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卿影覺得實在是匪夷所思,便忍不住又再次確認,“你有幾分的把握?”


    “雖然沒有十成,總有六七成。<strong>.</strong>這樣的事情本來就少見,但是也不算是罕見。多數都是出在那些勾欄出身的女子身上。隻是……昨天那一位……卻不知道是個什麽來曆?在下便也不敢斷言了。”孟淳說話倒也算是留了幾分的餘地。


    花卿影微微頷首。


    孟淳的話反而是坐實了他的猜測。


    那胭脂分明就是來自秦樓楚館的女子,雖然不見得是個破了身子的。但是也明顯來路不正。


    花卿影忍不住歎息。


    有道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這就難怪前世會出了那樣的事情了。


    “姑娘,該說的都說了。那在下就告退了。”孟淳起身又行了個禮,便轉身要離開。


    “孟大夫,你是如何知道那人是個侯府的世子的?我記得,我好像沒有和你提起過這件事情吧?”


    花卿影突然的發問,令得孟淳腳步一頓。


    他回頭,淡定的說道:“是紫瑤私下裏告訴我的。還請姑娘不要怪罪她多嘴。也不要提及此事,令她難堪。”


    花卿影點點頭:“我知道了。既然孟大夫,這麽說了,那我就不再多問了。您請自便吧。”


    孟淳這才算是徹底的走了。


    花卿影心中轉過數個念頭,卻是對孟淳起了疑心。


    這人……難道真的隻是個普通的、醫術高明的大夫嗎?


    尋常大夫又怎麽可能一眼就瞧得出侯府世子的服製?


    他說是紫瑤說的,可是問題是紫瑤自己都未必知道她們口中的“世子”到底是哪裏的世子!


    花卿影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氣。


    重活一次。[.超多好看小說]非但沒有輕鬆,反而還遇到了許多前世都不曾遇到過的奇事、怪事。


    這到底是幸或者不幸?


    撇下這些不說,孟淳到底還是說對了一件事情----那個常亦歡恐怕真的是還留在通州城裏沒有離開!


    可是他一個承遠侯世子,貴人事忙,確實為什麽留在這窮鄉僻壤不肯離開?


    她怔怔的坐在那裏想了很久。還是沒有能夠想通,最終也不過是帶著滿腹的疑惑,坐上馬車回府去了。


    到了花府,她下了馬車,還沒等進了二門,就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胖乎乎的身影。


    “無色?你怎麽來了?一心大師呢?”


    花卿影一見是小和尚無色,頓時心中歡喜,以為自己的舅舅也難得的回來了。


    無色正努力的將口中的那塊十分香甜的鬆子糖咽下去,誰知道太著急了,卻是正好噎住了。


    花卿影急忙讓紫瑤過去給無色拍後背,又讓門房去倒了熱茶過來,給他灌了下去,這才算是將這口東西順了下去。


    無色鬆了一口氣,又要了一杯茶,小口嘬著,慢吞吞的說道:“師父沒來。貧僧自己來了。”


    “你真是貪吃!不過是幾塊糖,至於這麽著急嗎?”花卿影戳了戳無色的額頭,恨鐵不成鋼般的說道,“你瞧瞧你,哪裏還像是個出家人?貪嗔癡,這三毒,你是樣樣俱全!”


    無色卻是毫不在意的說道:“師父說了,若是沒有了貪嗔癡,那哪裏還算是個人呢?出家人雖然出家了,但是到底還是人!若是沒了欲望,那就是一塊石頭。石頭能度人劫難,導人向善嗎?”


    花卿影真沒有想到那位淡如白雲一般的一心大師。竟然會說出這麽一番俗氣十足又道理十足的話來。(.$>>>棉、花‘糖’小‘說’)


    她一時之間卻又反駁不得,隻能是看著無色得意洋洋的繼續喝茶。


    “到底是在風口,你若是真的想喝茶,就跟著我去我娘那裏喝個夠。”花卿影拽了無色的手,就往內宅走去。


    誰知道,方才還一本正經的小和尚,卻是突然臉紅了。


    “施主啊,你可不要逼著無色破戒啊!”


    花卿影頓時無語。


    “你這除了不吃葷不殺生之外,難道還有什麽戒律沒破嗎?”


    無色撇了撇嘴說道:“師父說了。貧僧有慧根,用不著守清規戒律,也一樣能夠得道。不過,到底是男女有別,你還是不要讓貧僧為難了。貧僧不想還俗啊……所以,你千萬不要愛慕貧僧……哎,都怪貧僧太過玉樹臨風……”


    他竟然自說自話,自吹自擂起來。


    花卿影簡直是無可奈何了。她今年十六歲,而這小和尚不過是十歲,這種差著六年了。他就是魅力無邊,現在也不過是個胖墩墩的小子罷了!


    “無色大師,你放心!我好歹還是知道你我年紀差別太大,不敢輕易高攀您的!”


    “哎呀呀,這可錯了,這可錯了。師父說了,這年紀根本不是差距。若是真的一往情深,哪管千山萬水、千年萬載,都是阻攔不了的。”無色搖頭晃腦的賣弄著。


    花卿影知道他是無心之語,可是她卻還是難免上了心。


    一心大師出家多年,本應該心如止水,為何近來卻和無色說起了這許多情愛欲望之事?


    “你到底來做什麽的?是大師讓你來給我母親送藥嗎?”


    魏氏乃是從胎裏帶來的心疾,每年入冬了,都要發作兩次。那一心大師乃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長,自然是不放心的。所以每每這個時候,都會做好了藥丸送下山來,以備不時之需。


    無色卻是搖搖頭:“並非如此。師父說了,今年的丸藥,要姐姐你親自上山去取。”


    “要我去取?”花卿影很是詫異。


    “沒錯,沒錯!”無色邊說邊往外走,“貧僧今日就是過來送信的。你可不要忘了,明日一定要上山啊!師父等著你!”


    說完,無色就一蹦一跳的出府去了。


    花卿影覺得一頭霧水,便領著紫瑤徑直去找魏氏問個究竟。


    哪知道,魏氏今日忙了一天,居然壓根就不知道無色過來了!


    “這小和尚,越發的荒唐了。進府了都不說來看看我,就這麽走了?”魏氏忍不住埋怨起來。


    這麽說來,這無色竟然真的就是等著給花卿影傳這麽一句話!其他人連見都不肯多見?


    花卿影問道:“娘親,大師難道最近有什麽不妥嗎?為什麽非要我上山去一趟?”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那取丸藥雲雲,也不過是托詞罷了,顯然,大師就是想要花卿影走這一遭。


    “你這舅舅,性情是一日比一日的孤拐難懂了。我雖然是他妹妹,可是卻未必見得比你和他更加親近。唉……”魏氏頗有些神傷。


    “娘,這麽久了,我一直想問你一句話。”花卿影抿了抿嘴,有些吞吞吐吐,“舅舅……舅舅……到底是為了什麽出家的?是不是……為了哪個女人……”


    “你從哪裏聽來的這些鬼話?”魏氏卻是如同被針紮了一般,直接彈起來,麵色不豫的嗬斥女兒。


    “娘,你別生氣,我不過是瞎猜的!”花卿影自然不是瞎猜,她是根據無色之前的那些話,再加上前世裏影影綽綽的一些事情,才有了這種想法的。


    魏氏本想要大罵女兒一通,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卻是話到嘴邊,又難以開口。她是欲言又止,滿臉的哀怨,到最後不過是化作了一聲歎息。


    “你不要胡思亂想了。你舅舅是因為當年想要普度眾生,所以才會出家的。他是個好人……你不要亂猜。會傷了他的心的……”


    花卿影見母親這般感傷,聲音都略帶哽咽,難免後悔不該說到這個話題。上醫宏才。


    總之,今日魏氏的種種表現,實際上已經是變相驗證了花卿影多年的疑問,那麽她又何必再問下去,徒惹母親傷懷?


    她便急忙轉了話鋒:“娘,你可不知道,今日在那蔣府,可是熱鬧萬分呢!”


    她便將那蔣平夫婦扭打的事情,添油加醋,繪聲繪色的說了。


    “嗯,不怪你父親念叨,那蔣平果然是個老不修!”魏氏的注意力成功的被轉移了,“那時候他老著臉皮和你父親要了胭脂胡同的宅邸,居然是為了給這位胭脂姑娘安身呢!這麽說起來,倒是用心良苦呢!”


    魏氏的語氣帶著嘲諷,顯然對於蔣平這種人很是不屑。


    “不過,也虧得這位胭脂姑娘住在了咱們的宅子裏,否則又如何能夠鬧這麽一出大戲出來,給蔣家添堵呢!”花卿影對於能夠給姓蔣的一大家子找麻煩的事情,正是樂此不疲。


    “然而,那胭脂恐怕不是個省油的燈。今日她借著你回到了蔣府,來日若是你阻了她的路,恐怕她也不會手軟半分的。這樣的女人,是沒有什麽底線的。”魏氏忍不住提醒女兒,生怕她被胭脂的表象所欺騙了。


    花卿影點點頭。


    她自然是知道胭脂並非善類。


    然而,此時此刻,既然她能夠攪得蔣府不得安寧,她當然是樂得坐山觀虎鬥。


    “既然你舅舅讓你上山一趟,你就去瞧瞧吧!我怕他是孤單寂寞,讓你去陪一陪他。”魏氏到底是舍不得哥哥難受。


    花卿影點點頭,可是心中卻是充滿了狐疑。


    一心大師如此大費周章的讓她上山,難道真的是隻為了取什麽丹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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