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珍珠有很多,可是母雞更多,如果珍珠沒有被它的主人找到,那下場起不都跟那個被母雞踢走的珍珠一樣麽?”


    “如果珍珠願意保持自己光澤等在原地,而不是滾在髒兮兮的泥淖裏,總有一天她的主人會找到她的。<strong></strong>”孟西城這樣說道。


    “要是被不懂珍惜的人撿到了怎麽辦?”她偏偏頭,反問。


    “那麽不懂珍惜的人一定會將珍珠再次丟棄,珍珠可以等,一直等,因為它的珍貴,總有一天會等到一個願意珍惜它一輩子的主人。”


    “人老珠黃,人會老,珍珠也會泛黃,年歲久了還會那麽珍貴嗎?”


    “珍貴的東西永遠不在於它的表麵,而在於它的內質,那些內質,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因為不會變,才能恒久遠,就像鑽石,最年輕的一顆鑽石,都已經存在了27億年,可是鑽石在沒有打磨前,也是普通到毫不起眼。”


    “也許你可以去當個哲學家。”白煙調皮的眨眨眼。


    孟西城被她逗笑了,隨即臉色又沉了下來,嚴肅道:“以後不準做這種傻事了,雙手都骨折了!”


    “安啦,你以為天天都有人跳樓啊!”眼珠子滴溜一轉,秋波盈盈,“下次跳樓也肯定是為了你啊,你可不能負心啊。我這個人呢,感情隻有一茶匙,愛了便是用生命在愛,若是有一天我的愛被無情的抹殺了,那麽,我會離開這個世界!”


    “什麽跳不跳樓的,你隻是太累了,別瞎想。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很愛一個人,被傷害了也不會離開這個世界的,好好休息吧。”他端起桌上的粥,喂她。


    雖然他很清楚的知道她的秉性,從天堂掉到地獄依舊能頑強地生存下來的千金小姐,堅韌和忍耐力絕對不同於常人,這樣的人什麽事都經曆過了,反而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但不可否認,當她說出離開世界的那句話時,他是真的心疼了!


    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不僅僅是心疼,還有其他的一些他不明白地東西,像是冰原上破土而出的嫩芽,你可能不覺得有什麽,隻是微微驚訝,為什麽在如此寒冷的天氣它會發芽,你甚至不覺得它能長大,但感情這種事,很多時候就是一種潛移默化,事與願違!


    白煙小口的喝著,望著他專注的容顏,說不出這一刻是怎樣的感覺,突然有一瞬間的感動,還有一種一直維係下去的衝動,可是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不能,眼前的人是她的仇人,她絕對不能動情!


    孟西城沒有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一直認真專注地喂她喝粥,仿佛在做著世界上最重要的事。(.好看的小說


    “怎麽感覺你好像總是進醫院?”放下碗,孟西城好笑的問,他的笑十分難得,平時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冷冷的,這一笑,倒是使氣氛柔和了很多。“那是因為遇到你準沒好事,第一次進醫院是因為你,第二次又是你把我抱到醫院的,是劫是緣呢?看來我這輩子注定是賴上你了!”她靠近他,在他耳邊嗬氣如蘭。


    孟西城淡淡皺眉,語氣又冷了下來:“我讓助理去劇組那邊打過招呼了,這半個月你先休息。”


    白煙對他的冷淡也沒在意:“我可不可以回家休息?”


    “在這裏休息。”


    “可是……可是這裏醫藥費好貴,我還不起。”白煙為難的咬咬唇。


    “你還想還?”他挑挑眉,心裏不知怎的有些不舒服。


    “可是……”


    “就在這裏休息!”


    “我真的還不起啊!”她大聲申明,其實不是還不起,廣告代言費和電視劇的片酬還是很可觀的,隻是她節儉慣了,哪裏舍得花大錢住這種醫院?


    “還不起就慢點還!我不希望我女朋友又餓死公寓裏!”他的臉色更冷了,打開筆記本電腦又開始工作。


    白煙欲言又止,還以為他會說不用還了呢,沒想到還是要還!不過,如果他真的說不用還了自己恐怕會無所適從吧,畢竟,她從來不喜歡欠別人什麽。


    就這樣在醫院躺著,孟西城沒事的時候也會來醫院看看,雖然對白煙的gouyin一直持一種看戲態度,始終不肯入戲,不過,他能主動來醫院看她,也算是讓她受寵若驚了。


    gouyin的事一直沒什麽進展,孟西城性子極冷,大多數的時候,白煙痛苦的躺在床上看電視(因為手不能動,書也看不了,隻能看電視了),他就在一旁的書桌上處理事務,安靜的時候相處倒也融洽,有時候似乎有一種令人貪戀的溫馨和從容。


    六月的陽光從容的灑在樹葉上,淅淅瀝瀝了一天的梅雨又停了,這是一個美麗的晚晴天,天邊紅霞如洛陽的牡丹,醉放在柔和的風裏,和花園裏盛放的各色花朵爭奇鬥妍,上帝讓我們在沒最好的季節陪在有緣人的身邊,60億人中相遇,本身就是一種偉大奇跡。[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這是六月裏,最美的晚晴天。


    跳樓女人的丈夫後來也帶著全家來感謝了她一番,妖嬈女人和她兒子拎著水果、鮮花和一些貴重的禮品站在一旁,冷冷的沒有開口,男人卻一個勁的朝白煙致謝。


    白煙微笑:“沒什麽大不了的,舉手之勞,尊夫人沒事了就好。”


    那男人歎了口氣,讓他們將禮品擺在病房中,白煙推辭不過去,隻好收了。


    收了禮物之後,大抵是尷尬,麵對白煙淡然的表情,男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倒是那女人的兒子,看上去十七八歲了,長的俊秀中帶點妖嬈,冷冷說了句:“憑白管人家事,我看你不該來這家醫院,應該去精神病醫院!”


    一句話說的白煙神色一黯,像是想起了什麽傷心往事,低低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男孩看著她眉眼裏那沉重的悲傷,愣了一愣。


    男人聽他兒子居然對救命恩人說出這種話,怒吼道:“放肆!你真希望你阿姨死了嗎?”


    “她要跳樓是她的意願!管我們什麽事!”


    “你給我滾!滾!”男人氣得渾身發抖,一個耳刮子掄圓了便扇了過去!,“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男孩被扇的一個踉蹌撞在床邊,狠狠地瞪了他爸一眼!怒氣衝衝地走向門口的時候,卻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床上仍被悲傷包圍的白煙,似乎是有點愧疚,但還是什麽都沒說的離開了。


    “你跟小孩子發生麽脾氣?程海,你真是越活越出息了啊?當初怎麽跟我說的?跟葉青青離婚,離婚證呢?這點事都辦不成還拿小孩子撒氣!”女人怒了,指著男人的鼻子就罵,“她不是要自殺嗎?死了最好,家產都不用分,你還真是越活越窩囊!”


    “你鬧夠了沒有?還嫌咱家不夠丟臉嗎?你也滾!給我滾!”


    “滾就滾!你有種別求著我回來!”女人砸下這句話,砰的摔了門離去!


    沉默裏,窗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纏纏綿綿,狹長的青葉下,梅子也是淡青色的,隨著窗上結出的水霧,化作嫋嫋青煙遠去。


    “讓白小姐見笑了,她就是那樣。至於小孩子,他是亂說的,你別在意。”眼前的男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以前在商業報紙上看到的他,總是那麽的意氣風發,一個醒掌天下權的男人,最終還是敗在了家庭上,歲月,真的是催人老的!


    “沒事,小孩子嘛,難免任性一點,衝動之話也不可信,先生不要放在心上。”突然的,她想起了她的爸爸,以前也是個英俊瀟灑的中年男人,可是後來卻……


    男人歎了口氣,交待了些好好休息的話,便離開了。


    白煙轉頭望著窗外的雨,隻看見窗戶上結的白茫茫的霧氣,外麵模糊一片,雨聲卻越發清晰,有些悲傷就如這纏綿的梅雨一般,落下了,滲入了土地,然後就無聲了。


    雨水埋葬的地方,曾經腐爛過樹葉,曾經美好過年華。人活在這世上,總是掙紮。


    莫言下嶺便無難,賺得行人空喜歡。正入萬山圈子裏,一山放過一山攔。人生,也就是不斷的在爬山,累了,歇一歇,歇好了還是要爬。


    ******沒過幾天,被白煙救了的那個女人也推著輪椅過來了。女人浸在悲傷情緒裏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麵容憔悴,似乎說一句話也要提起全身的力氣:“白小姐,真感謝你救了我。死過一次我也看明白了,為這種男人死真不值得,兒子都十七八歲了,我居然還被蒙在鼓裏。我決定要離婚了,再繼續下去也沒有意義。”


    窗外的雨漸漸的小了,天氣似要放晴了,她靜靜地聽完女人的話,說道:“很多事情看明白了就好,你還年輕,以後的人生還很長。”


    “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哪裏還年輕呢,倒是白小姐你,這麽年輕,事業有成,男朋友也那麽沉穩,看起來很愛你呢,那天晚上看把他急得!”


    “是嗎?”他著急?怎麽會?他對她從來都冷淡的很。


    “那著急的神態可不是裝出來的,看著羨慕啊,”似是想起了她和那個男人可悲的婚姻,她悵惘的歎了口氣,隨即又說道,“白小姐,這麽好的男朋友好好珍惜,看得出來他很愛你,隻是以後得看牢嘍,豪門的婚姻不是那麽好守候的……”


    豪門的婚姻?她和孟西城?她的確是想嫁給他,但這無關愛情,她隻想搞垮整個孟家!


    “不過就是緣分二字而已,若是無緣,勞燕分飛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若有你這麽看的開,事情也不會到了這個地步。白小姐的母親是過世了嗎?”


    “是,很多年了。”窗外的雨已經停了,一晃母親去世好多年了,那隻是場雨,終究隻是場雨……是雨,都有停的時候。


    “那真是抱歉,這樣吧,我這麽多年膝下也無兒無女,若白小姐不嫌棄的話……”女人遲疑地說。


    白煙微微猶豫了一下,這女人剛受過那麽大的打擊,再刺激她恐怕不好,隻得微笑著叫道:“媽媽……”


    “乖女兒……”女人意料之外,倒也真心的笑了出來。


    窗外薄薄的陽光輕紗一般撒開,薔薇的香味飄了進來,輕輕淺淺,暗香浮動。


    後來,白煙才從孟西城口中得知,女人是葉氏財團的高層,擁有財團70%的股份,而且和丈夫離婚後,丈夫由於愧疚也分了大半財產給她,她現在認了這個幹媽,可算是撿到寶了。


    以後,就憑她認的這個幹媽,她想嫁個上流社會的知名人士也不是什麽難事。


    無心的善舉,不料柳樹成蔭。


    半個月後,白煙出院,在送她去劇組的時候,孟西城看著她的眼睛說了一句:“好好照顧自己,別再受傷了。”


    也許是那天早上的陽光太過溫暖,也許是路旁蟹爪蘭的清香太過宜人,也許是清晨的微風太過陶醉,也許是孟西城的聲音少見的沒有那麽冷漠,有一瞬間的錯覺,她覺得他們似乎是一對相守多年的夫妻,這樣的場景再熟悉不過,隻是一個丈夫在送一個妻子上班。


    有的時候,感動是一件很微妙的事,她能從他的目光中看到溫情,然後,他淺淺的吻了吻她的額頭。


    不同於上次在法國的醫院裏麵對著季雪晴的做戲,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的親近她。白煙像是著了魔一般,怔怔地下了車,一路走進化妝室,還有點猶在夢中的感覺,她這是怎麽了?封澹沒事的時候也會輕輕吻一下她的額頭,她都沒這種感覺,為什麽孟西城的吻像是帶著一種神奇的魔力一般,讓她不知不覺丟失了自己!


    不行!不能再這樣懈怠了!一定要想辦法gouyin到他!他是所有罪惡的源頭,他是自己的仇人!自己怎麽能因為一個親吻就失了魂魄?


    “好端端的,怎麽就弄得自己骨折了呢?”封澹走過來,輕輕抬起她的手,“現在沒事了吧?以後可不準再做這種傻事了,你以為你是最美媽媽吳菊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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