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過密室後,田籮每天都會趁那個白發男人不在的時間去那看看。


    那兩個人依舊被鎖在牆上,也從沒醒過,但是氣色看著是越來越差了。


    “他今天又出去了。你說他為什麽每天要神神秘秘地出去?可是我想出去卻不允許。這是不是不公平?還說是我相公,可是哪有這樣做相公的?哎,說起來,你們倆被關在這也有很多天了吧,這裏除了他也沒人有可能關你們。可是為什麽呢?難道你們是壞人?但是看著不像啊……”


    田籮每天來這對著這兩人自言自語,好像這樣心裏才有著落,不會過於空寂到讓她難受。


    她一邊說著,一邊又去拍了拍架子上的兩個大甕似的容器,隻聽聲音越發沉悶,看來是快滿了。


    田籮眉頭皺的死緊,又轉頭看看牆上的兩個人,總覺得有些詭異。


    好像,他們倆氣色越差,這甕就越滿?


    可是這裏麵究竟裝了什麽?!


    田籮研究過,這兩個容器封口從沒被打開過,也就是說那白發男人不可能往裏加東西,但是這裏麵的確有什麽越來越滿了。


    這邊田籮天天研究著密室,山海城卻亂成了一鍋粥。


    寧惟庸寧大將軍和三皇子謀反叛逃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整個戚國!加上聖上突然病危,現在由太子代理朝政,一時間人心慌慌。


    可就是在這麽亂的時候,一場盛大的婚禮依舊如期舉行。


    秦想衣顫抖著任由丫鬟和喜娘給她換上那紅如鮮血的嫁衣,想到自己之前做下的蠢事,後悔不已。


    就在那天被審問結束後,阿一顧及她和定公主的名號,到底沒把她關在陰濕的地牢,而是找了幾個人她軟禁在安排給她的客房裏。


    秦想衣不敢想象,接下來等待她的會是寧惟庸怎樣的怒火,於是用了她最後保命的招數,遁逃出去!


    可沒想到,剛逃出去,她就被蠻夷人給抓住了。


    阿穆紮本來對娶這麽個戚國女人沒有所謂,可自從見過秦想衣,就驚為天人,而秦想衣自以為此時隻有嫁給阿穆紮才是她唯一的活路,也就順水推舟地和阿穆紮好上了。


    可誰承想,沒幾天,整個戚國居然傳遍了寧惟庸和三皇子失蹤、密謀造反的傳言!


    而她們秦家,竟在這時候被太子一聲令下,滿門抄斬!滿門!


    她恨極!他們秦家暗地裏一直幫太子做事,現在太子得勢,居然第一個料理的卻是她秦家。秦想衣真想當麵質問太子,他怎麽能做出如此狼心狗肺的事情。


    可是一切都晚了,現在她隻有嫁給阿穆紮才能逃得一條性命。那個男人粗魯野蠻,根本不懂風雅,和她的表哥完全沒法比。到頭來,表哥沒有完全屬於她,她卻必須要嫁給一個異族野蠻人。


    大紅的蓋頭擋住了秦想衣怨毒扭曲的臉,她發誓要向太子複仇,可是在那之前,她要先把那個叫田籮的妖怪給收拾掉,要不是因為她,她怎麽可能落得如今的境況!


    婚禮引來了眾多百姓的圍觀,陳暮言依舊做巫師打扮,混在人群裏看著眼前這場突兀的熱鬧。


    他雙眼冰寒冷酷,顯然以為寧惟庸田籮以及三皇子的一夜失蹤全是秦想衣和阿穆紮合謀在搗鬼。


    可是現在他不能曝光,阿穆紮命人到處搜捕他,他甚至不敢接觸大巫祭,畢竟阿穆紮是他親生兒子。


    陳暮言又站了一會,突然轉身往同裏胡同去了,秦熙春和諶家兩個孩子一直住在那裏。


    “你來了。”秦熙春開門一見來人,露出了一個驚喜的表情,隨後謹慎地出門看了看確認沒人才關門。


    “怎麽了?”陳暮言看出了秦熙春的異常,疑惑地問道。


    “那個木馬有問題。”秦熙春壓低聲音,從床底下藏著的木箱裏拿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東西,遞給陳暮言,“我聽說寧將軍出事了,所以沒敢去將軍府,還好你來了。”


    “這個?”陳暮言接過,隻見是木馬上包了一塊黑布,他動手解布,秦熙春自己在邊上說起來。


    “這木馬本來在寧將軍那的,沒想到前幾天不知道是誰扔在我房間裏了。我想著可能沒用處了,就還給絮兒玩了。”


    “這孩子這兩天睡覺盜汗,木馬被他壓在枕頭邊,竟沾到了汗水,前天早上我去叫他起床,就看見這木馬顏色變淺了。”


    秦熙春一口氣說完,陳暮言也已經把木馬拿了出來。這木馬以前一直在田籮那裏,後來寧惟庸要調查被他拿去,所以陳暮言是真沒有好好研究過這個東西的。隻記得這木馬雕刻地很精細,顏色的確比現在這個要深很多。而且汗水粘到的地方畢竟隻是一塊,這木馬現在看上去就是斑斑駁駁的,顏色深淺不均。


    他翻來倒去地看了一會,對秦熙春說道:“弄點鹽水來。”


    兩人把木馬整個泡進了鹽水裏,靜靜等了一會,就見木馬表麵的深色地方開始褪色,原本清澈的水立馬變得渾濁。陳暮言和秦熙春對視一眼,心頭俱是一緊。秦熙春想道。難怪之前不管用水泡還是用火加熱這木馬都沒什麽異常,原來它要用鹽水才能顯出跡象。


    當表層的顏色褪去,淺色木馬上那間刻在花紋裝飾中的文字終於顯露無疑。


    饒是陳暮言見多了珍奇,這會看到這木馬的雕工也不得不感歎一句精妙。原本深色的木馬,這花紋裝飾是一個樣子,可褪色後,竟又是另一個樣子了,那細細雕刻卻完美融合在花紋中的文字極小,卻也正因此一直隱藏地安全神秘。


    兩人搗鼓研究了一會,終於把木馬上的信息讀了出來,而這木馬上隱藏的真相讓兩人倒吸一口冷氣。


    '西山藏一巨大鐵礦,太子秘采煉兵,拐周邊村民為役,是以財神招徒之說盛行。然令人恐懼之處,乃勞死民夫俱煉為屍兵,秘運南嶺起兵謀事,下官路遇親眼睹之,自知命無久已,刻此木馬,望天見憐吾之家小。'


    陳暮言沉吟了一會,突然抬頭對秦熙春說道:“秦老板,戚國安危和諶家的清白全看你了。”


    秦熙春臉色凝重,心裏一閃而逝的茫然和恐慌很快被那滔天的恨意和責任感淹沒,雖然不知道陳暮言要讓他做什麽,可既然知道是太子害死了姐姐姐夫一家,那他勢必要為他們報仇陳雪。


    “你立刻帶著諶柳和諶絮秘密進京,聖上此前身體無恙,突然稱病肯定是太子在搗鬼。你拿著這個信物去京都寧將軍府,把這件事情上報給寧老夫人,她會保護好你們,她也一定有辦法把這信息送進宮給皇上。”


    陳暮言拿出了寧惟庸有一天突然給他的信物,這本來是寧惟庸準備好讓他護送田籮和寧惟修進京的信物,這會用上卻也是天命注定了。陳暮言又看了眼這木牌狀信物,心裏隱隱感覺寧惟庸或許早有什麽打算,不然不可能未雨綢繆地讓他保護田籮和寧惟修安危,可惜現在這三人連同三皇子都失蹤了,陳暮言心上像被壓了一座大山。


    “一路上你們三人喬裝一下,我會派全部人手暗中保護你們。秦老板,路上一切小心。”


    秦熙春慎重點頭,心裏明白陳暮言估計是要親自去南嶺解決那所謂的屍兵了。本想讓他也帶點人手,可想到年幼的諶柳諶絮,又看到陳暮言仿佛知道他想法似地對他搖頭,這些話終究沒說出口,最終叮囑了他一句保重,兩人立刻分頭準備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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