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金枝的名字出首狀告那“蔣太太”的,正是她的親生妹妹。


    這小丫頭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卻很是機靈,非常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並且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花卿影心裏很是喜愛這小丫頭,然而她畢竟是在韓氏和蔣宏琛麵前露了臉。卻是不適宜留在通州了。


    金枝見她安排的妥當,又是真心為自己的父母妹妹著想,心中感佩,便真心實意的磕了一個頭:“姑娘,這次多虧了姑娘。還為奴婢家裏想得如此周,奴婢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


    “你不要如此客氣。這一次,你也幫了我不少。怎麽能不說是機緣巧合?沒想到那人居然就住在你們家雜貨鋪子的後牆那邊?”花卿影感慨了一句。


    她和金枝又說了兩句,並且將對她家人的安排細細說了,便打發了金枝回去繼續當差了。


    這時候,碧珠神色有些慌亂的掀了簾子走了進來。


    “姑娘,不好了,老爺和太太吵起來了!”


    “什麽?”花卿影驚得直接起身。


    那花強和魏氏成婚這麽多年,從來沒有紅過臉。凡事都是你敬我我敬你,別說是吵架了,就連一句重話都不曾說過。


    尤其是花強,對於魏氏那是愛若至寶一般,從不肯忤逆半分的,今日居然破天荒的吵起來了?


    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才剛金風姐姐派了人過來,說是趕緊讓您過去瞧瞧呢!看樣子,她們是已經勸不住了。”亞廣東血。


    碧珠神情很是焦急。手裏已經提前那好了準備讓花卿影穿著的鬥篷。


    花卿影急忙起身,說道:“你跟著我過去吧。回頭讓人告訴紫瑤那蹄子一聲。她想是去看她老娘了。”說完,她就匆匆往外走去。


    而碧珠也是揪住一個小丫頭吩咐了兩句,就跟著花卿影一起走了。


    花卿影到了魏氏的院子,還沒等進門。就隱隱約約的聽見了爭吵聲音。


    而金玉等四個丫頭都是一個個站在房門外麵。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滴溜溜打轉。


    到底是金風眼尖,一眼就看見了花卿影,便如同見了救星一般搶了上前:“二姑娘,您可算是來了!這真是開天辟地頭一回!奴婢們都要急死了!偏老爺和太太不許任何人進去!”


    “這話是怎麽說的?才剛不是還好好的嗎?老爺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就吵起來了?究竟是為了什麽?”花卿影離開也不過是小半個時辰的事情,怎麽就演變到這個程度?


    金風抿了抿嘴,說道:“老爺剛回來沒有多長時間,本來是和太太在說事情,奴婢們都沒有在意。不過是各自忙各自的罷了。哪裏成想,就這麽吵起來了!”


    顯然,她對於事情的起因也是不甚了解。


    花卿影點點頭,便將幾個丫頭都留在了外麵,自己卻是親自過去敲門。


    “爹,娘!是我!你們不要吵了!快些開門!”


    她的話音一落,裏麵的吵架聲就是戛然而止。


    隨即,過了一會兒工夫,門便吱呀一聲開了。


    花強站在裏麵,有些窘迫的看著女兒,訕訕的說道:“你怎麽來了?哪個大膽的敢到處亂說話!”


    他這話說完,那幾個丫頭都是嚇得噤若寒蟬,瑟縮著不敢露頭。


    花卿影也不管花錢個,自己繞過他,直接進到了屋子裏,卻一眼就瞧見魏氏坐在一旁,偷偷的抹眼淚。


    “娘!”


    她急忙走過去,掏出自己的帕子,給魏氏擦眼淚,又問道:“您這是怎麽了?難道是爹爹氣您了不成?”


    “我何曾敢氣她?是她氣我還差不多!”花強又是懊悔,又是惱怒的說道。


    然而,他到底是不敢再招惹魏氏了,隻是坐在一旁不遠的繡墩上,不住的唉聲歎氣。


    “娘,到底怎麽回事?這麽多年,我都沒見過你們吵架,今日倒是開了眼界了,可是問題是今日的太陽的確是打東邊出來的啊!”花卿影打趣道。


    魏氏撲哧一聲破涕為笑,忍不住戳了花卿影的額頭一下:“就是你!慣會胡說八道的……哎……”


    說完之後,魏氏總算是平靜下來,隻是瞪了花強一眼,便也沉默不語。


    花卿影哪裏會兩個人將話憋在心裏?這假以時日,說不定就是將來禍患的源泉。


    “爹,娘,到底是怎麽了?若是你們不說,我今日就離開這家!”說著,說著,她就真的作勢要往外走。


    花強急忙過去拽住女兒:“胡鬧!你走什麽走?這是你家,你還敢去哪裏?”


    “爹,你也說了,這裏是我家。可是你們連吵架都要瞞著我,我待下去還有什麽意思?”花卿影賭氣般的甩開了父親的二手。


    “哎……哎……你們娘倆個都是一個德行,一個德行!”花強無可奈何的搖頭。


    “你卻是說誰?難道是我的錯不成?”魏氏接了話頭,就開始質問起來。


    華強哪裏敢接口,隻好對著花卿影說道:“我不敢說,你去問你娘吧!”


    “娘,那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竟然惹得你和爹爹都要吵架了?”花卿影走到魏氏的身邊追問。


    魏氏啐了花強一口:“你這人,每次都是這樣,明明是你的錯,卻偏要我來說。”


    她低著頭,思忖了片刻,方才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麽……隻不過,是有人想要買咱們家那座山。”


    “山?”


    花卿影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什麽時候她的家裏又多了一座山?


    她如今是越發的覺得,這個家並不像她認為的那樣簡單,甚至於她的親生父母好像都藏了好些個秘密。


    “咱們家裏哪裏來的一座山?”花卿影直直的看著魏氏。


    魏氏知道這事情遲早也是瞞不住的,便就一五一十的說道:“你以為咱們家為什麽非要在這通州城裏安家?就是因為咱們花家在通州城外有一座山。”


    “一座山?咱們家裏居然有一座山?”花卿影有些咋舌。可是又不明白,要一座山來做什麽?又為什麽要依附著這座山來選擇定居的地點。


    “那座山,是別人打賭輸給你舅舅的,他將那轉贈給了我……”魏氏言簡意賅的說道。


    可是花卿影卻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若隻是淡單單一座山,又為何會有人出錢來買,又導致了花強和魏氏之間爆發了爭吵?


    “娘,你可別騙我。你告訴我實話,那山到底有哪裏特殊的?又是什麽人要來買地?”花卿影死死的盯著魏氏,不許她有任何的遲疑。


    魏氏被女兒逼得不行,便將問題扔給了花強:“你倒是在那裏裝死!這事情是你惹來的,你和閨女說吧!”


    說完,她就扭過頭去,不再說話了。


    花強歪了歪嘴,無奈的咳嗽了一聲:“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花強每日都要在城裏巡視一番店鋪,又因為這位花半城名下的店鋪實在太多,所以每天也不過是能轉個三間五間。他也是從不告訴人自己查鋪子的規律,多是隨機的。


    因此,倒是往往能夠突擊發現很多問題。


    今日,眼看著到了中午的時候,花強便想要直接去綢緞莊,給魏氏和花卿影各自扯了兩匹好緞子,做件冬衣。


    不成,他到了那綢緞莊之後,才發現是門可羅雀,幾乎沒有客人上門。


    花強自然是有些生氣。


    他本來是不接觸綢緞生意的,卻是因為早前花卿影曾經說過,又幫著家裏謀一份京城裏皇商的差事,而且就又偏偏是綢緞的采買。


    他心裏想著有道是做生不如做熟,他倒是不如先將這生意弄熟了,然後再接手宮裏的,方能不手忙腳亂。


    可是沒想到,一向是順風順水的花強,這一次卻是麵臨了嚴峻的問題。


    他麵對的是在京城中都名聲大噪的:“錦繡閣”。


    “怎麽?最近的生意還是沒有起色?”花強叫了那掌櫃的出來追問。


    掌櫃的哭著臉說道:“老爺,這可不是小人不上心,而是那錦繡閣……實在是花樣百出,而且每次都能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小人就算是有心要模仿,也趕不上那邊的速度啊……”


    花強搖了搖頭。


    這個綢緞莊子是華強的所有產業裏,唯一一個賠錢的,倒是激起了他的好勝之心。


    他雖然也是因為一番機緣巧合才能擁有今天這般的境況,可是若是論起做生意,華強的確是有天賦的,而且做的決定往往是高瞻遠矚,走到了眾人的前頭去。


    沒有想到,這一間小小的綢緞莊子竟然變成了這樣一副瀕臨關張的局麵。他的心裏豈能不氣惱?


    想了想,他便稍微安撫了那老掌櫃,便獨自一個人,往那錦繡閣的方向而去。


    說起來,錦繡閣離得真的不算是太遠,不過是過了一條街,又往右側一拐就是了。


    花強再看到錦繡閣的情況的時候,簡直是和自家的鋪子一個地上,一個天上!


    錦繡閣裏不但客人眾多,而且竟然是寧可在一旁等候也不離開。


    花強當然心裏好奇,可是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又不好直接進去。


    他稍微站了一會兒,卻發現有一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馬車,停在了那錦繡閣的側門。


    車上一前一後下來兩個年輕,都是年輕俊朗,令人挪不開眼睛。


    他在通州城裏這麽多年,如此出色的人物怎麽可能不認識?除非……這兩個人壓根就是外來戶。


    他心裏犯嘀咕,便就歇了那探究的心思,雖然羨慕人家這裏流水般的客流量,可是到底也沒有什麽逆轉的好辦法啊。


    花強歎了一口氣,便背著手,慢慢又回到自家的店鋪去了。


    “你們怎麽這麽糊塗?都說是他山之石,可是攻玉,你們怎地不好好看看人家是如何招攬顧客的?”花強對那個掌櫃苦口婆心的說教。


    那老掌櫃卻是個固執的,板著臉孔說道:“才剛小人說模仿,也不過是氣話。說實在的,做生意最是講究誠信,他們那些個歪門邪道的東西,並不是在正途啊!”


    花強有些無奈,想要再勸說的時候,卻是突然有人在店鋪外麵開口問道:“請問有人嗎?”


    花強以為是顧客上門,自然是打點起十分的精神去迎接。


    不成想,來人的一番話,卻讓他愣在當場。


    “想必這位就是主人家了?果然是巧得不得了。家主人此刻正在門口的馬車上等候,還請您走一趟吧。”


    這話說得也是有些不太客氣了,若不是後來又說了幾句話,隻怕花強都要以為是要強迫他呢。


    “敢問,貴主人是那位?找我又有什麽事情?”


    花強還是比較謹慎的。畢竟敢這般公然的來招惹他這個花半城,恐怕也不是簡單人物。


    那下人卻是微微一笑:“主人家,您還是隨我前去便罷了。鄙主人的名姓也不方便透露。”


    “你們好是奇怪,這也沒頭沒腦的就想讓我真的餓過去?這也太過無禮了吧?”


    花強心中不舒服,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便看了看那下人,冷笑著說道:“若是不跟你走呢?難道你還要叫知府大人來抓我不成?”


    那人見花強態度如此強硬,似乎有些始料未及,便不想將事情鬧僵。他眼珠子一轉,說道:“主人家,敢問您在城外的那座山想不想要出售?”


    花卿影聽父親說道這裏,心裏奇怪極了,便問道:“他們又是如何知道那座山是咱們家的?”就連她這個做女兒的都不知道。而且她也能基本斷定,花成君也是不知道的。


    就是不知道她們的大姐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他們的意思是跟附近的地主都問過了,所以打聽出了咱們家的名字。我卻是感覺不怎麽對勁。我之前都是讓咱們家的管家出去各種交涉的,那些人照例說,應該是不認識我的。”花強頓了頓,“而且你也知道的,這種事情畢竟是有些紮眼的,我怎麽可能隨便告訴別人呢?”


    “父親,你說你見到了那個想要買地的人嗎?他,不,是他們,究竟長什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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