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老街為背景,徐然隻身站在一眾長槍短炮、火眼金睛的麵前。


    韓奕已經如他先前交代的一樣,沒說一句話,沒表一句態的離開。


    有很小一部分的娛記追了過去,大部分還是留在了這裏。


    因為,風口浪尖上的人,是徐然。


    吵吵嚷嚷,每個人都有問題想問,每個人都想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徐然淺笑著站在那裏,始終沉穩淡定,一道電子護欄充當了他的保鏢,護衛了他的安全。


    他的目光逡巡,身高優勢讓他很快鎖定了幾張熟悉的麵孔,他們是在之前夏夢和醒樂隊時與工作室有過合作的媒體朋友。


    徐然似無意的一掃,與對方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目光,就收回了視線。


    “安靜安靜!”一位年在三十一的李姓記者大聲的嚷道,胸前佩戴的證件反射著耀眼的燈光。


    《華娛圈》是大華國數一數二的娛樂周刊,早二十六年就奠定了在圈子裏的地位,哪怕數字取代了紙媒,它的地位始終如一。


    他們的娛記多是出現在大型活動的現場,關注的也多是大型活動相關的新聞,比如這一次滕亞集團慈善晚會。


    李記者的聲音很大,氣勢很足,又是站在所有人的最前端,這一開口,其餘人多自覺的稍微安靜了下來。


    李記者顯然很是得意,但也沒露出太多,他目光看向徐然,先是自報了家門,又出示了自己的證件,這才問道:“徐然,針對近日網上的消息,我們有幾個問題想采訪你,希望你能配合。”


    公事公辦的語氣,哪怕李記者很著意的控製,也不減其中的傲慢。倒不是針對徐然,而是《華娛圈》令他的傲慢。


    徐然欣然點頭,“可以,但請大家一個個提問。”


    興奮的心情燃燒著娛記的熱血,仿佛間,都似能看到從他們頭頂冒出來的熱氣。


    李記者的得意更甚,不管這徐然出來是不是本意就是接受采訪,反正是在自己問過之後。


    他手中的錄音筆更向前伸了伸,第一個問道:“徐然,對於幾位專業老師針對創作的說法,你怎麽看?還有,很多人都在質疑你的創作能力,質疑你原創作品是否真實,對此你又有什麽想說的?”


    徐然,以原創立足,以原創爆火,如今麵臨‘原創’人設崩塌,整個網絡明裏暗裏的都有網友在對他質問,對他抨擊,對他口誅筆伐。


    李記者的問題,直指中心,除了沒點出田任等幾位專業老師的名字。


    所有人的目光匯聚,不放過徐然全身上下任何一個微妙的動作變化。


    然而,徐然始終溫和,有禮,沉穩,淡定,甚至連嘴角淺笑的弧度都沒有變化。


    他語速平緩,吐字清晰,“如果你是指田任幾位老師近期的發言,作為一名原創歌手我是非常讚同也是非常認同的。尊重創作,尊重創作本身,尊重作品,更要尊重創作者本人。不要輕易的給一位創作者下定義,也不要輕易的給一部作品下評論。”


    他想了下,“至於質疑我的創作能力,我想說凡事都要以事實為依據,單純的質疑跟汙蔑和造謠沒有區別。”


    “所以你是堅稱自己的作品都是自己的原創咯?”有記者緊跟著問道:“那你怎麽證明這件事?”


    “那你又怎麽證明你是你?”徐然好笑,“我在之前的采訪中不止一次的說過,你們應該去找造謠者求證,而不應該以謠言去傷害被造謠者,我不想在被汙蔑和中傷後,又疲於自證清白。”


    又有個男記者大聲追問,“可是徐然,現在大家都說有圖有真相,你這樣的回答不覺得很敷衍嗎?”


    “敷衍?”徐然思考了一下,“我覺得這個詞挺有意思的。那些質疑我原創的人,有圖有真相嗎?為什麽你們會信?而我這樣認真的回答,反而被認為敷衍呢?”


    徐然搖頭,這個問題繼續下去就等於反複去說車軲轆話,說到最後隻會以自己氣急敗壞收場,而那個時候自己不受控的情緒和發言,才是這些娛記想要的畫麵和內容。


    他無心繼續,於是目光轉過,搶在追問的記者之前說到:“這個問題,我的回答已經結束。”


    好些娛記露出了不甘心的目光,他們試圖再繼續追問,妄圖用窮追猛打的策略逼迫徐然再次麵對,然而徐然都一概不予理會。


    無奈之下,記者們隻得換了個問題,以求迂回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徐然請問,你先後被《以歌為名》和慈善晚會除名,其中緣由是什麽?是否也與質疑你原創實力有關?對此你有什麽想說的?”


    徐然不做停頓,甚至不做思考,直接答道:“這件事你們應該詢問主辦方,他們會給你們確切的回答,我這裏也不清楚,我隻得到了對方違約的賠償款。”


    “那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


    徐然奇怪,“想說的?”


    那個記者點頭,“對啊,對主辦方,你不是不清楚他們除名你的原因嗎?如果對方真是因為質疑你的原創實力...”


    “啊!”徐然了然,然後更奇怪了,“所以,你是主辦方?”


    那記者怔愣搖頭,“不是啊,我是《星課堂》的記者。”


    徐然笑笑,點點頭,便將目光移開了。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你又不是主辦方,我有話跟你說有什麽用’!


    那記者被一口氣堵在了胸口,偏還沒法發作。


    這是他第一次采訪徐然,沒想到這個新人應對記者居然這麽的從容,他不禁想到了之前從同行那裏聽來的關於徐然的諸多傳聞。


    采訪,還在繼續。


    娛記們挖空了腦子把事前準備好的問題一個個拋出,本以為就徐然一個人,又沒有經紀人,又沒有團隊跟著,至少會有那麽一兩個能讓他們抓到想要的畫麵和發言。


    然而,注定失望的是,徐然所有的回答滴水不漏,所有的應對遊刃有餘,而且他整個人的態度始終溫和有禮,不急不緩。


    而且細心且資曆深的記者已經發現,采訪的節奏隱隱的在被徐然牽著走,問什麽,怎麽問,問多少,全都由徐然說了算,話語權根本不在他們這些記者的手上。


    他們已經意識到,這將是一場他們期待已久卻注定無‘功’而返的采訪。


    最後的最後,有記者問道:“徐然,接下來你會有什麽安排和計劃?”


    徐然聞言,眼眸之中星光亮起,嘴角弧度上揚,隻給了四個字,“敬請期待!”


    ……


    徐然的采訪,很快就被上傳到了網上,有視頻的,有語音的,有圖片的,有文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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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鋪天蓋地,覆蓋了幾乎所有娛樂輻射範圍內的平台。


    縱然在當時,娛記們都覺得無功而返,都覺得索然無味,然而‘徐然’兩個字的關注度還在,那這新聞就是猛料。


    而果不其然,采訪一被放上網,先前剛弱下去的熱度,又再被拱了起來。


    評論區的網友們。


    “我徐這回答必須給滿分,不愧是閱讀理解滿分選手。”


    “你怎麽證明你是你!絕絕子啊!我就說嘛!憑什麽讓徐然在被誣陷和造謠後還要來自證清白啊,難道不應該讓造謠的拿出證據嗎?”


    “笑話!田老的話就是證據好嗎?他都說了,一個人的風格可以百變,但不可能短時間內百變甚至多變,徐然他就是有問題。”


    “樓上的,這話說的也忒弱智了!法官都還要看人證物證的。聽說過零口供,可沒聽說過零物證的!”


    “所以徐然到底為什麽被除名啊?官方什麽時候給說法啊?”


    徐然的粉絲群《相親相愛一家人》。


    因為脫粉嚴重,有幾個粉絲群都不得不解散而後合並重組,留下來的粉絲無一不氣憤難當,若不是工作室那邊一直派人在跟管路員溝通,在安撫這些粉絲的情緒,怕是粉絲們就要集體討伐徐然的工作室無作為了。


    而到了這時候,所有的人都動了起來。


    管理群中。


    坐在教室發呆:“啊啊啊啊徐然太帥了!你們說徐然都露麵了,是不是事情就過去了?”


    安小顏:“確實好帥!四兩撥千斤啊!”


    找誰說理去:“有一說一,徐然雖然語氣很溫和,態度很溫和,但這話細品卻沒有一句是溫和的!”


    等一個秋天:“對啊!先是讚同,讓大家尊重創作者,接著讓拿事實說話,哈哈,就問那些人,真有事實不早拿出來了啊!”


    阿狸先森:“就喜歡那句,你怎麽證明你是你!”


    就這時,後援會會長,也是粉絲群的群主發聲了。


    謙虛不是我的作風:“所有人注意,接下來的評論重點:第一,圍繞田任那幾位專業老師的發言,把他們推到造謠者的位置上,讓他們拿出事實來說話,有圖有真相。第二,圍繞慈善晚會,讓他們給出除名徐然的原因。原則還是,用語文明,用圖和諧。”


    我是一個木頭人:“那幾位也沒指名點姓,是網友給對號入座,對方不會認吧。”


    找誰說理去:“要的就是他不認。他含沙射影,網友對號入座,倒黴的就是徐然。就是得逼得他出麵,說他那段發言跟徐然無關。”


    安小顏:“那慈善晚會那邊,不會最後給個更糟糕的官方聲明吧。”


    這個疑慮,一時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現在這樣,是跟質疑徐然原創有關,如果原創這篇揭過了,那這事也就過去了,頂多就是主辦方謹慎而為。


    可如果真逼急了對方,那畢竟是滕亞集團,如果真給個更糟糕的說法,那不等於直接給徐然拍在那了嘛!


    眾人議論紛紛,一時都猶豫起來,這‘第二’到底合適不合適。


    這時候,群主又發話。


    謙虛不是我的作風:“不管官方聲明最後會給一個什麽答案,有答案總比沒有答案強。有答案還有應對之法,沒有反而後患無窮。”


    幾許月光的溫柔:“我整理了幾位專業老師的發言,將關鍵字都標注了出來。主辦方這邊,我們確實沒辦法知道它們會給什麽答案,但我們可以盡量去避免一些我們不想要的答案。文案裏我標注了避雷的關鍵字,以及評論的側重點。”


    有一個主攻文案的副會長,對於所有人來說,心裏大定不少。


    於是很快的,徐然的粉絲就開始出動。


    各平台上,都有他們活躍的身影。因為其中有幾位還是某領域中小有粉絲關注度的名人,影響力和號召力自然驚人,


    各式言論,便鋪開在了網絡之上。


    “造謠成本太低,辟謠卻太難。說徐然不是原創的,請先拿出證據好嗎?”


    “那幾位老師的發言就跟那些磚家發言一樣,嘴皮子一碰,全靠腦袋頂上的名頭石錘,這樣的人居然還為人師表!”


    “純路人隻想說,很莫名其妙,那幾個老師怎麽突然就出來說原創的事啊,而且那麽多原創歌手,怎麽就都非說徐然一個新人?是看新人好欺負嗎?”


    “樓上說的太對了!是哪個老師先提到的徐然,還是哪個評論先點到的徐然啊?”


    “請不要相信網絡好嗎?人紅是非多,就是沒想到那些什麽專業老師也會出來蹭熱度。”


    水軍,噴子,黑子,鍵盤俠,畢竟不是全部。


    網絡是個大宇宙,更多的網民是保有自己的思維和思考的。


    或許一開始,很多人被掀起的節奏誤導了看法,可當冷靜下來,也都看出了問題的所在。


    簡單點說,就是現在的網友不是純粹的傻子,一些套路也不是看不明白。


    頓時很多人都產生了疑問,這些都不怎麽在網絡出現的老師怎麽一下子都說起了同一個話題,而且矛頭居然都被引到了徐然一個人的身上。


    或許現實裏,大家看到這樣的老師站在自己的麵前,都會心生膽怯,不敢理直氣壯。


    可網絡給了很多人勇於發言的能量,無數的網友紛紛調轉方向,跑到那些老師的發言下麵求證,想知道他們是不是在說徐然,又為什麽要這樣做。


    與此同時,徐然的粉絲數和關注度,也在悄然緩慢的回升之中。


    寶華娛樂。


    潘世祥樂滋滋的哼著小曲喝著茶,不過幾個電話幾頓飯局,蔣雪的盤子被他拆了半壁江山,徐然也被他踢出了舞台。


    他已經在圈子裏放出了話,接下來徐然想翻身,就看他潘世祥樂意不樂意了。


    “跟我鬥齁!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這時,辛樂掛斷電話敲門進屋,“潘總。”他將徐然采訪之後發生的一係列輿論風向轉變的事情跟潘世祥匯報著。


    潘世祥聽過後眉心緊了下,心說‘徐然這小子行啊,這種情況下還能掀起浪花來。’


    “那幾位老師怎麽說?”


    “他們不想事情鬧的太大,畢竟他們更注重名聲。”


    “理解嘛!”潘世祥笑容譏諷,嘴上的話要多尊重,那眼中不屑的光芒就有多亮,“都是有頭有臉的教授,老師,說好的發言都早早的給自己留了轉圜的餘地,是吧,拿了錢也不能損了自己的名譽,理解。”


    辛樂賠笑,“那...”


    潘世祥揮揮手,“隨便吧。圈子裏的招呼都打好了吧,我不想再在任何舞台上看到徐然。還有,那個樂魚直播,讓你找人給收購了,怎麽還沒消息啊!”


    “招呼打好了。”辛樂忙點頭,“就是有些畢竟跟我們合作不多,沒給明確的態度。至於樂魚直播,呃,有人先我們一步給收購了。”


    “嗯?先我們一步?”潘世祥意外,“哪一家啊?”


    “不是圈子裏的,具體的沒打聽出來,也是通過中間人。”辛樂知道潘世祥的想法,緊跟著說道:“潘總,我覺得跟徐然的關係不大,這收購不是小數目,他徐然沒那麽大的能量。我會盡快讓人去打聽清楚的。”


    潘世祥眼中精光頻閃,這個時候有人先他收購了樂魚直播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以防萬一,我還是找人打聽打聽吧,等著辛樂那點人手,猴年馬月!’


    “慈善晚會快了吧?”


    辛樂點頭,“明天晚上正式直播。”


    潘世祥又笑了起來,他要去現場,欣賞蔣雪看見他究竟是何種表情,順便也看看,能不能找出那個幫蔣雪與滕亞集團牽了線的未知第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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