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眼眶瞪大,一向巧舌如簧的殷荃還是頭一回感受什麽叫做有口難言。<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忌日?!


    她從未聽夏侯嬰提起過關於他母妃的事,現在他忽然提起來,她竟有種猝不及防的錯覺。


    一瞬不瞬的盯住他,殷荃稍稍放鬆了方才頗有些僵硬的雙肩,連同雙手一起從他手臂上鬆開,隨即蠕動了一下嘴唇,揚起眉峰開口問道:“你不打算讓我見見她老人家麽?”


    似是全然未曾料及殷荃會是這種反應般,夏侯嬰麵色一怔,再一僵,菲薄如蟬翼般的唇瓣一時間抿緊又鬆開,鬆開又抿緊,仿佛此時此刻難以明確表述的心緒,忽輕忽重,忽急忽緩,收放困難。


    一言不發的轉身,夏侯嬰在門口站定,半晌後才邁開長腿朝前走去。


    站在原地望著他那一霎變得清冷孤孑的筆直背影,殷荃抿唇,遂轉身將門關上,隨著他的腳步跟了上去,豈料他忽然停住,令她一個沒刹住,撞痛了鼻尖。


    捂著鼻子發出一聲宛如貓叫般的痛呼,殷荃皺眉,眼眶忽的一緊又一熱,她真是痛得想哭。


    這不科學啊……


    先前她撞到石頭上比這痛一千倍都沒哭,這個時候怎麽能哭?!


    坑爹呐!


    聽見身後傳來的低鳴,夏侯嬰眉心微蹙,轉身望向殷荃那兩個水汪汪紅通通的眼圈兒時心中竟莫名生出一絲想笑的衝動,卻是很快便將那股衝動給遏製了下去。


    先前兩人遇襲落水後,她為保全自己的性命被湍流衝撞致重傷時連吭都沒吭一下,現在,不過是在他身上撞了一下便紅了眼圈兒,他,真是有些搞不懂這個女子了。


    非但搞不懂,更不知道究竟要用怎樣的語言來形容她。


    察覺到頭頂上方靜靜垂落的清冽視線,殷荃掀了掀****卷翹的睫毛朝他望去一眼,一時間有些猶豫,不知是要繼續捂著鼻子還是放手。[.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兩人就這麽互相對視著,直到夏侯嬰開口:“你在哭?”


    “我才沒哭!不過是鼻子被撞了一下而已!小意思!我才沒那麽容易哭!是你眼花!”飛快反駁,殷荃鬆了手,下巴揚起老高,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


    聞言,夏侯嬰沉默不語的垂眸望了她片刻,隨即抬頭,既不反駁也不肯定,隻在悄無聲息間不著痕跡的勾了唇角。


    見他但笑不語,殷荃心中的小火苗呼啦一下竄起老高。


    她不甘啊……


    “夏侯嬰,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啊!你這樣不說話算什麽啊?!”邊嚷嚷邊去拽他寬闊的衣袖,未及她話音落定,他忽而扭頭望了過來,與此同時更伸出一根修長如玉般指尖蒙光的手指,正正點在她眉心上,繼而稍稍用力。


    微張著唇瓣一瞬不瞬的瞧他,殷荃沉默。


    啥米情況?!


    方才夏侯嬰對她做了啥?


    他……


    怎麽總覺得……剛剛他的動作……似乎有那麽點兒曖昧?還有點兒……甜蜜?


    思及此,殷荃隻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沒敢繼續往下想。


    “過來,本王帶你……見見我的母妃……”


    正走神間,耳邊徑自傳來清冽如水中映月般的沉靜聲響。


    循聲望去,她隻看見一方手帕。


    視線在手帕上停了一停,殷荃掀起眼睫向上望去,初夏清荷般的唇瓣蠕動了一下,卻終究沒能將心底的疑問說出口。


    瞧出她眼中一閃即逝的短暫猶豫,夏侯嬰黑眸微垂,收起目光,緩緩出聲:“母妃生前一共留給本王兩件東西,一件便是這方尚未繡完的手帕,另一件,是一枚戒指。”


    他的聲線平淡如流水,仿佛一個置身事外之人,從未傾注任何感情。


    邊說邊望向殷荃,夏侯嬰黑眸如夜,幽深不知盡頭,隻是眉宇間徑自浮現一抹似有若無的淡淡悲傷。[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那情緒如同實質,仿佛肉眼可見,似一團淡煙薄霧般籠罩在他眼窩之中,令人一時間看不清他究竟有著怎樣的神情。


    一瞬不瞬的望住他,殷荃屢次想要開口,可每當話到唇邊,卻都隻能硬生生的將其嚼碎了狠狠吞下。


    一時間,她突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鬱悶和憋屈,比有口難言更讓人無所適從,她,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看著她幾次三番欲言又止的模樣,夏侯嬰眸光一軟,正欲開口,卻突然瞧見殷荃爬到圓凳上,緊接著耳邊便傳來了一道頗有些生硬卻無比認真的聲音:“夏侯嬰,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安慰你,所以……”


    殷荃說著,當即伸手抓住他胸前雙襟,吻住那雙冰冷菲薄的唇,繼而飛快鬆開,豈料竟被他扣住了後腦勺,向前一推,將一個本應是蜻蜓點水般安慰性質的輕吻變成了攻城掠地般頗令人麵紅耳赤的深吻。


    猛地皺眉,伏在夏侯嬰胸口的殷荃攥緊雙拳,滿心震驚。


    他竟然在他母妃的遺物麵前這樣吻她?!


    什麽情況?!


    難道在他母妃忌日這天不應當懷著緬懷之心……避免……避免做出這種事麽?!


    他,他,他,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還是,她自己誤會了什麽?


    越想就越想不通,直到她開始喘不過氣,他才終於將她給放開。


    “所以,這便是你想到的安慰本王的方法?”


    張著眼眶瞪他,殷荃像是魂體出竅般微微張著唇瓣,滿眼看到的隻有夏侯嬰那稍稍挑高的眼角眉梢,以及那似翹非翹的涼薄唇鋒,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


    腦中一霎變得空無一物,她怔住,不解,困惑,震驚,一時間有不計其數的情緒在體內升騰而起,多得令她摸不著頭緒,直到手指上傳來一絲冰涼清冷的觸覺,她才猛然回神。


    “這戒指,便是母妃留下的第二件遺物。”


    聞言一愣,殷荃先是盯住夏侯嬰,繼而低頭,幾乎下意識間便想將那戒指取下,卻被他給握住了手腕。


    “夏侯嬰,這……”


    “阿荃,你,可願接受?”


    望住他在搖曳燭光中深不見底忽明忽滅的幽幽黑眸,殷荃是真的想哭了。


    學生時代曾幻想了一千遍一萬遍由心愛之人戴上戒指的場景,如今實現在這個於她而言毫無任何概念的時空,她的心情實在很複雜。


    這種場景明明土的掉渣,可此時此刻,她的這顆心,卻前所未有的熱,似被團團陽光包裹其中,暖乎乎,熱烘烘,快要融化。


    若非身在這個遙遠時空之中,她幾乎要開始懷疑,夏侯嬰所做的所說的,是不是有意為之。然而,在這個時代裏,男女情定,戒指不是傳統信物。


    思及此,殷荃收起視線,並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勾了勾唇角,反問:“你確定,在你母妃忌日這天,將此物相贈與我,真的好麽?”


    聞言,夏侯嬰唇角微掀,卻是一言不發便鬆了殷荃的手腕,轉而以雙手箍了她那不盈一握的纖腰,將她從圓凳上抱了下來,繼而垂眸開口:“這戒指,本就是母妃令本王交給心愛之人的信物。”


    他聲線如溪水靜流,沒有一絲起伏,沒有一絲波瀾,甚至聽不出任何情緒,淡然而認真,不含修飾的鄭重。


    聽出他涼薄語氣中帶著的幾分理所當然,殷荃仰起頭朝夏侯嬰望去一眼,遂收起視線去看那枚戒指。


    那是一枚古銀材質的戒指,正中嵌著一枚通體漆黑卻有瑩綠光芒籠罩其上的珍珠,樣式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卻頗為神奇的與她的手指極其貼合,仿佛,這戒指本就是為她量體打造的一般。


    “夏侯嬰,給了我就是我的東西,往後,你可不能反悔。”


    像是全然未曾料及她會這樣回應般,夏侯嬰抿了唇線,沉默半晌後捏住了她柔軟嬌嫩的下巴尖,繼而在她光潤飽滿的額頭上輕落一吻,應聲道:“本王既然將母妃的遺物相贈與你,便從未想過要將其收回……”


    前額一涼,似雪花零落。殷荃揚起視線向上望,不著痕跡的蠕動了一下唇瓣,繼而轉了話題:“磨蹭了這麽久,飯菜該冷了,我讓夥計去熱熱……”她說著,便要轉身從夏侯嬰懷中脫離開來,不料卻被他抱得緊,一時間沒能挪動半分。


    眉梢微掀,殷荃挑了目光向上看,有些不解。


    “在你之前,本王沒有將這戒指送給過任何人,包括秦長安。”


    “這麽說,在我之前,你除了喜歡過秦長安還喜歡過其他女人啊?”皺眉,殷荃噘起嘴,雙手揪住他的衣襟,頗有些不悅。


    被她這麽一反問,夏侯嬰麵色忽而一沉。


    不得不承認,她的想法果真奇怪……


    驀地,就在他稍稍走神之時,原本加持在雙襟上的力道遽然一鬆,緊接著耳邊便傳來一道風中銀鈴般的悅耳聲線:“就算你不解釋,我也相信你啊……”邊說邊轉身朝門口走去,在開門前,殷荃扭頭朝仍舊站在原地,身形頗有些發僵的夏侯嬰望去一眼,繼續說了下去:“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唯一能夠相信的人。”


    說完,她開門走出,很快便消失在房內某人的視線。


    遠遠的瞧見殷荃從房內出來,先前各自找了地方藏起來的鬼斬成員們齊齊生出了不解的念頭。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殷姑娘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連半柱香的時間都沒有,難不成主子又惹人家生氣了?


    包括衛鈞在內,所有人都對房內究竟發生過什麽產生了濃厚的好奇心,直到那清冷如冬夜飄雪般的聲線緩緩響起,眾人才猛地收神。


    “衛鈞。”


    不待夏侯嬰話音落定,方才還空無一人的走廊上赫然躍出一道身影。


    “這幾日,顧樓南可有什麽動靜?”


    “回主子的話,這三日內並未有人在村外破廟內進出過,包括隨之同來的天狼、七殺兩軍在內,都很安分。”


    聽罷,夏侯嬰抿直唇線,繼而挑了眉峰正想再說些什麽,方才去叫夥計的殷荃也已經將人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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