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歹說,幾人才將錚錚鐵骨哭成淚人兒的江懷兵從地上拽了起來,李麟也有些哭笑不得,拍了拍他肩膀,坐下說道:“你小子,隻要以後別跟我玩那麽多心眼,我就謝天謝地了。”


    “李兄弟,我今天不是和你開玩笑。”


    江懷兵說著朝身後的老魁使了個眼神,後者會意,點了下頭轉身離開,片刻功夫手裏拎著一件公文包走了出來,隨手遞給江懷兵。


    後者接過包包,打開後,抬手摸了下赤紅的眼眶,抽出幾份文件,往李麟麵前一推說道:“我不瞞你,昨天來的時候我就帶好了所有手續,我江懷兵這輩子玩了幾十年的心眼,算計了不少人,這次的事情算是對我的一種教訓。”


    李麟狐疑的皺著眉頭,似乎預感到了什麽,但沒說話。


    “這是我旗下所有的產業股權,我已經簽好字了,而且也走了法律程序,今天,我全都交給你李兄弟。”


    說著,江懷兵將打印好的文件往前推了推,李麟麵露驚愕剛要說話,卻被他再次抬手摁下胳膊,繼續說道:“李兄弟,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聽我一句話行嘛?我身上的這些存款夠我和孩子生活兩輩子的了。這些股權,我沒有別的要求,老魁跟我了好多年,我都是用利益捆綁他,現在,我把這裏麵的股權百分之十轉給了他,剩下的,全是你的,我希望你李兄弟別介意。”


    “這……”老魁一臉詫異,顯然他也沒料想到。


    “為什麽?”李麟思索了很久,隻問出了三個字。


    江懷兵咧嘴苦澀的笑笑,有些自嘲,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樓上:“玩了這麽多年,拚了這麽多年,你也看到了,我在乎錢,可是錢在重要,也比不上樓上那兩個孩子對我重要。”


    聞言,幾人逐漸沉默下來,李麟也臉色黯然,抬手重重拍了下江懷兵的肩膀:“懂了,這樣,信得過我,你的這些企業交給我搭理,我隻要百分之十的分紅。”


    “李兄弟。”


    江懷兵卻還是充耳不聞的搖頭笑笑,伸手再次摁住李麟的胳膊,強調道:“我江懷兵這輩子欠的人命人情太多了,我也玩不動了,我輸不起,真的輸不起。妻子走了,也給孩子心裏留下了陰影,我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想離開這圈子,再也不想踏步。”


    江懷兵今天的情緒明顯反常,可是,言語間,神情中,完全不像不正常的樣子。


    李麟抬眼看了看身邊的幾人,手裏捏著那份江懷兵硬要塞給自己的合同,無奈的笑了:“都考慮好了?準備帶孩子去什麽地方?”


    “其實,從我妻子死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江懷兵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落寞:“走之前,我沒想到會把她害死,現在,趁著孩子還安全,我想趕緊離開。”


    “這樣吧,一年的時間。”


    李麟重重吸了口氣,站起身不想再囉嗦,摟著江懷兵肩膀說道:“黃州這邊呢,我先給你打理一年,別衝動,冷靜冷靜,酬勞還是我從這裏麵拿出來百分之十的分紅。等一年之後,你回來,後悔了呢,這份合同你收回去,企業還是歸你。如果還執意不要,那兄弟不客氣,抽出來三分之二股權,剩下的三分之一留作給你和孩子的生活費用。”


    “李兄弟,其實……”


    “別說了。”猜測到他要說什麽,李麟笑著一推他肩膀:“就這麽說定了,做事情別這麽著急,共贏才是局麵。我李麟不是那種人,不過,我有個地方必須提議下。”


    “什麽地方?”江懷兵也無奈的選擇妥協。


    “你的企業雖然你現在持股,但是品牌得換。”李麟手握著的那份合同,抬手指了指酒店大廳牆壁上的幾個字:“我不求利,隻求名,義安。”


    江懷兵似乎聽出來了什麽意思,一臉鄭重的豎起大拇指,衝著李麟狠狠比劃了下:“我江懷兵要是有你李兄弟一半的眼光,恐怕也不會淪落到這一地步了。”


    “人總要經曆大風大浪的,日子還得過,生活強奸了你,總不能就選擇去賣吧。沒什麽大不了,重新提上褲子,繼續保持處女風範,總會遇到一個春暖花開的時候。”


    李麟站在大廳內,望著酒店門外繽紛人群,深吸一口氣,笑了:“都忙活了一晚上,先睡吧。”


    …………


    天色大亮,被血液彌漫了半座城市的胡州市終於平靜了下來,可是,這平靜的有點可怕。


    三十多條人命全掛了,然而,媒體網絡上看不到一丁點的消息,有人投拍,發送新浪,十秒不到便被刪了,連截圖都來不及。


    實體媒體更不敢發送,一切都像沒發生一樣,大街上還是歡聲笑語,人群絡繹不絕。


    海邊的高檔別墅區,一晚上沒睡覺的王蠻子看著牆壁上時鍾已經漸漸逼近十一點,臉色變得有些凝重,單手輕輕敲打著旁邊的桌麵,一句話不說。


    不多時,一輛黑色奔馳吱嘎一聲停在別墅大門前,兩名黑衣男子麵無表情的走下車,徑直的朝客廳走來,推開門,恭敬的叫了一句:“王董。”


    “怎麽樣?”


    氣場逼人,穩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王蠻子,僅僅是揚了下眉毛,朝身邊幾人揮了揮手,那部分手下迅速轉身選擇離開。


    待客廳內沒了其他人,兩名黑衣人方才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說道:“中央根本不知道李麟是做什麽的?也完全沒聽說。”


    當場,王蠻子的臉色黑了:“也就是說姓李的這孫子昨天在誆我?”


    兩名黑衣人低著腦袋對視一眼,雙手扣在身前,沒有回答。


    可是,王蠻子雙眼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殺氣,極為犀利,一手猛然伸向後腰,毫無征兆的拔出一把手槍,衝著客廳玻璃上接連扣動扳機。


    砰砰砰——


    劈裏啪啦玻璃的碎裂聲傳來,王蠻子騰地站起身,咬牙切齒,臉色猙獰道:“李麟,我王蠻子今天他媽發誓,不除你誓不為人。”


    那充滿戾氣的怒吼聲回音久久回蕩在客廳內,站在門外的一群人麵色煞白,戰戰兢兢互相看了幾眼,不敢說話。


    王蠻子雙目盡顯殺氣,良久之後,才將那緊握著槍托的手腕逐漸放鬆下來,胸口劇烈起伏,鼻孔喘著粗氣,轉向手下:“康威那邊的事情怎麽樣了?”


    “除了妻子和一名保鏢沒死,全死了。”那名黑衣人恭敬道。


    王蠻子暗暗屏息,繃著嘴重重深呼一口氣:“康威跟了我將近十年,他從十八歲就開始出來跟我跑江湖,隨著這小子心術不正,老想著自己出去單幹,但起碼也算一個老將了。現在因我而死,這筆債,我王蠻子於情於理都得還。”


    “王董,市委方書記來電話了。”


    正說著,一名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忽然出現在了二樓,手裏握著一部手機,麵色難堪:“好像是省委讓他打來的。”


    王蠻子鼻孔粗粗呼了口氣,單手拎槍,起身走了上去,接過手機問道:“方書記,我是王釗。”


    他語氣不卑不亢,沒有任何奉承和套關係的意思,似乎在和一個朋友說話那般。


    “王董啊,昨天究竟是怎麽回事嘛?邱省長可是打電話罵我來著,說這件事影響太大了,要是再有下次,我可真的要交出腦袋上的烏紗帽了啊。”


    堂堂一副省級幹部,胡州市委書記語氣卻像是在求人,著實讓人有些詫異。


    王蠻子臉色一緊,輕微的應了一聲:“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方書記,對不住,給你添麻煩了。”


    “哎喲,這不是給我添麻煩啦。”


    聽對麵方書記的語氣著實有點讓人哭笑不得,繼續說道:“我現在是在擔心你王董啦,我得到的消息可是廣南那邊道上的勢力殺進來的,王董,雖然咱們這裏是胡州,可是你清楚的,小心為好啊。”


    “明白,方書記請放心,我保證不會再出現下一次。”王蠻子鄭重的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


    掛了電話,王蠻子黑著一張臉重新走到客廳沙發上旁邊,沒有再發火,反而冷靜的可怕,腦海中思索著什麽,不疾不徐地坐下,抬手倒了杯茶,漫不經心的問道:“人間天堂的阿隆怎麽處理的?”


    “財務那邊撥了二百萬,算是安家費。”一名黑衣男子點頭說道。


    “停業吧。”


    說著,王蠻子放下手中倒茶的動作,端起茶杯輕輕放在嘴邊籲了口氣:“人間天堂停業,我現在要抽調一部分人。去黃州。”


    “王董您……”那名黑衣人臉色一驚。


    “去黃州不是鬧事,也不是打架。”


    王蠻子似乎猜到了手下想問什麽,頭都沒抬,繼續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對這個李麟了解太少了。想幹掉他,得先把站在他背後的人幹掉。既然中央說沒人幫他,那我就想知道廣南省省政府是誰站在他的身後,去黃州給我查查。”


    “明白。”黑衣人眼眶中閃過一絲明亮。


    “別著急。”


    王蠻子一手放在膝蓋上,半弓著身子,另一手端著茶水繼續說道:“黃州不是胡州,那可是華夏四大國際大都市,想調查省政府的人,可沒那麽簡單,到了地方最好發展幾個內線,別傻了吧唧來那麽直接。要是死在了外麵,可我不負責。”


    兩名黑衣人錯愕一愣,抿了下嘴,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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