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鳶一連兩天都沒有理我,看到我就骨著腮梆子,看來她真的生氣了!


    又是無聊的文化課初雪那丫的太不夠義氣了,居然一個人跑掉了,而坐在我旁邊的淺鳶又一直不理我。[]我一直想為那天無心的話道歉的,可又拉不下麵子。


    趴在課桌上的淺鳶,突然站起來,大聲的說,“教授,季安然同學說她想尿尿!”說完,靈動的眼睛衝我眨了眨。接著,教室裏一堂哄笑,我窘的直想找個洞躲起來,還一邊在心裏罵到,“你奶奶的林淺鳶,也太狠了吧,我就沒見過比你更狠的女人了我詛咒你一輩子嫁不出去,天天被色狼騷擾!”教授氣得吹胡子瞪眼,不過,貌似他沒有胡子,指著我,還有淺鳶,頗是氣惱的說,“你,還有你,都給我出去!”


    感覺很奇妙,我跟淺鳶就這樣很光明正大的不用上課了,光明正大的在學校裏亂逛。我拉著淺鳶的手,把我這幾天一直想說又怕說的道歉說了出來,“淺鳶,對不起,我那天說的話真的很欠扁。”淺鳶就在我瘦骨嶙峋的小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下,說,“季安然你給我記好了,不管任何情況下沒良心的季安然都不會傷害如花似玉的林淺鳶,因為林淺鳶是季安然比命還重要的朋友!”


    看著淺鳶,我一臉的感動,然後緊緊的抱著她,說,“我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都要做最好的朋友。”


    “嗯,初雪,你,我,美欣,萍汐,我們永遠都不會變。”淺鳶也緊緊的抱著我,堅定而又執著,說著一輩子最重要的承諾。


    我突然發現一個足夠矛盾的事情,一種獨特又神秘的際遇。


    初雪,淺鳶,安然,是三個文靜典雅的名字,可笑的是我們連文靜典雅的邊都占不到,我們抽煙、喝酒、打架、逃課是樣樣俱到,還有,我們三個卻是寫文字,會感情泛濫的文藝青年。有時候,我就在想,我們這樣“無惡不作”的三個人就是八輩子都不可能跟謙謙文學搭上關係吧?可事情就那麽湊巧,比七仙女下凡遇到董永還要湊巧,在那茫茫人海裏,毫無相連的初雪、淺鳶、我居然鬼使神差相遇、相識,還結下了八輩子打不斷的友情,還同時選修了文學係。(.無彈窗廣告)


    初雪這段時間迷上了聊q,而且神奇般的和一個叫“陽光”的家夥如火如荼的網戀著,淺鳶非拉著我前去湊熱鬧,說是去給初雪加油呐喊,其實是她垂涎“陽光”的美色。


    大搖大擺的出了校門,我倆一路飛奔,暢通無阻,穿過馬路。從出了校門,我一直感覺有雙目光直射在我身上,像上次和慕白在一起時的一樣,熱辣辣的在我身上灼燒,讓我很不安。我環顧四周,沒找到那目光的來源,卻看到了蘇落漓那小賤人以春風化雨,千嬌百媚的姿態出現了。


    雖然落漓是我的妹妹,但我對她從沒好感,看見她出現,我就想繞開。


    “姐,淺鳶姐,你們上哪去呢?”誰知,落漓完全不理會我們對她的無視,還偏偏一副無害無辜的向我們打招呼,黃鼠狼給雞拜年,絕對沒安好心!


    我們沒答理她,也懶的答理,落漓卻嫣然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風清雲淡的說了句話,“淺鳶姐流產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淺鳶高大的身子突然輕微的顫抖了下,隻是一瞬,又像原來一樣的高大,放肆。


    更驚人的是她的下句,“而且這事跟姐有關係。”


    我一把抓住落漓,直想甩她倆巴掌,“蘇落漓,你在玩什麽把戲!”可能是我太激動了,用力過度,把落漓拽的直接失去重心,向我跌來,她被嚇的花容失色,臉也白了,小身子還在瑟瑟發抖。


    蘇落漓從小就在外人麵前扮演一個乖巧的女孩,而且表現的極怕我,在我麵前從來不敢大聲說話,象隻溫順的小綿羊。可是,背後呢?陰謀詭計層出不窮。


    還在微微發抖的落漓,嘴裏說出輕輕的話,卻力量巨大!“那個男人是…楚跡,淺鳶姐義無反顧深愛的那個男人就是一直深愛著姐的楚跡。”說完,她莞爾一笑,像盛開的雪蓮花,雪白無瑕。


    我看到淺鳶聽到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睛象煙花一樣綻放了一世紀的蒼涼,眼波流轉,始終沒掉下淚來,即使再痛,她也不會淚光斑粼。


    蘇落籬的話如雷擊般擊中了我,手一鬆,一把將落漓推倒在地上。


    那個人是…楚跡!淺鳶的心裏的那道傷,是楚跡!她用笑容強力築建的城牆,瞬間潰爛,滿目狼藉。不想記起,並不代表已全然忘記,她努力忘記,掩飾的憂傷,此刻又鮮血淋漓的展現。


    像雪蓮花笑著的蘇落漓笑的更加張揚、放肆,一朵邪惡的黑蓮,張牙舞爪的盛開,張揚,肆無忌憚,然後就形成了蘇落漓此時的臉,冰冷,凶狠。她說,“因為姐姐,才會有那場故意製造的流產事件!”


    一字一句,雖音輕,卻慷慳有力,每一字一句又像尖針刺在我的心髒,置我於死地。蘇落漓一臉無辜,害怕的看著我,陽光下,她瘦弱的象被我欺淩踐踏的小孩,仿佛我是個心狠手辣的壞女人。


    其實,淺鳶,我,落漓,都是屬於瘦弱型的人,而相比於落漓這種以嬌小可憐,犁花帶淚的麵目示人,我和淺鳶隻能無地自容的高大了。而此時的淺鳶,淚光閃爍,她疼,很疼,疼的彎下了腰,抱著影子倔強,漸漸變小,單薄…看來,高大的僅剩下我了。


    我無力解釋蘇落漓字字噬骨吞心的話,也無法解釋。淺鳶的傷雖不是我直接造成,而我卻脫不了幹係,不管是落漓,還是楚跡,都是與我有關係的人。


    陽光下,高大的我看著被推倒在地的蘇落漓和彎腰抱著腿的淺鳶,突然發現,我像個殘忍的小孩,傷害著身邊的人,比如說,淺鳶,卓越樂,或者還有蘇落漓,楚跡。我屈下身抱著淺鳶的頭,以同樣的姿式,隻希望能將她的痛分走一點,哪怕是萬分之一。


    淺鳶,她有恨過我嗎?我無從知道。我唯一記得她流產躺在病床的時候,我每天給她燉老母雞湯,一勺一勺送進她的嘴裏,我噙著淚說,“妖精,都是我害的,你打我、罵我吧!”然後她使勁掐了我一把,像起誓一般的說,“季安然,你給我記好了,沒良心的季安然永遠不會故意傷害如花似玉的林淺鳶,因為林淺鳶是季安然比命還重要的朋友!”在校園裏,我向她道歉,她又說,沒良心的季安然永遠不會傷害如花似玉的林淺鳶,因為林淺鳶是季安然比命還重要的朋友!


    現在,就此時,彎下腰抱著腿,滿身是傷的淺鳶,又無比堅定的說,“沒良心的季安然永遠不會傷害如花似玉的林淺鳶,因為林淺鳶是季安然比命還重要的朋友!”


    淺鳶那麽疼,疼的彎下了腰,疼的心揪扯成兩瓣,卻不曾掉下眼淚,連眼淚都無處可流的人,才是人世間最痛苦的人。


    我最好的朋友林淺鳶她就這樣的痛苦著,因為我。你們說,我是不是個糟糕透了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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