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這些武裝分子戰鬥力不濟,逃命的速度卻是快得驚人,隻要一紮進莊稼地裏、茅竹林裏,眨眼工夫,便即無影無蹤,當真堪比狡兔。<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如今,這個原本該寧靜祥和的原始村落已活脫脫淪為成一處修羅場。


    一具具扭曲怪狀,醜陋可怖的屍首橫倒豎歪,浸泡在漸漸幹涸成紫褐色的血水中,而五顏六色的內髒器官更如同鹹菜那樣毫不值錢地隨處丟拋,招來一團團黑壓壓的蒼蠅。


    淋浴著滲滿火藥味和血腥氣的山風,麵對著遍地慘不忍睹的殘屍碎骨,鄧建國渾身染血,右手倒提著ak-47衝鋒槍,槍身上滿是血漿和肉糜。他就這麽麵無血色,如尊蠟象似的僵立在那裏,嘴鼻裏喘氣急促。


    那敵軍班副的屍體早就不能算是一具屍體了,分明就一團摻雜著爛肉、布屑、毛發、碎骨的肉醬。


    心緒漸漸平穩,鄧建國望著一地殘屍斷臂,驀然忖道:安南的老百姓本應該是最淳樸,最純真和最無辜的。然而,人性最善良的本能向暴戾妥協那會有怎樣的後果呢?這些目不識丁,愚昧麻木的老百姓在野心家的鼓動下,在愚民政策的欺哄下,已經喪失了本真,變得暴戾恣睢,最終導致一場慘烈的大屠殺,這能怪得了自己嗎?


    他隻覺得安南比他想象中更難對付,真讓人無法摸清最高當局到底是用了什麽靈丹妙藥?是給這些老百姓灌了什麽迷魂湯?居然讓這些人如此死心踏地的為他們賣命。


    他越想越覺得可怕,愈來愈覺得自己麵對實力如此龐大的跨國販毒組織,力有所不逮。


    倏忽間,村子東頭傳來一陣急驟的槍聲,他立時回神,意識到馳援的大隊敵軍趕到了。


    扔下沾滿血肉的空槍,他在一具正規軍的屍體旁撿起一支ak-47衝鋒槍,該槍下掛gp-25榴彈發射器。<strong>.</strong>


    抓槍在手,他心頭狂喜,總算繳獲了一件稱手的武器,卸下彈匣,檢查過擊發狀況後,從屍體上的攜行具裏取下七發40毫米vog-15破片榴彈,五個彈匣,幾枚木柄手榴彈。


    鄧建國一溜風地紮進村子北頭的茅竹林中,瘦削身影晃了兩晃,便即消逝在林蔭深處。隻是可惜,他怎麽也不曾想到,這個村子裏隱藏著敵軍步兵第五師某團存放彈藥的臨時倉庫,這才是那些正規軍士兵和民兵不顧死活,非要將他至於死地的真正原因,因為他們害怕他將這個臨時軍火庫炸掉。


    翌日,午後,日頭偏西。


    崇山峻嶺,草深林密,路少坡陡。


    鄧建國若同一頭獵豹似的在蔭蔽的叢林中疾步勁跑,杯口粗的竹子和水桶粗的大樹不斷從身邊擦過,兩米高的芭茅草、飛機草混同帶刺的藤蔓盤纏虯結,形成一道阻擋前進步伐的天然屏障。


    四下橫逸的枝葉藤條抽打得鄧建國臉頰生疼無比,草叢中夾著的雜木被套著作戰靴的雙腳無情地踐踏著。


    他嘴裏喘著均勻的粗氣,步履迅捷而富有節奏感。汗水濕透了衣背,整個人就如同剛從河裏撈起來似的。


    緊張激烈的廝殺和追逐接連不斷,他的體力就快要被榨幹了,否則以他那妙絕塵的少林輕身術和翻騰術,完全可以跟猿猴一樣在林木間翻騰跳躍,形體靈巧自如,根本不需要走地麵。雖然身心相當疲憊,但他卻一刻也不敢停留,因為敵軍晝夜窮追不舍,令他難覓棲身之所。


    他就好比是一頭被追急了的猛虎,敵軍就如同一群狡黠刁鑽的豺狼。好虎雖猛但也架不住群狼,眾寡懸殃是顯而易見的。當務之急,他隻得利用叢林的茂密和蔭翳與敵軍玩迷藏。


    穿過一片叢林,鄧建國站在山坡端線,舉目了望,眼前是兩座矮山包中間結合部的一小塊壩子,壩子裏野草瘋長,雜木叢生,齊人高的芭蕉樹和芭茅草俯首即是。<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兩座山包上長滿了翠生生的茅竹和林木,就像是造物主專門為兩座山包披蓋的一條翠綠毛毯。


    兩座山包間相距約莫有四十到五十米之遙,兩翼的草木繁茂,裸眼看上去,根本察探不到有任何可疑的情況。


    鄧建國側耳靜聽,確認四周無異常動靜後,閃身隱蔽到一棵參天大樹後麵,靠在樹杆上大口喘著粗氣,ak-47衝鋒槍和81-1突擊步槍甩到腰後,暗運少林柔骨功活動著腰肢和腿腳,右手握著柯爾特m1911a1手槍,警惕著可能出現的敵情。


    此際,他隻覺得心跳如鼓,頭暈目眩。然而,不管有無敵情,他都不敢躺下歇息。因為大幅度劇烈的運動剛一結束就立即休息的話,肢體中大量的靜脈血就會淤集在靜脈中,心髒就會缺血,大腦也會因心髒供血不足而出現頭暈、惡心、嘔吐、甚至休克等缺氧症狀。


    稍事調息後,他甩了甩頭,驅散籠罩在大腦裏的眩暈感,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油汗,從65式軍用背包裏摸出望遠鏡,從樹後探出半邊腦袋,揉了揉腫痛的眼皮子,提足目力,仔細搜視著對麵壩子裏可能隱藏的敵情。


    透過望遠鏡朝壩子和對麵山包搜視過去,芭茅草密密層層,芭蕉樹鱗次櫛比,四到八處都是翠翠綠綠。


    綠色海洋裏,鄧建國的視線完全被遮擋住了,聚精會神地察看了好半天,別說是敵人,就連個鬼影也沒有瞧見。一陣陣山間清風悠悠地從山林頂上吹刮下來,芭茅草和雞尾草隨著山風優雅地搖曳著,小草兒翩翩起舞。


    鄧建國絲毫不敢有所鬆懈,通過前一番的生死較量,他心知肚明,敵軍士兵的戰鬥力雖然無法自己相提並論,但是他們都在叢林裏長大,很善於叢林追蹤。


    然而,最讓他不敢馬虎大意的還是號稱”叢林變色龍”的特工部隊,據可靠資料顯示,這支特工部隊裏有很多實戰經驗豐富的士兵,他們大都在抗美救國戰爭期間與美國鬼子較量過,極富叢林戰經驗。這些叢林戰老手往往善於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在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在你警覺不到的時候打你個措手不及。


    稍事停歇後,鄧建國舉著望遠鏡繼續察看著壩子裏那一片片齊人深的草叢。這一回,他更為認真,幾乎是一尺一尺地察看。


    芭茅草和雞尾草的擺動都是從根部開始的,沒有出現過半腰搖晃的現象,壩子裏一點兒也沒有敵人埋伏的征兆和跡象。


    鄧建國放下望遠鏡,釋懷地鬆了一大口氣,高懸在嗓子尖上的心髒掉了回去。


    收回望遠鏡,他將ak-47衝鋒槍甩在左腰,右手擎著81-1突擊步槍,一屁股就坐在大樹下邊,背靠著樹幹準備小憩後再跑路。


    這一刻裏,他才感覺到喉嚨幹渴得跟灌滿了滾燙的鋼水一樣,兩片薄嘴唇都裂開了口子。


    搖了搖水壺,還有小半壺水,這還是從徐幫成那裏搜刮來的。


    他擰開蓋子,如同吝嗇鬼一般盯著這小半壺水,湊到嘴巴邊上卻舍不得啜飲一口。要知道,這可是維持魔鬼尖兵的生命和戰鬥力的三樣至關重要的因素之一,另外兩樣當然是口糧和彈藥。


    對著水壺木然地盯視片刻,他終於抵擋不住要命的幹渴,灌了一小口清水,潤了潤幹燥得起火的喉嚨,算是解渴。


    在生存條件惡劣到極限的戰場上,那些平時看來毫不值錢的東西往往就可能成為千金難買的奢侈品。


    原本平淡無味的清水在這非常時刻裏,竟然成了甘甜可口的乳汁,堪比美酒佳釀和瓊漿玉液。


    鄧建國酸楚地搖了搖頭,隨即就收起水壺,俯身向山坡下行進了四丈遠,藏身在幾株矮樹後麵,繼續凝神察看對麵的山林。


    清水裏稀釋著半瓶體能補充液,鄧建國很快就恢複了活力,確認沒有危險後便俯身行進到壩子裏,一頭紮進齊人深的草叢裏。抵肩據槍,彎腰向著對麵山林搜索前進。


    草叢被犁開了一條縫隙,密密層層的草葉在劇烈地搖曳著,鄧建國步履迅捷,身形輕靈。所經之處,幾乎聽不見拂草帶葉的聲響,隻能看到一條瘦削身影在草叢裏若隱若現。


    距離對麵的山林越來越近,鄧建國驀然覺得背脊一陣陣發涼,心髒有些躁動不安,呼吸漸漸喪失了節奏感。


    他嗅到了一絲危險氣息,但沒有停下來觀察,繼續急速行進,很快就過了壩子的中線。背脊越來越發涼,一股股寒氣從腳心直冒腦門,心跳在加速,危險在漸漸逼近。


    超級靈敏的第六感向他發出預警,敵人已經循著他的蹤跡悄悄地跟了上來。


    他停止前進,蹲下身,跪姿據槍朝身後的草叢仔細搜索,除了茅草和芭蕉樹構成的綠色世界外,有的隻是一陣陣清涼的山風。


    側耳細聽一陣後,他接著向前彎腰疾進。


    壩子裏並不是一馬平川,而是坑坑窪窪,蔓生著亂七八糟的雜木,雜木中還盤繞著很長的,帶著刺的藤條,筋筋絆絆。


    鄧建國一腳淺一腳深地踩踏在坎坷的地麵上,一邊向前不停地行進,一邊警戒著周遭可能出現的伏兵。可惜,無論他眼睛有多麽銳利,水平搜索視野隻能保持在110度,兩眼餘光始終在70度到90度之間徘徊,根本不能像狡兔那樣以360度的視野兼顧身後。


    無奈之下,他搬出了在陸院求學時,教官傳授於他的”之”字型走位法,保持正麵搜索前進的方式,分別朝兩點與十點鍾方向前進,抵達兩側基準線後立即轉向,緊接著向另一側基準線斜行前進。這樣做,不但正麵每一個方位可以兼顧,身體也毋須轉動,最大的好處是對各個方位出現的敵人襲擊都有較快的反應速度。隻是,死神大爺就像那窮凶極惡的貪官汙吏一樣,瘋狂地壓榨著他早已嚴重透支的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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