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天藍色的窗簾縫隙照射進來,在銀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投下淡淡的光影,時候已經不早了。


    夏霽從另一個空著的枕頭上輕輕拾起一根黑色的頭發放在眼前看了看,確認著昨晚發生的事並不是夢一場。


    天哪,我都做了些什麽!忽然地,夏霽就有些後悔起來。


    夏霽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女人,但昨晚那樣和一個陌生男子共渡的事,真的從來沒有過。他四年都沒給胡振邦,或許也是因為心裏認為他不是值得她把一切托付的男人。


    當一個人一直恪守和堅守的東西被別人踐踏得一文不值時,那種信仰的破滅給人帶來的打擊是摧毀性的,會讓人變得瘋狂,夏霽在酒精的幫助下,完成了這種瘋狂。


    隻是,姓呂的男人也逃得太快了,走也不吱一聲,難道擔心自己賴著他麽?


    洗漱完畢,夏霽走出了房間。門口卻有一個穿著藍色西服的男人候著她。


    “我是呂先生的助理劉誠,呂先生委托我來處理你和他的事,我們的條件是昨晚的事你不能說出去,你在這裏根本沒見過呂先生,隻要你做到這一點,你可以提出你的條件,比如說要現金,要房產,或者要出國什麽的,我們都會盡量滿足你。”


    夏霽自己也是混職場的人,她能感覺到這是一個優秀的助理。


    夏霽看著劉誠,伸手輕佻地拍了拍他那張端正而嚴肅的臉。“大哥,你說了半天,我隻想問,那個呂先生到底是誰?憑什麽這麽牛氣衝天的?”


    劉誠的臉色更加驚愕,“你不知道呂先生是誰?”


    “不知道他,是不是就像美國人不認識奧巴馬一樣可笑?”夏霽一臉不屑地問。


    “亞丁市隻有一個真正的呂先生,那就是呂庭筠。”劉誠很認真地說。


    夏霽突然性地咳嗽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震驚。


    亞丁市有多少呂先生夏霽不知道,但亞丁市隻有一個呂庭筠那是肯定的。


    鼎盛國際董事ceo,極少媒體麵前露麵的商界大佬,網友排列的華夏最神秘總裁排名中,他列第三位。


    因為低調神秘,反而刺激了各路狗仔的興趣,網上每天都有聲稱自己拍到呂庭筠照片的人,有拍的像吳秀波一樣蓄有大胡子,有拍的像王寶強,有拍的像曾誌偉,最離譜的是一張長頭發的,後來被網友指出那明明就鳳姐的ps照。


    當然了,真正進入上流社會核心圈子的人,那還是認識呂庭筠的,那些謠傳,不過是屌絲們意*淫的結果。


    既然他這麽難見,夏霽忽然有了些想法。


    “你們轉告呂先生,我什麽也不要,我隻要他請我吃餐飯,如果他不肯,後果自負。”


    夏霽說完,甩了甩頭發,走出房門。


    “您這麽任性,才是要後果自負。”後麵是劉誠略顯急躁的聲音。他終於還是急了。


    ******


    半小時後,夏霽若無其事地走進了長青集團策劃部的辦公室。


    所有的人都看像看恐龍一樣看著她,在同事們看來,男朋友要娶老板的女兒,她成了被拋棄的糟糠妻,此時應該在家裏哭得死去活來,可她竟然精神抖擻地上班來了?


    夏霽走進辦公室,助理陸婷趕緊跟了進來,陸婷在公事上是她的助理,私下卻是她的死黨閨蜜。


    “親愛的,你沒事吧?”陸婷試探著問。


    “我能有什麽事,吃得好睡得香的,哎呀,說到吃,我還沒吃午飯呢,趕緊給我訂個快餐過來,我要兩隻炸雞腿!”夏霽叫道。


    “韓劇女主角心情不好就要吃炸雞喝啤酒,你也是這樣嗎?親愛的,你要想哭,你就哭出來會好一點。”陸婷心疼地拍了拍夏霽的臉。


    夏霽扒開她的手,“我沒有心情不好,我是真餓了!趕緊地去給我叫餐!”


    “你真沒事?”


    “真沒事!”


    “沒事就好,剛才酒店打電話來說,服務員打掃房間的時候,發現了你的手機和包包,他們已經派人給你送過來了。”陸婷接著說。


    “嗯,好。”夏霽含糊地應道。


    “五分鍾前,有個人打電話到公司來找你,我說你沒在,他讓我轉告你,說呂先生已經答應請你吃飯,地點是玉宴樓,時間是晚上六點,說請你務必準時。”


    夏霽腦海裏浮出一張英俊絕倫的臉,他果然還是答應了。


    “要我陪你去嗎?還是幫你推掉?”陸婷追問。


    “哦,不需要,一個高中時的同學而已。對了,胡經理呢?怎麽沒見他?”夏霽隨口問。


    胡經理就是胡振邦。


    “他已經升為市場部總監了,不再擔任策劃部經理,而且從今天起他開始休一個月的婚假,他要娶的人是……”


    “我知道了。”夏霽打斷了陸婷的話,她不想聽她再說下去。


    “親愛的,你真的沒事嗎?”陸婷走了幾步,又不放心地回頭問。


    “你就那麽希望我有事嗎?”夏霽拿起一個文件夾作勢要扔向陸婷,陸婷嚇得趕緊跑了出去。


    *********


    玉宴樓的原址是一處古建築,雕龍畫鳳,古色古香。被精明的商家承包過來後,改成一處古風餐廳,這裏的菜,據說都是古時宮廷的禦用菜,因場地有限,每天隻接客十席,而今天,這裏掛出了暫停營業的牌子,顯得異常清淨。


    夏霽跨過朱漆已經斑駁的高門檻,一股清雅的檀香味迎麵而來,古琴悠悠,讓她有一種回到古代的穿越感。


    對麵閣樓上長身玉立的黑色西服男子星眸寒光,瞧著穿著時尚的夏霽一步步邁上木樓梯,向他走來。


    夏霽站在他身邊,戲謔地看著他。


    此時晚霞滿天,霞光映在他刀削般標致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有某種迷幻的色彩,這個帥得一塌糊塗的男人,雍容華貴,卻又絕世清冷,讓人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忽然想起昨夜他在她身上奮力耕耘的情景,竟然那麽不真實。


    “你叫夏霽?”


    “是。”


    “長青公司策劃部副理?”


    “是。”


    “年薪稅前二十二萬?”


    “所以不能算是窮人。”


    “我付二百二十萬,買你忘記昨夜的事,如何?”


    夏霽從包裏摸出一根白色的細長的女士煙,夾在纖細手指上,慢條斯理地拿出火機點燃,紅唇吐出的青煙,瞬間被晚風吹散,亦如昨夜的春夢無痕。


    “你怕我纏著你?”


    “是。”


    “所以你想用錢解決問題?”


    “是。”


    夏霽忽然笑了,嘴色露出一絲輕蔑,“為什麽你們每個男人都認為我會纏著你們?我是那種看上去離開男人就活不了的人嗎?”


    他湊近她,將她手上的煙拿過,掐滅。“我們?除了我,還有誰擔心你會纏著他?”


    “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夏霽再次戲謔地輕笑。


    “不,我隻是討厭被和別人一起相提並論,在這個城市,沒有人配和我相提並論。”


    確實夠狂,狂也是要有資本的,他確實有這個資本。


    不管是外表還是財力,還是在社會地位,在亞丁市他都是no.1.


    “那個人叫胡振邦,昨天還是我男朋友,但昨晚他把我賣了,他要娶長青集團董事長的千金。”


    “你恨他?”


    夏霽伸手捋了捋耳邊的長發,“談不上,隻是覺得惡心,就算是分手,那也應該是我甩了他,怎麽能讓他甩了我。”


    這個回答讓他很意外,別的女人說起這樣的事,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淚,而她卻說覺得如此雲淡風清,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你想要我拆散他們的婚禮?讓他們結不成婚?”


    夏霽再次搖頭:“不,既然是垃圾,早點扔了,總比爛在家裏發臭生菌的好。”


    “那你到底要怎樣?”他冷聲問。


    “我也不知道。”


    “這樣吧,三天內,我讓他來跪下求你和好,然後你再甩了她,我幫你做完這件事,我們就兩清。”


    天色更暗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湊得更近,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呂先生,你聽到他是我男友,所以你吃醋了?你喜歡我,不然你今天也不會赴約。”


    他忽然伸手攬過她的腰,下一秒將她摁在了閣樓的木欄上,精準地而野蠻地吻上了她的唇。他的動作很大,用力很重,她感覺有些呼吸困難。


    他放開她,“不要在我麵前裝有自信,我這樣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她捂住有些生疼的嘴,“呂先生,我們還是吃飯去吧,一會菜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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