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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溫柔側過身來,初雪般的容顏離他不過手掌的間距,文駿甚至可以感覺到她的每次呼吸。她每次呼吸釋放的溫柔氣息輕輕撲打在他的麵上,撥弄著他的心弦。


    河風吹來,送來絲絲淡淡的幽香。文駿神情恍惚,不知今夕何夕,辨不清吸入鼻中的,究竟是河提上簇簇梅花清香,還是懷裏的軟玉溫香,整個人如癡似醉。


    慕容溫柔淺笑著,纖細的手指撫摸著文駿額頭上那道淺淺的疤痕,在他冰涼的臉龐上留下帶著體溫的觸感。


    她忽然低吟道:“自古多情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在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夜色,這樣的河提上,吟出這樣的詞句來,這是何等意境?何等灑脫?又是多麽淒涼?多麽寂寞!


    文駿的手忽然緊摟著懷裏的身軀,心底不禁微微顫動,這是一個冰雪聰明、心思靈動的女孩,她的美不隻是因為擁有初雪般的容顏!


    慕容溫柔沒有說什麽,她什麽都不必再說,人倚在他的懷裏。兩個人若是心意相通,又何必再說別的?


    文駿相識過很多女孩,他愛過她們,也了解過她們。但也不知為了什麽,他隻有和慕容溫柔在一起的時候,才能真正領略到這種意境的滋味。


    一個男人,從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戰場歸來,再到花前月下、風花雪月的浪漫,這是一種何等的美妙感受?美得令人魂銷斷腸,美得讓人化作繞指柔。


    都說男人的胸膛寬闊,但再寬闊的胸膛,又能容納下多少愛?多少恨?多少女人呢?


    楊柳岸,夜已將殘,月已將殘。


    慕容溫柔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駿哥哥,我們該回去了。”


    文駿緩緩的點點頭,目光注視著月光下宛如一段銀色絲綢的紫水河。忽然眉頭一蹙,幾道人影憧憧在遠處晃過。


    有情況?他的心為之一顫,遠處那不就是“10。18滅門案”案發現場嗎?他思索片刻,連忙掏出手機,撥通了周曉蕾的電話。


    幾分鍾之後,周曉蕾、蕭文翰驅車趕到。


    周曉蕾剛走下車,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小駿,發生了什麽事?”


    文駿輕輕一笑,說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位老朋友,想趁著月色去會一會他,麻煩你把師妹送回去吧。”


    周曉蕾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狐疑道:“老朋友?誰啊?”


    文駿看著那張桃花般的俏臉,忽然一本正經的說道:“咦,曉蕾姐,你怎麽有黑眼圈了?”


    周曉蕾一怔,情不自禁的看向慕容溫柔,急問道:“溫柔妹妹,是麽?”


    慕容溫柔掩著嘴,“咯咯”的嬌笑著,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蕭文翰點燃了一根煙,遠遠的望著黑暗中的三個年輕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文駿笑著,暗暗的搖了搖頭。女人,即使是女強人,有誰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他一手擁著慕容溫柔,一手摟著周曉蕾,笑道:“曉蕾姐,趕快回去補個回籠覺,你不在乎,我還心疼呢。”


    周曉蕾心裏暖暖的,溫柔的看著他,聲音也變得輕柔起來,說道:“那……那好吧,你也要小心些,早去早回。”


    等到他們的車消失在夜色中,文駿這才收拾好心情,施展出“憑虛臨空”,疾風般的向剛才人影憧憧的黑暗中掠去。


    紫水河在夜色中看來,銀亮如玉。河水“嘩嘩”的兀自不間斷的向西流去。可人影呢?哪裏還有半絲影子?


    忽然,文駿的心頭一怔,繼而一驚。他本是個藝高人膽大的人,怎麽忽然就膽戰心驚了呢?難道是半夜看到了伸著舌頭的吊死鬼?


    不,不是。他看到的不是伸著舌頭的吊死鬼,而是燈光!


    一個人在黑夜裏忽然看到一盞燈光時,應該是什麽感覺?


    你是不是有這種感覺?當你深夜看到某扇窗戶還飄出一縷淡淡的燈光時,雖然隔著厚厚的窗簾,什麽也看不到,但你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有個人坐在燈下,也許還打著盹,在等著夜歸的親人。明知燈下之人要等的人不是自己,心裏卻馬上滋生出一種暖暖的情愫。


    但此刻,文駿的心裏非但沒有一絲暖暖的情愫,而且還嚇得膽戰心驚、毛骨悚然,嘴巴張的大大的,簡直可以塞進去一個大大的鴨梨!


    是什麽樣的燈光讓他如此害怕?那燈光淡淡的,淡得幾乎肉眼看不見,而且還忽明忽暗,就像是孤魂野鬼的磷火!


    就算如此,文駿也用不著膽戰心驚、毛骨悚然。隻是這淡如磷火的燈光是從對麵那棟別墅裏發出來的。


    哪棟別墅?“10。18滅門案”案發現場的別墅!


    此刻,那淡如磷火的燈光顯得如此的刺眼,整棟別墅籠罩在詭異一般的氛圍中。


    文駿緩緩的吸入一口刺骨般寒冷的空氣,待心情平複下來之後,再提了一口氣,縱身一躍,如一隻輕盈的蝙蝠,向對岸飛去。


    他本不是一個膽小的人,驚悚過後,這突然的意外更撩起他滿腔的激動。他仿佛看到了困擾自己許久的“10。18滅門案”真像,即將就要被揭開!


    風一般的掠過牆頭,身軀輕輕的落在院落裏。文駿對自己的輕功自信,他落地時悄無聲息,如一根頭發絲飄落在地上一般。


    大門是敞開著的,仿佛是在恭候客人的光臨。文駿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風一般的走了進去,直走到主人的臥室外,他才停下來。


    他本不必停下來,既已到了這裏,到了這種情況,是本可一腳踢開門闖進去。或者靜靜的矗立在黑暗中,靜心傾聽,聽聽屋子裏的情形。


    別的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用這幾種法子的。但文駿不是別的人,他有自己做事的風格。


    房門是掩著的,從夾縫間擠出一絲微弱的亮光來。


    文駿居然輕輕地敲了敲門,就像一個君子去拜訪他的老朋友,謙謙有禮的敲了敲門。


    沒有人回應。


    文駿再想敲門的時候,門卻忽然開了。


    他立刻看到了一張消瘦的臉龐和一雙鷹隼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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