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麟從公安大樓走出來,迎著夜風吹著頭發,眯了眯眼睛,他很好奇,是誰讓沈誌平這麽快把自己放出來的?完全不符合邏輯。


    由於黃州市靠海,晝夜溫差大,白天烈日炎炎,晚上卻又有些絲絲涼意。


    思索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毛蛋來,李麟笑著將煙頭一扔,算了,先回去再說。


    “看來你這兩年過得不錯。”


    黑夜中,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將李麟給嚇了一跳,下意識扭頭看去,瞬間整個人呆在了原地,滿臉驚駭。


    “怎麽?不認識了?”


    黑風身著一套土掉渣的衣服,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感覺,腳上踏著一雙殘破的布鞋,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膚色黝黑的臉上綻放一抹笑容。


    李麟的眼睛直接紅了,掛著淚光,強壓著哽咽的語氣:“你……你什麽時候出來的?”


    “我不出來,你怎麽辦?”他站在了原地,笑了。


    “姥姥的,他們那群老王八蛋終於肯把你給放出來了。”


    頃刻間,李麟熱淚奪目而出,箭步一般衝上去,抱住黑風狠狠掄了兩拳:“娘的,你可想死我了。”


    “你小子,想我也不去看看我?怎麽?嫌棄我那裏是養豬的麽?”黑風憨憨咧嘴笑著。


    “你以為老子不想去?”李麟抬手抹了下眼眶中的熱淚:“老子被那群老混蛋天天盯著,就怕我去你那兒。”


    “看來你的失憶症已經好了。”鬆開了李麟,黑風雙手放在他肩膀上盯著他看:“我以為還得自我介紹下。”


    “好了很多。”


    這一刻,李麟不再是那個讓人摸不透的可怕對手,不再是那個吊兒郎當的小兵痞子,而是一個知根知底的兄弟。


    “去吃個飯?”黑風咧嘴指著不遠處的酒館問。


    “走,喝點。”


    李麟激動扭身就走,黑風因為腳上瘸了,走的不是多麽快,每次看到這裏,李麟就有一種強烈的負罪感:“怪我,有機會了我一定把你的腳治好。”


    “算了,我這樣挺好的。”黑風依然憨憨笑著:“要是突然給我治好了,我真不喜歡。”


    “你變了。”李麟內心百味雜陳,一肚子的話不知道該說什麽的。


    “人總是會變的。”


    兩人走進菜館,店裏已經沒多少人,一身疲憊的老板正準備打掃衛生關門,結果倆人誰都不同意,恨不得要揍人家,好說歹說,老板趕緊去了廚房做飯。


    三個菜,六瓶老村長。


    沒辦法,軍隊裏麵有著嚴格的禁酒令,平時能喝上點啤酒就不錯了,倆人隔三差五弄點老村長,多少年過去了,現在還是喝這個,喝的就不再是酒,而是感情。


    飯店老板給倆人弄來一次性的塑料酒杯,結果李麟根本不要,直接要來兩個大碗,豪情萬丈的往板凳上一坐,抬起胳膊說道:“黑子,老子不管你今天有什麽借口,再跟我耍滑頭,我跟你急啊。”


    “我喝,我喝……”


    黑風哭笑不得的接過大碗,一人一瓶酒,滿滿地倒上,在飯店老板那驚呆的表情下倆人仰起頭一飲而盡,大喝一聲痛快,啪地一下把碗放在桌子上。


    “兄……兄弟,酒不……酒不是這樣喝的。”


    緊張的老板從旁邊趕緊走上來,勸說著:“這樣喝……會出事兒,咱少喝點性行不?少喝點。”


    “老板,你放心,錢少不了你的。”


    黑風笑著一拍老板的肩膀,如千斤大錘落在人家身上那般,老板身子明顯軟了下,他卻無辜的嘿嘿直笑:“我和我兄弟幾年沒見了,讓他喝個夠。”


    “誒,誒誒……”


    老板不傻,從黑風這貨的力氣上就可以看得出這倆都是猛人,自己再插嘴就不合適,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黑風掏出一盒特供煙往桌子上一拍,笑了:“老頭子給的煙,沒舍得抽,來,咱倆分。”


    “就給你一盒?”李麟有些懷疑。


    “給了兩盒,為了救你,搭進去一盒。”黑風可沒打算把那五條煙的事情說出來。


    “老東西真摳,你養了兩年豬,他就給兩盒煙?”李麟鄙夷的撇撇嘴,掏出來一根煙點上了。


    “那啥……”黑風有些不好意思的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問道:“你帶錢了?”


    李麟搖搖頭:“你沒帶?”


    “你看我這身衣服值多少錢?”黑風抿了抿嘴說道。


    “算了,我打個電話。”


    李麟歎息的搖搖頭,撥通喬若冰的電話,對麵顯然還沒在睡覺,一聽到李麟的聲音,馬上就興奮尖叫起來。


    將這邊的事情說了一遍,喬若冰和薛瑩兩人搶著接電話,答應來接之後,便掛了。


    “看樣子你女人緣不錯。”黑風有些嫉妒的說道。


    “咋地?想女人了?”李麟壞笑著盯著黑風褲襠使了個眼神:“要不,我今天晚上給你找個?”


    “我不亂搞,你知道的。”黑風晃了晃胳膊:“找個媳婦就行了。”


    “成,你放心,倆月之內,我一定給你找個又漂亮又聽話的媳婦。”


    說罷,李麟端起大碗,甩著膀子說道:“來,喝酒,你不在,這兩年我喝酒喝的也憋屈。”


    黑風笑笑端起自己的大碗也是一口悶了,對他們這樣的酒神來說,喝這種沒有度數的老村長就跟喝汽水一樣。放下碗說:“事我都聽說了,打算咋幹?”


    “葉司令給你說的?”李麟沒抬頭,將桌子上的三個空酒瓶一扔,又打開兩瓶酒重新倒上。


    黑風點點頭:“除了他還能有誰,現在黃州可是夠亂的。”


    “我知道。”


    李麟嗯了一聲繼續道:“十二名兄弟,咱倆都帶過他們,都是穿過一條褲子的兄弟,就這樣白白死了,我一定要把他們這個間諜集團給挖出來。”


    “找到是誰了嘛?”黑風問。


    李麟失望的搖搖頭:“剛查到點線索,結果後來全斷了。”


    “不急,沉住氣,有些人的狐狸尾巴早晚都會露出來的。”黑風深吸了一口煙歎息道。


    “我也是這個意思。”李麟問:“你怎麽樣?留下嗎?”


    “來的時候老爺子把我退伍手續都給辦好了,軍人身份也給撤了,隻是保留了軍籍,咱倆一樣,不留下怎麽辦?”


    黑風苦澀一笑,端起碗又幹了半杯:“我知道,跟著你生活不會無聊的。”


    “養豬場的感覺爽嗎?”李麟壞笑著問道。


    “爽,呆的時間長了你會發現母豬都是雙眼皮。”黑風十分鬱悶地罵道。


    李麟噗嗤一下笑了,捏起一顆花生米塞進嘴裏;“整懷孕一個麽?”


    “上個月剛拉走一車,全是我的孩子。”


    “……”


    李麟直接笑趴了,豎起大拇指:“你牛b,行了,喝吧,少廢話,明天還有活幹呢,我他媽一定要讓伍思德知道,這黃州的江山是我李爺的天下,他姓伍的滾蛋。”


    “幹!”


    酒喝了不少,六瓶老村長不到一個小時,幹完了,還想要,老板哭喪著臉再也不敢給了,開玩笑,每人三斤酒都下去了,再喝肯定出事。


    可是,沒用。


    黑風單手抓著老板的胳膊甩到了一邊,哈哈大笑著又拎出來五六瓶老村長,往桌子上一扔:“李麟,多少年沒喝這麽痛快過了?”


    “有能耐你到最後別趴下。”


    三斤酒下去,倆人說不醉不可能,腦袋都有些昏昏的,但誰都不服輸。幹脆直接對瓶吹,老板嚇得直接癱瘓在了地上,我滴爺爺啊。


    嘀嘀——


    正在這時,一輛轎車停在了飯店外麵,車門打開,喬若冰和薛瑩兩人拿著錢包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當目光落在李麟和黑風身上的時候,一下傻眼了。


    薛瑩嘴巴張的跟防空洞似的,指著滿地的酒瓶子問:“這……這全是他倆喝的?”


    站在櫃台前的老板臉都白了:“哎呀,你們可來人了,趕緊把他倆拉走吧,再不走我都準備打急救電話了。”


    “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多少錢?”喬若冰顧不上管其他的,把幾張鈔票扔到桌子上,轉身走到這邊。


    李麟和黑風已經喝的八分醉,但還不至於不省人事,要知道十瓶老村長下去,每個人合五瓶,而且倆人手裏還拎著一瓶酒,時不時塞進嘴裏再猛喝兩口。


    “行了,怎麽還喝?”


    喬若冰拉著李麟胳膊轉身就往外走,薛瑩在那邊拽著黑風,雖然不認識,但看和李麟關係這麽好,肯定不是外人。


    “哎呀,你們女人懂什麽?”


    李麟半醉半醒間一把拉著喬若冰的手往黑風跟前一甩,嘿嘿笑著:“黑子,你不是要女人嗎?來,這個給你,都給你,我知道你小子還是處男呢,你說你丟不丟人?快三十歲的人了,連個娘們都沒碰呢,今天晚上就把你……”


    “李麟,你個王八蛋。”


    喬若冰一下火了,拽著李麟胳膊狠狠一掐:“我讓你胡說八道,我打死你。”


    然而,李麟卻始終沒聽見那般,嘿嘿笑著把喬若冰硬往那邊塞,指著薛瑩又說:“還……還有那個,這兩個都給你,哈哈,姐妹花啊,黑子,你他娘咋謝我?你說……”


    “什……什麽屁姐妹花,我……我不要,長……長那麽醜,而……而且肯定是你小子已經爽過了,才……才舍得給我。”趴在桌子上的黑風連腦袋都沒抬,就嘟嘟囔囔的說道。


    “你們兩個王八蛋。”薛瑩氣的直接把黑風的胳膊一甩,轉身就走:“誰他媽愛管管去,我才不管呢。”


    “瑩姐。”


    喬若冰伸手將她攔住,哭笑不得的說道:“你也看見了這倆混蛋喝了多少?我們能給他一般見識嘛?先把他弄到車上去,等明天醒了再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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