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不上了?什麽指望不上了?”卓世忠猛地一驚,不敢相信的問道。


    “戴家那個姓李的孫子,是個我們惹不起的人。”到了家裏,卓玉銘也沒什麽可隱瞞的,很坦然的聳聳肩說道。


    “什麽不是我們惹得起的人?”


    一聽這話卓世忠就不高興,丟掉煙頭,黑著一張臉問道:“老三,你的意思你二哥和老五那就白打了?你大爺家的老四那才剛二十五歲,這剛訂了婚,人就沒了,你三叔家的三弟兒子可是剛才幼兒園畢業,他們就這樣白死了?”


    “爹,我能有什麽辦法?”卓玉銘一臉苦惱的聳聳肩,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說道:“那姓李的你們知道他是誰嗎?軍中大校,你們知道大校和是什麽級別嗎?”


    正在旁邊喝水的卓祥林一口直接噴了出來,震驚的說道:“大校?!三哥,真的假的?那可是和副省長一個級別。”


    話音一落,剛要騷動的人群一下安靜了,麵麵相覷,人人臉上都泛著不可思議和恐怖驚駭的麵孔。


    站在人群外圍的卓家旁門親戚湊熱鬧的心事當場冷靜下來,接連給卓世忠賠不是,說什麽家裏還有事兒,我先走了。


    諸如此類的借口,讓原本還算擁擠的卓家院子頃刻間變得寬鬆很多。


    “玉銘,那這事兒就沒辦法了?”


    這時,一個模樣和卓世忠有七分相似的五十多歲的男子緩緩從旁邊走上來,咧著一嘴黑色黃牙,叼著煙湊到卓玉銘麵前:“昨天晚上你弟妹可是哭了整整一夜,你侄子一直鬧著要爸爸,我們可都沒敢告訴他,他爸爸回不來了。”


    卓玉銘雙手捂著腦袋用力搓了搓,煩躁的重重歎息道:“三叔,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這個命令是縣長下的。”


    “誰?吳縣長?”卓世忠剛要平息的內心,再次驚詫起來。


    卓玉銘絕望的點點頭:“咱們家這些年的事情,縣委和公安局內部老人都清清楚楚,來的時候我剛和毛吉寶鬧翻,他拿之前砂石料場和魚塘的事情壓我,讓我把這件事情摁下去。”


    聞言,整個卓家到了嘴邊的話不得不硬生生被噎住,相對無言,那些年的事情他們自然心知肚明,可是現在兩條人命就這樣沒了,沒人會甘心。


    “那你怎麽想的?”知子莫若父,卓世忠似乎猜到了什麽,低頭看著兒子問道。


    “我不會答應。”卓玉銘陰冷著臉緊緊咬著牙,有些猙獰說道:“這筆債,我要一點點的從那孫子身上扣下來,他還完我還要讓戴家人來還。”


    “老三,醒醒吧。”


    一道聲音冷不丁的從後麵廚房裏傳來,讓卓玉銘眉頭一皺,就連卓世忠幾人都愣了,卓祥林像發現新大陸的樣子:“大哥!”


    在他們的印象當中,老大卓向凱就是個窩囊廢,見誰都嘿嘿直笑,三天兩頭臉上被媳婦給撓跟血肉模糊,誰見了都能欺負,就連他那個剛上大學的兒子小時候還經常對他踹來踹去。


    家裏有什麽事兒是從來不參與,更是沒有主心骨,所以做事的時候他始終扮演那個被忽略的角色。可是現在,卓向凱竟然像換了個人似的,從人群後麵走上來。


    眼神中再也沒有之前那種渾濁和模糊,也沒了笑哈哈傻了吧唧的模樣,而是盯著父親說道:“娘走的早,她信佛,我也信佛,所以我相信人有報應輪回這一說。不管咱家以前多厲害,下一代的孩子都各奔東西,都往大城市去了,年輕人都不願意守在家裏。如果不是你們非要占戴家的宅基地,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


    “你想說什麽?”原本以為這個大兒子能給什麽驚喜,現在聽來確實這些廢話,卓世忠黑著臉沒好氣的問道。


    “爸,三叔,我說話你們別覺得不中聽。(.)”


    卓向凱卻不在乎他們的眼光,反而繼續平靜的說道:“三弟向敏的死和五弟向龍的死,我知道你們都氣不過,可是你們忘了,他們身上都背著命案呢。剛才老三也說了,戴家那人背景太大,就算老三能把他殺了,報仇了,可你們想過沒有?如果那人後麵調查下來,我們家誰能脫得了幹係?誰還能……”


    “夠了。”再也聽不下去的卓世忠怒眼一瞪:“你不用說話,滾回去。”


    卓向凱也不爭辯,隻是自嘲的笑笑,竟然真的老實巴交的轉身離開,權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我不管什麽大校,也不管什麽副省長,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卓家的人不能被白白打死,這筆債,我說什麽都要親手奪回來。”


    卓世忠憤怒的看了一眼老大離開的方向,最後將目光落在卓玉銘身上:“老三,我知道你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你幹你的就行了,我也不會閑著,既然我在那人身上找不到什麽突破口,那我就從姓戴的這家人身上扒下來一塊肉。”


    “爸,我明白了。”卓玉銘點點頭,沒再吱聲。


    …………


    戴荃是淩晨兩點半才從縣公安局出來的,也沒人送,城裏有車也不舍得花錢打車,一個人就那樣徒步抹著黑路回家,到家的時候都四點多了。


    不管咋說,兒子能平安無恙的回來,對於戴家老兩口來說都是好事兒,早上醒來,都笑了,雖然知道卓家不會就這樣完事兒,但一家人都在,比什麽都好。


    吃過早飯,戴荃縣城的建築活剛幹完,給包工頭請了幾天假,下個工程他晚來幾天,原本想著陪著妹妹戴旖旎小兩口好好在老家玩玩,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從戴功權那裏回來後,這邊剛一家門,戴荃的父親戴大山便朝李麟找了找手,叫到身邊,臉上帶著複雜情緒,半天也不說話。


    “大伯,出去坐坐吧。”


    戴旖旎知道他想說什麽,故意岔開話題,幫著李麟將戴大山從床榻上抱下來,放在他們剛從縣城買來的輪椅上,慢慢推著出來小土屋。


    今天天氣不錯,秋天的陽光既不刺眼也高溫,沐浴起來非常舒服。


    “孩子,是我們戴家欠你的。”


    這時,戴大山忽然握著李麟手,那滄桑的眼眶中泛著晶瑩光澤,緊繃著嘴巴用力點點頭說道:“他們不懂事,我不能不懂事兒,你別和維維她娘一般見識,婦道人家,什麽都不知道。”


    這話說的,讓就坐在旁邊的戴荃母親臉色格外難看,因為昨天殺人的事情,導致她給李麟一直沒好臉色過,畢竟家裏死了人,這事兒擱誰身上誰也不好受。


    李麟淡淡笑著,說道:“戴大伯,瞧您說的,旖旎是你孩子,我也是你孩子,咋能還說欠呢。”


    戴大山笑笑,命令戴荃和女兒都坐過來,看著他們一張張年輕的臉龐,繼續說道:“很多事情你們不知道,別一說到死人,你們就覺得事情大。小荃這孩子太老實,這些年咱們隆陽縣發生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沒人是幹淨的,卓家上下老小,除了老大向凱,他們身上都背著命案呢。”


    “什麽?”戴旖旎驚詫一愣,就連李麟都猛地抬起頭。


    “卓家太強橫,在咱們這邊你們也不瞧瞧誰敢惹?這都是九幾年那會的事情了。”


    戴大山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我告訴你們這些,就是想說,旖旎和她對象來一次不容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咱也不用怕,家已經成這模樣了,不都是卓家害的嗎?我這兩年老了,可是我心明亮著呢。老大太老實,不然的話,我就讓他起這個頭,他們卓家沒人敢惹,但咱們戴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爹,我明白了。”戴荃點點頭,再次看向李麟的眼神多了一些感激。


    “嘿嘿,我就說我姐的眼光不會差。”戴維維那一副天真可愛的笑容瞬間展開,癡癡的看向李麟:“姐,你命真好,我越來越愛我姐夫了。”


    “你這丫頭,沒大沒小的。”戴荃在旁邊說道。


    注定今天就是一個平安的一天,這邊剛正心平氣和商量事情的時候,卓家那邊卓世忠領著家族之人風風火火朝這邊趕來了。


    畢竟兩個兒子都在醫院裏,差點見了閻王,卓世忠指定忍不下去這口氣。


    手裏拎著切肉的剁骨刀,站在人群最前麵,後麵跟著的人今天個個都是全副武裝,還有幾個手裏竟然領著電鋸,分明是豁出去了,今天就得鬧個不死不休。


    “戴大山,你今天可算敢露麵了。”


    一腳踹開那破舊的大門,卓世忠陰冷著臉瞪向戴大山,怒罵道:“我兒子現在還在醫院躺著,今天你們戴家要是不給個交代,我讓你們一個個都不得好死。”


    或許因為剛才戴大山的那番話,戴家老小現在對李麟的成見都釋然了。


    戴大山靠在輪椅上,沒有絲毫害怕,笑眯眯的說道:“老卓,我現在就在這兒坐著,你有什麽債找我就行了,別為難孩子。”


    “你,哼,你覺得你還得起嗎?”說完,卓世忠朝後麵的人群大喊一聲,吼道:“砸,全給我砸了,我就是讓你們看看卓家到底是不是好欺負的。”


    “卓老東西,你別得寸進尺。”戴維維猛地站起身,伶牙俐齒的罵起來:“你們那兩個兒子不死就算他們命大了,也就是我姐夫才手下留情,要是我,我早他媽弄死他們了。”


    “維維,沒你事兒。”李麟不疾不徐的從地上站起,平靜的看著卓世忠等人:“到底要怎麽著你們才能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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