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我想,顧樓南可能是因為我倒在你房門外的馬糞所以才會特意等在通往後門的窄巷那裏。<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深吸一口氣,她以極快的語速說完,隨即狠狠的閉了眼,繼續道:“我知道你潔癖,可我那時候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你那個時候什麽都不說就把我從車上給趕了下去,我就一憤怒,一跺腳,把馬糞堆你門口了。總之你要打要罵就麻利的來吧!別打臉!”


    幻想中的各種武力攻擊都沒有發生,殷荃等了許久也不見夏侯嬰有任何動作,甚至連責備都沒有,心中冒出一絲不解。


    莫不是馬糞太具有衝擊力,他一下接受不能於是氣絕身亡了?!


    如是想著的殷荃試探性的張開一隻眼,卻見某人緋紅如雨中薔薇般誘人的薄唇竟微微掀起了一角。一霎如雲破日出,萬丈天光自濃黑穹窿中乍現,貫天通地的一筆,令人豔羨,向往。


    幾乎是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殷荃被那清絕至極致的美震驚。一時間忘卻了恐懼,忘卻了遮掩,就那麽直勾勾的望著夏侯嬰,微微張著唇瓣,鬼使神差般朝那兩片嫣紅的菲薄嘴唇湊了上去。


    驀地,就在此時,夏侯嬰忽然偏過頭,垂了視線。


    目光碰撞,電光四濺。


    殷荃有點尷尬,卻挪不動雙眼。不知是因為距離太近或是別的什麽緣故,他那雙幽黑如深海般的眼仁仿佛含著某種勾魂攝魄的魔力,隻望上一眼,便叫她丟了魂,沒了心,整個身體似被抽空了般,除了那雙黑眸之外什麽都瞧不見。


    望住她湊上前來的淡紅雙唇,夏侯嬰眉心微蹙,抿起唇角。卻又沒像往常那般將她推開,兩人就這麽保持著將推將就的膠著狀態,誰都沒有進,誰都沒有退。


    曖昧,像不斷滋長在兩人當中的泡沫,“咕嘟咕嘟”的冒著泡,卻始終達不到衝破底線的程度。(.$>>>棉、花‘糖’小‘說’)


    最終,馬匹打出的響鼻結束了兩人之間不斷升溫不斷持續的對視,夏侯嬰抬起頭,殷荃撇開了視線。


    “你說他原本隻是站在那裏?”漠然如冷泉的聲音緩緩響起,夏侯嬰已經恢複以往的神色。


    “嗯,他告訴我你要前往蒙部,我……”說著,殷荃猶豫了一下。


    她突然發現,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追來的理由。


    一切,都隻是一時衝動。


    她怕他被狼吃掉,被鷹叼走,或者……遇上什麽政敵的埋伏……


    她,原來是在擔心他麽。


    他武功那麽好,明裏暗裏又有那麽高手護衛跟著,其實根本用不著她來擔心。


    “……就讓他帶我去追你,我見他吹了個奇怪的口哨,然後就有一輛馬車從王府對麵的巷道裏駛過來了。”短暫的停頓後繼續開口,殷荃有點無奈。


    “口哨?”夏侯嬰挑眉。


    “嗯,那聲音很奇怪,像鳥叫,又不像,我從沒聽過。”殷荃應聲點頭,繼而抿了唇,開口道:“夏侯嬰……”


    “去蒙部要翻越不老崖和元盟山,穿過熊虎林、加善戈壁,最後才是蒙部草原,你若要跟著來,便要做好心理準備,否則本王隨時會棄你不顧。”說著,夏侯嬰轉身走到馬車前,似是刻意停留了片刻,他看向她,正欲開口,不料殷荃卻在此時快步走來。


    先夏侯嬰一步爬上了馬車,殷荃從中探出半個身子,朝他伸手道:“快點上來,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吧?”


    聞言,夏侯嬰並不回應也不去握那隻伸到眼前的小手,隻是微微皺了眉,一撩袍擺,彎身踏了進去。


    見狀,衛鈞和龐班立即跳上車轅,揮動馬鞭“啪”一聲打在了馬屁股上。車輪轉動,林間驛道上,留下兩排清晰可見的痕跡。(.棉、花‘糖’小‘說’)


    夜深,富春江畫舫上張燈結彩,三層畫舫如偌大的移動殿堂,在漆黑的江麵上劃出一道奢靡如琉璃般璀璨的光影。


    舫上彩綢飄逸,彩燈宛轉,時不時傳來女子嬌媚的笑聲,以及男子高亢的追逐聲。


    “國師大人如今青雲直上,也別忘了我等朝中老臣。”枯槁的老手捋一把灰白的山羊胡,穿著暗綠錦袍的老者笑著衝顧樓南遞出一杯酒。


    “陳大人過譽,本座尚且年輕氣盛,許多事還望諸位大人多多指教才是!”同樣舉著酒杯,顧樓南朝對麵老者微笑頷首,緊接著仰頭將杯中瓊漿一飲而盡。


    未及他說完,圍坐在一處的大人們盡皆笑出了聲,連帶著懷中的美人也跟著一並笑起來。


    “聽說今夜請了玉春樓的花魁獻藝!”酒過三巡,錦衣華服的大臣們早已退去了平日裏嚴肅謹慎的外衣,一個個臉上均浮現一抹幽幽紅暈。


    “聽說那花魁還是個雛兒!”不知誰喊了這麽一句,頓時在畫舫內掀起一陣哄笑。這些人許是平日裏節製的太久,一旦放縱起來,便更沒有限度。


    指腹摩挲著玉杯光滑的弧度,顧樓南的神色並不似大臣般過分放縱。


    耳邊充斥著平日裏絕對聽不到的低俗話語,那些吹噓,那些抱怨,那些陽奉陰違的阿諛奉承以及那些與女子逗笑而發出的靡靡之音。


    他唇邊始終蓄著一抹淺淺的弧度,目光卻從未像現在般冰冷。


    驀地,就在此時,耳邊突然爆發出一陣極具穿透力的驚呼,他循聲看去,隻見一抹嬌影如月,照亮了他的視線,也照亮了整座船艙。


    在馬車上坐了整整一天,好在京城驛道比想象中要平坦許多,否則殷荃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麽麵對自己那可憐兮兮的屁股蛋兒。


    “我說,這裏該不會是家黑店吧?”抬頭望了眼那破敗不堪甚至已經歪去大半邊的招牌,殷荃縮了縮肩膀。


    聽她這麽一說,客棧跑堂皺了皺眉,卻笑著說了一句:“姑娘您別瞧我們店破,我們這可是間有曆史的老店!”


    “什麽曆史?”殷荃挑眉。


    “我跟您說,我們這店在掌櫃爺爺的爺爺那會,可是住過一位大人物的!”跑堂少年煞有介事的說著,表情豐富的令人懷疑他是不是個說書的。


    “然後呢?”


    “然後那位大人物被人追殺,就死在我們這店裏了,所以我們這店才叫英魂客棧!”


    殷荃無語了。


    尼瑪是家鬼店啊啊啊!!


    “夏侯嬰……”癟著嘴看向身旁那筆挺的身影,殷荃的聲音聽上去可憐巴巴的。


    “衛鈞。”輕飄飄的開口,夏侯嬰並不理會她,而是命人將行李從車上卸下,隨即朝那跑堂少年看去,道:“三間房。”


    看著那跑堂少年麻利的安排房間去了,殷荃想咬死夏侯嬰的心都有了。


    “我不要一個人住!”喋喋不休的在夏侯嬰身邊轉來轉去,可就是沒有成功吸引他的注意。


    夏侯嬰的視線始終望著前方,哪怕那裏隻有一個空空蕩蕩破破爛爛的木頭門,此時卻也比殷荃這麽一個********的大美人更具有誘惑力。


    “夏侯嬰,你不跟我一起那我就跟衛鈞和龐班擠一起了!!”終於忍無可忍的大叫出聲,殷荃怒吼。


    她這麽一吼,直吼得倆侍衛心中狂顫。


    這,這可使不得啊……


    會被主子扒層皮啊……


    殷姑娘你不要出餿主意禍害我們好麽……


    隻見夏侯嬰斜飛入鬢的眉梢顫了顫,殷荃目光一喜,緊接著就被他清冷漠然的聲音給澆了個透心涼。


    “本王不介意。”


    此言一出,不光殷荃透心涼,衛鈞和龐班跟著一起透心涼了。


    說完,夏侯嬰邁開長腿登上了布滿駐洞剝落了木漆的樓梯,不再理會身後眾人。


    在破舊的房間裏來回踱著步,殷荃突然站定,看向衛鈞和龐班,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什麽?”


    聞言,兩個疲憊的倒黴家夥相視一眼。


    感覺到了……暈。


    見兩人不說話,殷荃抿抿唇,突然就放棄掙紮了。


    她或許隻是多想了……趕了一天的路,衛鈞和龐班又不是鐵打的,此時也該休息了。


    “你們睡吧,我,給你們看門。”邊說邊在桌邊坐下,殷荃托著腮,目光堅定的在門口定格。


    “這不大合適吧……”有些為難的開口,衛鈞看著她的側影,內心實在很無奈。


    “快睡!我不困!你們睡你們的!”殷荃的態度很堅決,語氣很堅定。


    聽罷,倆侍衛對望一眼,遂不再推拒。


    不知是第幾次閃了脖子,殷荃強行撐著眼皮,神誌不清的盯著門口。


    驀地,就在此時,隔壁遽然傳來一陣金屬碰撞的錚鳴,她立即瞪圓了雙眼,也不顧衛鈞和龐班,就那麽推開門衝了出去。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殷荃剛一闖進去就撞見倆男子匍匐在地麵戰戰兢兢的跪地求饒,跌落在地的菜刀在燭光下散發著一蓬陰沉的光輝,透著點鐵鏽暗紅的顏色。


    “誰派你們來的?”麵無表情的開口,夏侯嬰清絕俊美的臉上含霜帶雪,不染一絲凡塵氣。


    “沒,沒人……”唯唯諾諾的應聲,那跑堂少年邊兒上趴著的胖掌櫃緊張的舌頭直打結,再簡單的幾個字兒也因了過度的恐懼而口齒不清。


    聞言,夏侯嬰抿了唇,甚至連看都沒看那兩人一眼,隻微微動了動手指,隻聽“噗噗”兩聲悶響,跪伏在他腳邊的兩道身影頓時古怪的聳動了一下,遂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衛鈞、龐班,處理掉。”


    專注於夏侯嬰的殷荃並沒有發覺,原本還在隔壁房間的兩人是何時醒來,又是何時站到自己身後的。


    她隻定定的瞧向地麵上的兩具屍體,胸口似堵著團棉花,吞不下,吐不出,一時間鬱結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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