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


    “我做的我做的!”揚起臉,殷荃點頭如搗蒜,眸光如星鬥。(.)


    聽罷,夏侯嬰從她手中接過瓷碗,連停頓都沒有就一口飲盡,頓時令後者露出了一絲既古怪又驚悚的神情。


    很燙有木有……她剛熬好的有木有……還冒著滾滾熱氣有木有……


    夏侯嬰再變態,難道連感官承受力也跟著一起變態了麽……


    直勾勾的盯著他,殷荃微張著嘴唇,視線有點懵。


    “怎麽?”


    “不,沒有,我想問好不好喝?”


    “腥氣太重,本王隻吃素。”說完,夏侯嬰把碗往殷荃手裏一擱,遂拂袖離開。


    怔怔的捧著空空如也的碗,殷荃瞪著大步走出房門的雪白背影,隻想把手中的碗狠狠砸在地上。


    吃你妹的素!


    啊啊啊!夏侯嬰你這個小氣鬼!


    她原本還因為自己方才的猶豫有些小小的愧疚,現在,那些愧疚就像水中泡沫,“啪嘰啪嘰”全部炸得連影兒都不剩。


    自這晚之後,殷荃和夏侯嬰已經連續冷戰了整整十日之久。


    她見了他必定繞道三圈,寧可走遠路,也決不與他狹路相逢。而夏侯嬰也似刻意避開她一般,每日天不亮就出了府,天不黑便不回來。


    即便回來了,也將自己關在書房內,不過三更不熄燈,甚至很多時候,那燈一亮便是一整夜。


    “你說他最近這幾天一直都徹夜不眠?”從《六朝奇譚》上抬起視線,殷荃皺了眉,語調微微有些挑高。


    “是,我們四人勸也勸了,可主子就是聽不進去……”衛鈞愁眉苦臉的應聲,顯然是真的為自家主子擔憂不已。


    “所以他們就讓你做代表,請我去勸那個高冷偏執又頑固的貨麽?”扁扁嘴將視線重新落回到《六朝奇譚》上,殷荃說的漫不經心,甚至連一絲表情都沒有。


    “殷姑娘……”衛鈞苦笑。(.$>>>棉、花‘糖’小‘說’)


    “這事兒你們還是找別人吧,我看那個顧樓南就不錯,你們主子跟他在一起肯定很有話題聊。”翻過一頁紙,殷荃挑挑眉。


    聽罷,衛鈞臉上苦笑更甚。


    他到底該不該說呢……


    這個時候在府上提到國師大人的名號,恐怕隻會令主子變得更陰沉吧……


    如是想著,衛鈞發出一聲低歎,就在此時,長廊上傳來夏侯嬰冰冷漠然的聲音:“衛鈞,馬車可備好了?”


    “回主子的話,就在後門候著。”聞言頷首,衛鈞很恭敬。


    視線始終定格在書頁上,殷荃抿著唇,十分專注的樣子。


    瞧著她眉宇間認真的神色,夏侯嬰頓了頓,繼續道:“一刻後出發。”


    出發?


    他要去哪裏?


    臥槽,這貨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離家出走吧!


    那麽變態一人,看不出來他心理承受能力原來這麽脆弱啊!


    殷荃開始走神,也懶得去管書上究竟寫了些什麽內容,豎起耳朵想要聽到更多,卻是許久也沒再聽到那冷颼颼的聲音。


    猛地從《六朝奇譚》上抬起雙眼,長廊上的人早就不知去向,殷荃身旁隻剩下衛鈞和哈日那。


    “他要去哪?”放下書,她揚起視線看向衛鈞。


    “抱歉,此事屬朝廷機密,恕在下無可奉告。”衛鈞答,無奈聳肩。


    “機密啊……”聞言,殷荃雙手交疊抵住下巴,自言自語般將白衣衛士的話重複了一遍,語調稍稍拖長。


    聽著她若有所思般的聲音,衛鈞徑自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卻又自覺不可阻止,便假裝什麽都沒聽見,並以不便在此久留為由飛快的消失在殷荃視線裏。


    瞧著那一抹風一般消失在長廊轉角處的雪白衣角,殷荃忽而勾了唇,眼中掠過一抹璨若星辰的閃光。


    一刻鍾後,當夏侯嬰打開馬車的深棕木門瞧見那張熟悉不已的臉龐時,當即鬆手瞪向手持馬鞭的衛鈞和龐班,兩名隻穿了粗布麻衣的侍衛此時正專注的刷著馬鬃,檢查馬韁,仿佛全然未曾注意到自家主子蒙了烏雲的清絕俊臉。(.好看的小說


    “別看他們了,一人做事一人當。夏侯嬰,咱們都十天沒說話了,這麽冷戰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大不了我給你賠不是,咱們和解好不好?”將馬車的木板門推開一掌寬的縫隙,殷荃看向夏侯嬰。


    “下來。”冷冰冰的開口,夏侯嬰居高臨下的望向殷荃,清絕的臉上一絲多餘的神情都沒有。


    “我不。”說著朝馬車內縮了縮,殷荃搖頭拒絕。


    “衛鈞龐班,換車。”冷酷的聲線如同最堅硬的精鐵,帶著一絲鋒利的寒氣,夏侯嬰麵無表情的命令了一句,筆直的身形如蒼鬆。


    “夏侯嬰,你到底想怎樣!”一把推開門從馬車上跳下,殷荃很惱火。如果說先前他因為自己的魯莽輕信而氣惱,那這氣早就該生完了!她不懂,真的不懂!為什麽他要這麽對她!這是冷暴力!她不接受!也不屑接受!


    “我道過歉了,也討好你了,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對,我承認那個時候我不該魯莽輕信,我不該不替你這尊貴的皇室身份考慮,我不該隨隨便便從大街上拉來一個丫頭連人家的身份背景都不調查就把她領進府來,我最不該做的,就是留在這端王府!”一股腦的說完,殷荃喘著粗氣,臉上浮現兩抹微紅的光。


    她剛才說了什麽?


    她剛才到底說了什麽?!


    尼瑪,快想起來!


    直到她說出最後一句話,始終麵無表情的夏侯嬰終於發生了一絲幾不可見的變化。


    他幽黑的眸光閃了閃,甚至連嫣紅的薄唇也跟著蠕動了一下,卻終究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瞧著他毫無任何反應的清冷麵龐,殷荃心中一窒,她咬了咬唇。


    也許,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也不一定。


    “不用換了,我走。”


    說完,她轉身走開,幹脆利落的仿佛一個陌生人。


    抬起視線朝她纖瘦決絕的背影望去,夏侯嬰動了動唇角。


    那句“我走”如一霎雷鳴般撞在他耳膜上,直撞的他耳鳴不止。腦內轟響連連,意識仿佛也跟著出現了斷片,她的聲音像攝魄的魔咒,在他耳邊無限循環。讓他險些衝動,衝動的去拉住她,告訴她,其實他從未責怪過她。


    衛鈞和龐班依舊沉默著,卻都在偷眼瞧著自家主子。


    主子的神色好像不大對……


    主子是在走神麽……


    果然還是被殷姑娘的話給刺激到了麽……


    循著自家主子的視線看去,倆人同時得出了結論。


    就在此時,在原地站了許久的夏侯嬰忽然動了起來,他登入馬車,吩咐了一句:“上路。”


    聞言,始終默不出聲的衛鈞和龐班立即一左一右坐上了車轅,揮動馬鞭驅車向前。


    怒氣衝衝一路衝回了內庭,這一路上,殷荃也不知道自個兒撞了多少人。


    喘著粗氣站在夏侯嬰空無一人的房間門口,她瞪著那鏤花的酸枝梨木門,越看越不順眼。


    她自作多情!是她自作多情!!


    她要走!徹底從這見鬼的端王府消失!夏侯嬰你這個混蛋!就算你跪在老娘腳下唱征服求老娘回來老娘也絕不會再回來!決不!


    瞪著夏侯嬰嚴絲合縫的房門,殷荃忽然眯起眼睛,而後轉身走上長廊,朝禦馬監的方向走去。


    “殷姑娘,您當真?”聽了她的要求後,馬倌皺眉。


    “當真當真當真!!你要是嫌髒嫌臭那我就自己來!”殷荃說著就開始擼袖子。


    “別別別,這種粗活怎麽敢勞煩您一姑娘,還是讓小的來吧!”連忙阻止,馬倌生怕眼前這姑娘說一不二,真就親身上陣抬馬糞。


    這要是被王爺知道了,那他這條小命就算不丟,估計也得刮去半條了……


    思及此,馬倌擦了擦汗。


    “殷姑娘,您要這東西做什麽?”


    “澆花!”殷荃大聲答。


    她要好好澆澆夏侯嬰這朵高嶺之花!


    馬倌沉默了。


    瞧著庭院裏的三大筐新鮮出爐還冒著熱乎氣兒的馬糞,殷荃臉蒙黑布,鼻孔塞紙,一雙眼睛裏賊光四射,還不住發出“哼哼”的怪笑聲。


    “主子,您這是被王爺拒絕後受刺激了?”見她還留在府上,同樣臉蒙黑布鼻孔塞紙的哈日那自然猜得八九不離十。


    “誰受刺激了!我隻是稍微給那個死麵癱點顏色瞧瞧!快點搭把手!”說著,殷荃衝哈日那揮揮手,後者立即積極的湊上。


    將整整三大筐馬糞倒在夏侯嬰房間門口,她拍拍雙手,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的傑作,內心很得意。


    見你的鬼,潔你的癖去吧!


    這麽多高蛋白,一定能好好滋潤滋潤你這朵高嶺之花!


    坐在綠呢軟轎裏,顧樓南忽然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皺著眉,白皙秀致的玉手掀起窗口簾布的一角,問道:“走到何處了?”


    “前方便是端王府邸。”跟在軟轎邊一身穿藏藍勁裝,胸戴黑色軟皮護心甲的侍衛沉聲答。


    聞言,顧樓南挑了眉梢,偏了視線朝前看去。


    這濃鬱的味道是馬糞無疑……夏侯嬰那般潔癖,怎麽會容許……驀地,一道人影在他腦中閃過,他勾了唇,狹長的鳳眸裏溢出一線頗有些明亮的流光。


    是她麽……


    “煩請通報太子殿下,就說我今兒個抱恙在身,恐怕不能與殿下同遊富春江了。”朝那侍衛笑笑,顧樓南說著揉了揉額頭,仿佛真的身體不適。


    侍衛聽罷,神色間顯出一抹猶豫,卻很快消失。循著他的回宮複命的背影看去,顧樓南眯起狹長的鳳眸,遂低聲吩咐道:“你們原路返回,本座有事要辦。”說完,他命人在路邊停了轎,待轎夫們抬著空無一人的軟轎原路返回,才又將視線重新凝聚在端王府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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