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開大喝道:“你狂什麽狂,敢侮辱人民jing察,你活得不耐煩了吧。”


    就在李衛東怔愣的當兒,陳開所長走了進來,他是來關注小狗被車軋死案的,收了兩條廣本車主的軟中華總得說幾句好話,正好看到囂張的江浩淼拍桌子怒罵李衛東,人家李衛東平常老實人一個,是沒膽子治這種靠碰瓷訛詐人錢財的混混的。


    “哈哈,你是誰?怎麽能這麽跟我說話呢?我怎麽活得不耐煩了,是你的jing察位子坐得不耐煩了吧。本人今年才二十二歲,老子還要活五百年。”江浩淼背靠青雲一哥江浩風,底氣可壯了,他要的效果就是整得青雲派出所長動氣,最好是暴打他一頓,然後告陳開濫用私刑不作為,到時一告一個準。


    “小子,別那麽狂,你還想要活五百年,你以為你是玉皇大帝啊,小心你個孫猴子五百年永遠翻不了身。”李衛東瞄了眼擺在江浩淼麵前的英格蘭牧羊犬證,知道這事兒麻煩了,雖然一條英格蘭牧羊犬也頂不了幾千元,但閑著沒事溜狗玩的混混也不是那麽容易咋唬的。


    “李指導,別跟那小子扯了,銬起來。以土狗冒充名犬碰瓷就是訛詐,這種人得關。”陳開掏出一支煙,立馬就有廣本車主上來諂媚點煙。


    車主得知壓死了名犬心裏七上八下的,他怕溜狗的主人是當地的地痞還真不敢亂來,要不然砸車打人的事就要落到他身上了,從車子後備箱裏拿了兩條軟中華暗中找所長通融,求在派出所裏調解時少賠點就行。


    陳開呢,還真收了兩條煙,並打起了如意算盤,故意指使李衛東來調解激怒小年青,讓小青年賠一百元了事,從十萬到一百元,肯定李衛東是辦不了這事的,並且還要讓車主感覺小年青不好惹,到時他再出麵,將車主支開,然後和小青年單獨談賠償,再轉而翻倍地讓車主付錢了事,從而他可以從中撈一筆,妥妥的,並且雙方還滿意。


    “可是,陳所,那小子有名犬證。”李衛東低低說了聲,恐怕陳開沒注意這茬,陳所長辦案一向是隨心所為,想關人就關人的。


    “啊,溜狗還有證?我瞧瞧。”陳開裝起了糊塗,伸出手來,李衛東迅速從桌子上拿起名犬證遞給陳開。


    李衛東斜睨了下名犬證,心裏犯起了嘀咕,這事兒透著蹊蹺,可不能草率從事了。


    “這個,小子,你幹啥的,叫什麽名字來著?身份證帶了沒?”陳開噴了下煙圈,想著如何擺平這件事,兩條軟中華都收進抽屜裏去了,總得給廣本車主一個說法,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嘛。


    “我一不犯法,二不出境,家門口兒我帶身份證幹嘛?我幹什麽的,不需要向你們坦白吧?”江浩淼起身將名犬證從陳開的手裏搶了過來,語氣那是相當的衝,根本沒把青雲派出所長陳開放眼裏。


    陳開怒氣又上來了,大聲道:“小子,我不管你怎麽狡辯,有兩點我就完全可以治你罪,你信不?”


    “哦,哪兩點?我還真不信!”江浩淼故意掏出了一包十元錢普通利群煙,自個用一元錢的一次xing打火機點燃,這是堂兄江浩風預先交待過他的細節,他隻要這麽做就行。


    江浩淼今年didu電影學院畢業,學劇本的,找不到工作,便來堂兄江浩風的江南航空集團房地產開發總公司做置業顧問,他雖不是表演係,可寫劇本在行,生活中隨便演個角se都比常人演得好,況且江浩風向他麵授過機宜,演戲逗jing察玩兒那是小菜一碟了。


    隻是讓江浩淼不明白的是,象他堂兄江浩風那樣的名流巨賈,怎麽就玩起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青雲派出所長呢,而且殘忍地要讓他在青雲派出所附近隨便找輛ri係車,故意讓車軋死一條花高價從寵物市場弄來的英格蘭牧羊犬,太不人道了。


    江浩淼是反對堂兄以犧牲一條無辜的狗的xing命來換取其所要達到的目的的,盡管他很反對江浩風那樣做,最終滿腹經綸的他還是被堂兄說服了,他清晰地記得與江浩風的那一場震憾心靈的對話。


    他說:“哥,狗也是一條命,不能故意讓車軋死吧,怎麽看怎麽象是一場謀殺,我覺得很殘忍,象個屠夫,我是接受不了。”


    江浩風說:“接受不了,你得學會接受啊。人有人xing,也就是本xing。狗有狗道,也就是道義。你知道牧羊犬的狗道不?”


    江浩淼說:“狗道應該就是忠於主人,為主人效忠吧。”


    江浩風道:“這不就行了,雪域高原藏獒護主勇戰七匹狼而獻忠,牧羊犬自古忠誠於主人,為主人獻身是它狗命的最高榮譽,我們人類應該賦予牧羊犬神聖的使命。因為它是純種的牧羊犬,不是不起眼的狗仗人勢的土狗。人為知己者死,狗為擁其者殉道,也是天經地義的,而不能單純從是不是不人道一個角度看問題,不是麽?”


    江浩淼無法辯駁,那一刻他才知道堂兄為什麽無限風光卻又被人稱為瘋子,敢情行事異於常人,連思想都瘋瘋怪怪的,貌似特行duli的人大多有大作為的。


    “老弟,你也不用那麽傷感。說白了,人有人xing,狗有狗命,都是命中注定的。不過,在那條牧羊犬為咱們兄弟殉道前,你還得帶它去配個種兒,讓它吃好點兒,雖然它是一條狗,那也算是功臣,得拍照留念,建檔。”江浩風說著,聲音還有些哽咽,眼圈兒也有些紅,“老弟,其實哥心太軟的。”


    “哥,你別這樣,我,我按你的意思去做就是了,我保證讓這條牧羊犬完成它狗命史上最輝煌的使命。”


    “好的,去吧,老弟,拿出你的表演天賦來,辦好了這場事,你就可以由置業顧問升為銷售部經理了。”


    江浩風坐在老板椅上搖躺著,目送堂弟走出辦公室,打了個響指,從桌上的特供無牌子的煙盒裏抽出一支煙,劃燃一支柏木火柴,美美吸了口,嘿嘿一笑,自言自語:“和堂弟這樣讀多了書的書呆子說話,就得把他給繞進去。”


    而當江浩淼答應了江浩風的要求走出江浩風辦公室的那一刻,他立馬就後悔了,怎麽堂兄一句心太軟他就招架不住了,怎麽他就那麽容易被堂兄說服了呢?江浩風殘忍地讓一條活生生的英格蘭牧羊犬殉道還算心太軟嗎?江浩風說的人為知己者死貌似還有道理,神馬的狗為擁其者殉道就沒人xing沒天理啊!


    瘋子江浩風關於狗道的說法,不管有沒道理,也不管是不是歪理,總之江浩風輕而易舉地達到了說服江浩淼的目的。


    江浩淼答應了江浩風就得把事情辦好,而且要辦出se,他江浩淼堂堂didu電影學院的高才畢業生不能辱沒了名牌電影學院學子的表演才華,故而出現了派出所裏江浩淼調.戲jing察的那一幕。


    果然,陳開見江浩淼抽的是十元錢一包的普通利群,露出了鄙夷之se,一個才抽十元錢一包煙的人居然大言不慚地說他養的土狗是英格蘭牧羊犬,真是笑話。


    陳開嘿嘿冷笑一聲,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悠哉遊哉地吸了口煙,慢騰騰地道:“我剛才說有兩點可以治你罪,就明著給你說吧,一呢,你這名犬證涉嫌造假,可以治你偽造證件罪;二呢,就算你這證不是假的,一條英格蘭名犬充其量不過一萬塊錢,你居然獅子大開口,要訛詐人家十萬塊,憑這完全可以治你敲詐勒索罪。剛才李指導也和你說得很清楚了,如果你不想坐牢的話,讓人家陪你一百塊錢趕緊了事算了。”


    “就是,兄弟,陳所長對你網開一麵,你看差不多就算了吧,我再加一百,陪兩百,行不?”車主見派出所長陳開與所指導員李衛東都向著他,也就來了jing神,雖然他不是當地人,但也不是外地人,起碼是江南市的人,受訛詐他是不能容忍的,鬧大了大家都能找到些關係,隻是不想惹當地的地痞流氓罷了。


    “一百,兩百,你們打發叫花子嗎?”江浩淼哼了聲,望了望三位狼狽為jian的陳開、李衛東和車主,說道:“我也說兩點,一,這張名犬證是不是假的,不是你們說了算,可以鑒定的;二,買條牧羊犬確實花不了幾千元錢,可是那條牧羊犬是從大不列巔島空運過來的,光辦動物出入境的各種手續就花了不少金錢與jing力,何況那條牧羊犬吃的狗糧還是外國進口的,要不是看你們開ri本佬的車,為了不激起民族仇恨,老子非要你們賠一百萬不可。”


    “你……”被江浩淼一陣瞎掰,陳開一陣愕然,沒想到麵前穿著老土、抽著便宜香煙的小子居然說話有條有理,令人無從辯駁。


    “好商量,好商量。”李衛東見江浩淼理直氣壯,又做起了老好人,他知道遇到了胡攪蠻纏的主,陪十萬不談,廣本車主軋死了此人的牧羊犬恐怕不陪個三五萬是脫不了身的。


    “商量個屁,媽逼一個詐騙犯居然騙到派出所裏來了,反了天了。”


    陳開大喝一聲,愕然一陣後,惱羞成怒,堂堂一個派出所長連一個地痞流氓都治服不了的話,那麵子就跌大了,就見陳開忽地從褲腰帶抽出一副手銬,哢嚓一聲,戴在江浩淼的手腕上,拉著江浩淼就往羈押室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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