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全然未曾察覺到顧樓南眼中別有深意的瑩瑩光暈,楚風華隻是垂眸一笑,兩片羽睫徑自投下一片扇形淺影,白嫩飽滿的臉頰上徑自浮現出兩個淺淺梨渦,除去幾分出塵脫俗的柔美之外更平添了一抹嬌俏,如沾染了清晨露珠的梨花瓣,吹彈可破。[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風華何德何能,是顧少莊主謬讚了。”頷首笑笑,楚風華略施一禮,視線朝始終站在顧樓南身後的夏侯嬰飄去,流光灩瀲的美目微微閃爍了一下,遂抿了唇,低聲問道:“這位……”


    “是在下府中的管家……”顧樓南說著,不著痕跡的用手肘頂了頂夏侯嬰手臂,後者很配合的弓了身子,卻依舊保持著麵無表情的模樣,漠然開口:“在下夏嬰,見過二當家。”


    聽見那清冽如水的冷淡聲線,楚風華抿抿唇,一時間竟難以將視線從他如鬆柏般挺拔的身形上挪開。


    察覺到楚風華稍稍生出一絲異樣的神色,顧樓南朝前邁出一步,不著痕跡的將她的視線攔截,笑道:“在下初來此處,人生路不熟,不知可否勞煩二當家指路?”


    聞言,楚風華頷首輕笑,低聲應道:“這個自然。”


    有楚風華帶路,顧樓南與夏侯嬰兩人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


    探身望了眼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深崖,顧樓南聳聳肩,遂收起視線朝楚風華瞧去:“這下可就傷腦筋了……”


    見他苦惱不已的模樣,後者輕笑出聲,連同滿身的金色鈴鐺也跟著一並發出悅耳的輕顫。<strong>.</strong>


    “想要下去,並不難……”她說著走到他身旁,語調裏徑自染上一抹耐人尋味的幽幽笑意,隨即朝仍舊俯首站在輦車兩旁的兩名少女偏過頭,低喚道:“金鈴、金蘭……”


    兩名少女齊齊應聲,雙雙在崖邊的草地上摸索了一陣,很快,便見她們將兩道手腕粗的鐵環從茂盛的草木間抓了起來,緊接著用力一拉,隻聽一陣齒輪轉動咬合發出的低沉聲響,伴隨地麵細微的震顫,一個巨大的吊籃很快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吊籃一次隻能承載兩個人的重量。”


    “那二當家……”


    “我,我們不需要借助工具……”聽到顧樓南發出的疑問,楚風華垂了眼瞼,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她沒有把話說完,隻向兩人拱拱手,話鋒一轉道:“在下隻能將兩位送至此處,還請兩位不要怪罪才是。”


    說完,她縱身一躍,身後兩名少女也跟著一並高高朝外躍了出去,三人很快便消失在漂浮於斷崖半腰間的重重霧靄間,隻餘起伏不斷的悅耳叮當。


    揣著袖子回頭,顧樓南正欲開口說些什麽,豈料原本站在身後的夏侯嬰不知何時竟已經站進了吊籃。


    “少莊主不進來,我就自己下去了。”


    “唉,你的性格就不能改改麽?”皺眉,顧樓南扁嘴抱怨了一句。


    “不能。”麵無表情的應聲,夏侯嬰端起下巴負手邁步。待他甫一走進吊籃,鐵索竟自行轉動了起來。


    不著痕跡的將視線在夏侯嬰身上一掠而過,顧樓南摸了摸下巴,心想:最多承載兩人,但也隻有依靠兩人的重量才能推動這東西運轉麽……


    救了小荃荃,幹脆就把他給丟在這裏好了……


    負手站在吊籃邊緣,夏侯嬰抿直唇線,一瞬不瞬的瞧著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雲海。[.超多好看小說]


    最多承載兩人,卻也隻有兩人才能將此物推動……


    是為了防止外敵入侵麽……


    依靠天險固然易守難攻,可反過來,能對敵人造成的障礙必定也會成為自己的掣肘。


    此處,必定另有一條通往外界的密道。


    待救回了她,還是把顧樓南丟在此處好了。


    各自腹誹的兩人在重重霧靄間緩緩下降,盡管在不斷貼近地麵,可溫度卻是越發降低,到了地麵上,兩人衣袍上竟蒙上了一層肉眼可見的輕薄寒霜,在穿透雲層的淡淡日光裏散發出一抹珍珠般的幽幽光暈。


    來到了斷崖底部,兩人幾乎同時為眼前景象所震。


    方才在上麵,兩人並沒有什麽太明顯的感受,到了下麵,才發覺,原來此處根本就是一個巨大地洞的底端。下麵小,上麵大,呈喇叭狀,若非來到了地洞底端,他們根本就不會發現,原來這世上竟還有如此獨特奇異令人歎為觀止的地方。


    聳肩,顧樓南眯起媚色無邊的狹長鳳眸,淡橘色的唇徑自浮現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驀地,就在此時,一隻通體漆黑的鳳尾蝶赫然映入他的視線。


    他腳尖點地,身形如飛箭般電射而出,很快便將那蝴蝶夾在兩根手指間,回到了夏侯嬰近旁。


    將那蝴蝶抓在手中他才發現,原來那並非是一隻真正的蝴蝶,而隻是巧奪天工足可以假亂真的機械蝴蝶。隻見蝴蝶翅膀上的黝黑磷粉似乎稍稍有些脫落,捏在指縫間稍稍有些潮濕。眉心微蹙,他用手指捏住兩片蝶翼輕輕一撚,純黑磷粉散去,留下一行清晰的字:“太公垂釣甕中鱉。”


    見狀,顧樓南將手往夏侯嬰眼前一湊,低聲道:“你覺得,這是什麽意思?”


    聞言,夏侯嬰垂了視線,冷月清輝般的眸光沉了沉,菲薄的紅唇抿成直線。


    薑太公……


    甕中鱉……


    “此次莊主會議中可有人姓薑?”沉默了半晌後緩緩翕動了一下嘴唇,夏侯嬰說著抬起視線朝顧樓南投去短暫的一瞥,目光冷淡涼薄。


    “薑?”抱著雙臂思索了一陣,顧樓南猛地張大了眼眶:“棲鳳山莊莊主薑環!難不成這鳳尾蝶是什麽人放出來的?”


    “恐怕,這棲鳳山莊莊主以殷荃做人質將你引來另有其他目的。”麵無表情的開口,夏侯嬰說著朝他手中的鳳尾蝶掃去一眼,遂問道:“你可知道這鳳尾蝶是從何處飛過來的?”


    “這倒是難倒我了……”聽罷,顧樓南頗有些無奈的勾勾唇,蹭了蹭指尖處沾染著的潮濕磷粉,心中忽而一動。


    “我聽說此處屬於風雲山莊,巴山雨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機關師,這機械蝴蝶或許正是巴莊主的手下放出來的。”


    “倘若被薑環知道計劃泄露,還會留他一條活路麽?”挑了眉梢朝,眉心微蹙的夏侯嬰也不看他,仿佛自言自語般發出一聲反問。


    “除非……她留著那人還有用……”摩挲著下巴將夏侯嬰的話接了下去,顧樓南沉吟了一句,說話間已將手中的機械蝴蝶給化成齏粉。


    聽及此,夏侯嬰偏轉視線,一瞬不瞬的瞧著身旁之人,問道:“你方才說,巴山雨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機關師,如此一來,將殷荃囚禁在此處,恐怕再安全不過……”


    他的語調極其低沉,低沉到令人隻能瞧見緩緩翕動著的唇形,卻幾乎聽不到從那兩片嫣紅薄唇中發出的聲音。


    水牢內,眼看著雙目猩紅渾身浴血麵若骷髏的薑環一瞬便逼近到自己眼前,殷荃抽著冷氣,心中暗罵連連。


    也不知這老女人究竟哪裏來的力氣,竟一腳就將那黑衣守衛踢得一命嗚呼,自己若當真被她碰一下,那豈不是會死的更慘!


    你爺爺的……


    夏侯嬰你這個混蛋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我啊!


    驀地,就在殷荃稍稍走神的一瞬,一隻冷硬枯槁的手陡然鉗住了她的脖子,隨之一同而來的還有一股股直逼肺腑的刺鼻腥氣。


    隻覺肺部空氣於一瞬就被人給擠出了胸腔,她眼前發黑,腦內發白,一時間連聲音也發不出,隻得瞪著薑環那張早已扭曲變形的臉。


    “你放心,本莊主不會現在就殺了你……”


    耳邊傳來一聲桀桀怪笑,殷荃瞪著薑環,隻見後者竟勾了唇角,一雙黑眸裏幽光閃爍,泛著詭異的猩紅。


    不殺她?!


    尼瑪,難不成要將她折磨致死麽?!


    她寧願這個變態老女人直接給自己個痛快啊!


    “殺……了我!”艱難開口,殷荃漲紅著臉,發出嘶啞的低吟。


    “不……”幽幽出聲,薑環麵色遽然一冷,緊接著竟鬆了手,繼而以腳尖挑起長刀一把便穿透殷荃的肩胛骨,將她釘在地麵。


    “不要,妄圖,命令,本莊主!”每說出一個詞,薑環都將長刀向下壓下一分,目眥欲裂。


    尖聲痛嚎,殷荃瞪眼看著薑環那張火光閃爍下忽明忽暗的猙獰老臉,將一口銀牙咬出了血,忽而一笑。


    “你!……”瞪圓雙目,薑環低吼,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將她拽起到自己跟前,怒喝:“你笑什麽!”


    體內火燒火燎的灼痛令殷荃逐漸變得麻木,就連耳邊的低吼也聽的不真切。


    “說!給我說話!”揪著那纖瘦的身子一通劇烈搖晃,薑環吼得越發歇斯底裏,一雙猩紅老眼幾乎要瞪出眼眶。


    “聽說……人,在臨死前……腦中,會像,會像……走馬車一樣,將生前遇見的人……做過的……事,回顧一遍……”


    唇邊始終掛著笑,殷荃像在自言自語般斷斷續續的說著,聲線低迷。


    “其實,我有個……前男友……”


    聽到她口中開始冒出一些光怪陸離的詞兒,薑環忽就沉默皺眉,繃緊了一張臉,恍然驚覺。


    楚風華和鐵萬通理應將巴山雨控製住了,怎麽遲遲不見消息……


    烈風不斷衝擊山壁岩體的聲音越發變得刺耳起來,她垂落視線看著潮濕地麵上微微跳動起來的越來越多的小石子,繼而抬眼看向水牢一端的台階,忽就明白了什麽般轉身想要朝外走,不料卻在此時突然被殷荃一把抱住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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