了,這位周行長的前途還是很明亮的,見還是要見……看看他能說什麽吧!”


    “行,那我通知一下這位周行長。”


    黎夢應了一聲,然後便退出了辦公室。


    隨後,下午6點,正式下班以後,蘇禹和黎夢,應約來到了這位周行長所邀請的飯店包間內。


    隻見除了周行長以外。


    華商銀行財富中心支行的其他幾位核心管理人員,也都在場。


    可謂是很高的邀請規格了。


    “蘇總……別來無恙。”周行長急忙站起身,主動伸手與蘇禹相握,“昨天實在是沒空抽身,沒能當麵到公司捧場,所以隻能是今天單獨邀請蘇總,希望能夠挽回一些昨天沒能到場的遺憾。”


    當然,話雖如此說……


    實際上,不過是他之前並不看好、也沒重視‘禹航投資’這家新開的私募公司。


    覺得對方在當前這種投資環境下,不公開募資,其新基金規模能夠超過2000萬,就燒高香了。


    而2000萬的增量業務……還不值得他這位行長親自出麵捧場。


    所以,他當時就沒去。


    可沒想到……最終的募資成果盡然達到了4個億。


    4個億的增量業務,雖然是資金托管業務,但對他一家支行來說,已經算是非常重量級的了。


    而且,時間點又恰巧處在這個‘整個市場都莫名其妙極度缺錢’的時機。


    那他就不得不出麵拉攏蘇禹了。


    並且,除了這一層原因,還有更重要的一層原因。


    那就是今天下午,分行領導給他下達了死命令,要求他死守行內資金存量,且禁止向其它支行,以同業拆借的方式,借出資金。


    這讓他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似乎整個市場的‘錢荒’危機,開始不受控製,向失控的邊緣發展了。


    於是,他這才立刻聯係黎夢,想要說服蘇禹,讓‘禹航1號’基金的托管資金,能夠在支行多留幾日,讓他有更多的轉圜和應對危機的餘地。


    雖然華商銀行家大業大,就算發生整個銀行係統的擠兌危機。


    各支行在分行、總行支援之下,怎麽樣都能撐過去。


    但放在個人身上……


    也就是說如果他所執掌的支行,出現風控問題,就算最後能夠度過危機,他自己的前途也會完蛋。


    所以,為了杜絕這種風險發生在自己身上。


    就算隻有一點苗頭,他也會將風險掐滅在搖籃之中,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周行長客氣了。”蘇禹微笑地道,“今天能吃上周行長的這頓飯,我就已經感覺到周行長的心意了。”


    說著,蘇禹微笑地坐下。


    然後,在周行長的引薦下,他和黎夢,與其他眾人,也彼此打了個招呼。


    緊接著,閑話寒暄中,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這時周行長才將話題重新引入主線,說道:“最近我們支行呢,在資金壓力上有點大,分行和總行管控得緊,所以我們希望蘇先生能夠讓‘禹航1號’基金的資金,能夠在我行托管賬戶內,多留幾日。”


    “這樣……我們能有更多的餘額,用來應對其它業務的支出。”


    “當然了,在資金存留期間,我行可以按照市場公開的隔夜回購利率,對存留資金,支付利息。”


    “沒問題。”蘇禹微笑地道,“反正周六、周日又不開市。”


    “不過……”蘇禹頓了頓,又說道,“開市期間嘛,我可以答應周行長的是我們可以隨著公司的基金建倉進度,進行轉入資金,而不做一次性轉入,這樣你們行內存留的資金餘額,應該會得到一個緩衝,你覺得如何?”


    周行長沉默了一下。


    想到‘禹航投資’終究是一家私募基金投資公司。


    自己要求對方將資金全部存留在支行,保持長期空倉狀態,肯定不現實,畢竟從對方公司經營策略和基金投資者角度,這是明顯相違背的。


    於是沉思了一陣,不由點頭道:“也……也可以。”


    “不過,我還是希望蘇總能保持在一周之內,至少有一個億的資金,存留在我行,你看……行不?”


    在對方做出讓步後,這算是他的最低訴求了。


    “可以!”蘇禹說道,“周行長親自開口,若這條件,我都不答應的話,那就是不給周行長麵子了。”


    “哈哈……”


    周行長大笑了一聲,見蘇禹答應,很是高興:“那就算我欠蘇總一個人情了,以後蘇總能用上我老周的地方,還請盡管開口。”


    “有周行長這句話,那我可賺大了。”


    蘇禹嗬嗬笑道:“周行長這金口一開,一個人情,至少值千金啊!”


    他的計劃中,在之後借用杠杠,撬動安彩紙業手裏那塊地的時候,是肯定需要銀行貸款支撐的。


    所以,在他看來……


    這時候,借著‘市場錢荒’的影響,在銀行係統內,建立起一些人脈,積累下一些人情,是絕對不吃虧的。


    更何況,在市場建倉契機還未顯露出來之前。


    從銀行內部,賺一點利息錢,也沒什麽不好。


    畢竟,市場錢荒危機再嚴重,難道央行還能見死不救?任由整個係統風險就這麽蔓延下去?


    所以,不管他怎麽選擇,資金上的風險。


    是根本不需要擔心的。


    “哪裏,哪裏……”


    周行長沒想到蘇禹這人,這麽好說話,這麽客氣,一時間,心裏對其也增加了許多好感和信任,微笑地道:“蘇總才是年輕英傑,未來的商界之星啊,說實話……‘禹航1號’基金的募資規模,是很讓人吃驚的,當前我行內部銷售中,大於4億規模的純股票投資基金,其實都不多。”


    “周行長謬讚了。”蘇禹說道,“我們‘禹航投資’才剛剛起步,未來的路還長著呢,周行長這會把我捧太高,我怕我還沒爬上你說的高點,就給摔下來了,那可就不好看了。”


    “哈哈,蘇總說笑了。”周行長說道,“你最近在股市投資上的事,我可是也有一些耳聞的,實在是佩服。”


    倆人就這麽彼此吹捧地聊了下去……


    直到晚上九點,除了黎夢外,眾人都喝了不少酒,彼此盡興之後,方才散去。


    回到家,蘇禹感覺喝了酒之後,頭有點暈,於是簡單地與黎夢交流了兩句,就早早地洗漱睡了。


    然後,當他第二天醒來,麵對著手機上十幾個未接電話。


    他這才發現……


    信息推送裏,一夜之間,國內金融係統內的錢荒危機,徹底炸開了,銀行間隔夜回購利率和同業拆借利率,從昨日4.5%的平均匯率附近,直線飆升到了15%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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