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哲烈淡然,輕飄飄的掃他一眼,“淩霜玉如果死在你手,本王會很放心將所有真相公諸於天下的。[]”


    有心情看他的笑話,就得有本事承擔起後果。


    “啊!這……”


    畢東樹愣了下,頓時就急了,跳腳喊著,“喂,王爺,這事情不是這麽辦的。小爺為了你,可一向都是忠心耿耿的……”


    他又氣又急,口沫橫飛的喊著,溫哲烈不再理他,轉身踱步回去床前,床上的女子重傷未醒,已然睡得沉沉。


    耳邊的詭異笛聲終於是亂了起來,夾了一絲憤怒,又夾了一絲不甘,那清越的嘯聲,倒是越來越顯悠閑,像是在安撫這些暴燥的蛇群一樣,慢慢的就有了一種掌控大局的趨勢。


    畢東樹叫罵了片刻,便也就停頓了下來,他視線依然貼在窗子上的縫隙往外看,當笛音潰敗,蛇群終是漸漸退去的時候,這一方天地的清晨,終於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小小的山村,有村民親眼見證了這一幕如此讓人心驚膽戰的詭異,有人拉開門,“噗嗤”一聲跪下,顫顫大喊著“蛇神”,納頭就拜。畢東樹拉開門,驚呆了,我日,你才是蛇神,你全家都是蛇神啊!


    他看著這些蛇就渾身起雞皮疙瘩了。


    滿地的死蛇,寸寸斷裂,鮮豔的血流一地,門打開,撲鼻的血腥味還著蛇獨有的騷味直接就吹了過來,畢東樹喉嚨一陣嗚咽,他伸手掩唇,彎腰就吐。


    溫哲烈聽著外麵的動靜,轉過頭看,床上的女子微微動了動,他未有察覺,想了想,起身邁步行出房門,對院門外幾乎是跪了一地的虔誠村民,笑一下道,“各位鄉親,在下前來貴村休息,多有打擾。這些蛇也並不是什麽蛇神,隻是一些普通的蛇而已……如果誰家有風寒腿濕的,可以撿了這蛇回去泡酒喝,另外,做些蛇羹來吃,也是極好的補品。”


    山裏人是會吃蛇的,隻不過如此之眾的數量,也總會讓人心驚膽顫,他們這個時候,需要一些安定人心的東西,來為他們消除惶恐。


    而溫哲烈這一番話,那就剛剛好。不止很巧妙的將眾人的關注點從畢東樹的身上轉移到了這些死蛇身上,也將所謂的“蛇神”偷梁換柱。


    蛇神,自然是蛇,不會是人。


    他話音落下,院門前的村民靜了一瞬,有膽大的終於是順著他先前的話語,首先出聲問,“這位公子說的可是真的?這些蛇,真的不是什麽蛇神嗎?”


    溫哲烈頷首,也不回他疑問,而是反問道,“如果它們是蛇神的話,那又怎麽會死在這裏呢?”


    對啊對啊!


    神啊,神怎麽能隨便死呢?


    村民一聽,頓時就激動了。那人立時就一步跳了出來,歡喜的道,“那正好,村子裏的蛇一向很多,我爹的老寒腿也有好多年了,正好拿回去泡酒治病呢!”


    這是一位膽大心細的青年,果然就興衝衝跳進了院子,撿了蛇出去,一溜煙跑回了家。


    有人開了頭,自然也有人跟隨,更有人也悄悄看了看最早被人稱之為“蛇神”的畢東樹---他正在院子一角“哇哇”的吐著,蛇神怎麽會吐呢?於是就更加放心了,疑惑打消,不多時,眾鄉親跑進來,各自興衝衝抓了蛇回去或是泡酒,或是作蛇羹不提。


    忙中有亂,畢東樹吐完了,又覺得蛇羹不錯,趕緊又最後搶了兩條回來,再一看滿院的死蛇,已經被村民瓜分得幹幹淨淨,一點不剩。


    他唇角一動,抽搐的道,“村民彪悍,相當厲害。”


    嗚嗚嗚!


    這明明都是他的啊,怎麽一轉眼全沒了?想起美味的蛇羹,他又覺得剛才真是搶得少了。


    溫哲烈搖頭,麵對這麽一個二貨,你能跟他一般見識嗎?


    明顯是不能的。


    “那麽多蛇,你一個人能吃得完?也不怕吃死了你!”


    一臉鄙視的扔下這一句,溫哲烈轉身再進屋,將破敗的門板關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畢東樹簡直就要想死了。


    日啊!


    他這邊出人又出力的,到最後,依然還不落個好?


    “哈哈,大哥哥,你見蛇就吐成那樣了,你真的敢吃蛇羹嗎?”


    丫丫從房裏邁步出來,“咯咯”笑著看向畢東樹,又插腰歡喜,“大哥哥,剛剛的王爺哥哥說得不錯,蛇羹是好東西,也不能多吃喔!”


    這一次死的蛇群過半,誰知道裏麵有沒有劇毒的東西?一個處理不幹淨,真要死在這嘴上,也未可知。


    天真丫頭,如此無良,腹黑。畢東樹看了看手中最後搶到的兩條蛇,又一陣的哭笑不得,跑上前道,“喂,你是跟那混蛋男人一夥的吧?是吧是吧?成心不讓哥吃東西,是要餓死哥麽?”


    手裏的蛇一扔,抬手用力揉揉丫丫頭頂,丫丫小臉一憋屈,鬱悶的喊道,“喂,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腿!”


    小巧的身子機靈滑閃,畢東樹下意識反手去抓,丫丫反應更快,收腰側身,再一次脫離了他的掌控。


    畢東樹愣愣低看,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掌心,又再度抬起頭,一臉認真的上下打量著丫丫,若有所思的道,“小丫頭,身手不錯嘛!”


    丫丫一愣,頓時嘻嘻笑道,“彼此彼此,大哥哥身手也不錯。”


    他們靈山的人,能錯得了嗎?


    倆人正鬧著,身後房間一陣稀哩嘩啦的動靜猛的傳出來,有煙龍貞冷銳無情的厲喝聲,也有溫哲烈苦澀到幾乎是想死的解釋聲,兩人對視一眼,立時閃身進去,門內一陣糟亂的場景,畢東樹呆了一呆,迎麵一隻茶杯用力的飛過來,他嚇了一跳,“媽呀”一聲閃開,茶杯落在門外的泥土地裏,立時粉身碎骨。


    煙龍貞冷銳沉寒,手中短匕,劃破了溫哲烈臂上的衣袖,有暗紅的血漬,隨之而出,她冷道,“再說一次,我不管你是誰,不許靠近我,否則,死!”


    “煙煙,你真的不認得我了嗎?”


    溫哲烈怔怔問,他以為丫丫是在說假,可沒想到……竟是真的。


    煙煙,是真的不認得他,也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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