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對,吳縣長,我們這邊剛結案,正準備把案卷移交。”毛吉寶還不清楚吳德華態度是什麽,所以隻好先行瞞著。


    “案子我多少了解一點,不用移交了。”


    吳德華卻給出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淡淡地說道:“那兩個人情況非同一般,而且兩名死者據說還有案底在身,好像牽扯到什麽凶殺案,有嫌疑人的身份,對吧?”


    “額……好像是這麽個情況。”毛吉寶心中頓時翻起驚濤駭浪,可瞬間就明白了這吳德華到底是什麽意思,點頭說道:“那……”


    “既然有這麽一個情況,幹嘛還要抓人?死者既然已經確定是殺人犯,死就死了,我們不給嘉獎也就得了,還要抓人?這不是寒老百姓的心嗎?”


    吳德華毫無征兆的大發雷霆,洪亮的聲音從座機電話的免提喇叭裏傳來,讓就站在旁邊不遠處的卓玉銘全然傻了,滿臉不敢相信的瞪著座機,他怎麽也想不到吳德華竟然說得出這麽一番話。


    直接將自己那兩個被打死的堂兄弟扣上殺人犯的罪名,這樣一來,反而讓那兩名被抓的青年成了功臣,而自己親人的死也就白死了。


    震驚的不隻是他一人,就連毛吉寶都有些熱血沸騰,強壓著激動的情緒,忙點頭說道:“好好,吳縣長,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吳德華這才慢慢放緩語氣,說道:“另外,我還聽說這件事和卓副局長有關係是嗎?他兩個親兄弟被打傷了?”


    “是的。”毛吉寶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卓玉銘點頭回答。


    “老百姓嘛,打打鬧鬧是正常的,不能因為卓副局長是我們係統內的人,就把人給抓到公安局,公報私仇。那兩個人雖然打了卓副局長的親兄弟,可也幫我們殺掉兩個殺人犯,將功補過,把人放了就行了。”說完,電話那頭啪的一下掛了。


    毛吉寶背對著卓玉銘良久沒敢轉過身,稍稍調整了下有些沒反應過來的心態,這才轉身,卻沒敢去看卓玉銘,而是看向那些辛苦一夜的刑偵法醫警員,說了句:“命令你們都聽到了,先吃飯,吃過飯把人放了。”


    “明白。”眾人的回答不是多麽有底氣,有些忌憚的看了下旁邊已經漲紅臉色的卓玉銘,陸續坐下。


    “卓副局長,你不要有什麽情緒。”


    毛吉寶頓了下嗓子,轉身走到卓玉銘麵前,洋裝很為難又能理解的樣子說道:“情況你現在也看到了,我是無能為力,案子的性質上麵比我們清楚。”


    “毛局長,我是不是該恭喜你了?”


    卓玉銘不怒反笑,輕輕揚著嘴角盯著毛吉寶,冷哼一聲說道:“不過,我也要告訴你,我們卓家人的命誰也別想白拿走,這李麟的能耐還真是勾搭,一個晚上的時間,讓整個隆陽縣所有大小領導都站在我的對立麵。”


    “卓玉銘同誌,你這麽說可就太不像話了。”毛吉寶很生氣的陰沉著臉:“組織這不是為了考慮老百姓的安全嗎?真要把這件事情鬧大,引起百姓恐慌,誰來負責?再說了,本來也沒什麽大事,死了兩個殺人犯,無所謂的事情了。”


    “殺人犯?”卓玉銘臉上的笑意更加陰森可怖:“我那兩個活得好好的老實巴交的堂兄弟,都是正經八百的老農民,什麽時候成了殺人犯了?”


    “卓玉銘,你別逼我把所有的舊賬捅出來,那樣對誰都不好。”像是在警告一樣,毛吉寶也怒了。


    “我倒向看看你毛局長是有什麽舊賬,還是有什麽我卓玉銘的把柄,如果真有,盡管講出來就是,我行的正坐得端,沒什麽好怕的。”卓玉銘有些失去了理智,瞳孔緊縮,咬牙切齒。


    “隆陽縣西南方向有個沙石料場,那裏是誰的地方你卓局長應該非常清楚,五年前,有七八個外地人平白無故死在那裏,後來屍體都沒了去向,這件事情非要我細查嗎?”


    說著說著,毛吉寶砰地一拍桌子,抬手怒指著卓玉銘再次吼道:“卓家村算得上最為貧困的村子,可卓家的人卻可不是一般的混賬,有多少老賬舊賬,你以為大家都是傻子嗎?死的那兩個人究竟是誰?以前幹過什麽,還有沒死的那些,你卓玉銘敢拍著胸口給我保證你那些堂兄弟手腳都是幹淨的嗎?”


    說冠冕堂皇的一段話也罷,說驚世駭俗的一席話也好,卓玉銘卻無言以對了。


    那漲成紫黑青紅的臉色越發難看,雙手顫抖著緊緊握著拳頭,深呼吸,接連深呼吸,在這樣重複幾次之後終於讓額頭凸現出來的青筋慢慢消失,最終,冷冷說道:“你毛局長扣屎盆子的能力真是日漸劇增,不管是誰,殺了我的親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讓他血債血償。”說完,卓玉銘怒哼一聲轉身離開了公安局。


    望著他的背影,眾人抿抿嘴,無話可說。


    毛吉寶卻並不在意,這件事情卓玉銘想利用公安局的名義進行處置是不可能了,可他若不自量力通過一些隆陽的黑勢力對付李麟,那就不是自己要去考慮的問題了。


    其實,卓玉銘內心比誰都明白,這是一個啞巴虧。


    卓家上下正如毛吉寶所言,沒有一個幹淨的,倒不是李麟殺人的時候碰巧幹死了兩個身上有命案的殺人犯,而是,卓家誰身上都背著一些見不得光的冤孽。


    父親卓世忠的哥哥,雖然已經在幾年前過世,可膝下四個兒子曾經在西南地區辦過一個砂石料場,當年做房地產和砂石料的,沒有一個是正經八百合法的人員,所做的事情幾乎都能和恐嚇、威脅收報付費扯上關係。


    曾經還搞過壟斷,在這方麵生意競爭厲害,為了幹過對手,自然難免會動刀子傷人,還有群毆,尤其是群毆的時候,場麵一旦失控,死人也成了家常便飯。


    卓世忠的弟弟老三,也就是卓玉銘的三叔,膝下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女婿都是入贅過來的,在隆陽縣城北麵開魚塘、搞養殖壟斷,搶占菜市場,還有老二卓光標當時跟著玩建築隊,打外地的建築工,工地上打架更不是什麽稀罕事兒,一打起來不是傷殘就是死人。


    當然,這些事情後來在卓玉銘和老四卓祥林負責打通縣委縣政府的關係,強行給壓住,補錢的補錢,這幾年才收斂了好多。


    事情是過去了,可是殺人的罪名和那些不知去向的屍骨還埋在地下,這些舊賬不是卓家能背得起的。


    當然,這些事情李麟並不知道,他隻是本著教訓卓家的態度去好好收拾,可他不知道不代表縣委和縣政府知道,卓家死了兩人,死了也就死了,沒必要因為這事兒把這些幾十年老領導的烏紗帽給摘掉吧?


    因此,不管是吳德華,還是毛吉寶都希望卓玉銘能自覺點,在這節骨眼上少給領導添麻煩,真要鬧大了,卓家絕對是炮灰。


    可是,他們忘了,囂張蠻橫幾十年的卓家怎麽可能因為一個他們並不了解的外地忍氣吞聲呢?絕對不可能,那就幹!


    駕駛著公安局警車,卓玉銘匆匆返回卓家村,並在路上撥通了四弟卓祥林的電話,連吼帶罵命令他趕緊滾回家,別跟他媽無所謂的樣子,一天天窩在縣政府喝茶看報紙。


    一小時後,卓世忠的兩個最風光最光宗耀祖的兒子陸續回家了,卓玉銘先到達,陰沉著臉將車停在院子門口,緊跟著,駕駛著一輛縣政府專車別克君威的卓祥林也來了。


    一從車上下來,就看到正準備進院子的卓玉銘,忙問道:“三哥,你打電話幹啥啊?縣委那邊剛開完會,辦公室胡主任剛說要讓我們近期都老實點。”


    “你他媽還不夠老實嗎?”


    卓玉銘正憋著一肚子怒火,指著已經站滿人的卓家院子裏說道:“你自己睜眼睛看看,家裏都成啥樣了?就他媽一天天隻知道巴結領導,領導是你爹是你娘啊?”


    冷不丁的挨了一頓罵,卓祥林無奈的吞吞口水,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甩了句:“懶得理你。”接著,走進院子。


    是的,卓家人都來了。


    自從卓世忠的大哥在幾年前過世之後,現在整個家族中他說了算,昨天出了那麽大的事,可以說是卓家這幾十年來都不曾有過的局麵,自然要在今天匯聚一堂,共商如何把戴家從這村裏趕出去,然後再除掉那個姓李的孫子再說。


    見兩個兒子一下車就嗆嗆起來,站在院子裏正悶頭抽煙的卓世忠狠狠瞪了一眼兩人吼道:“嚷什麽嚷,進來說話。”


    “爹,我咋得罪三哥了?我這兒正上著班,憑什麽就把我罵一頓,我上班有錯嗎?我不上班難道這些年家裏不早就亂了。”卓祥林很委屈的說道。


    “你也行了,少說兩句。”


    卓世忠煩躁的瞪了一眼老四,自己一輩子也算風光,生了五個兒子,老大就是個窩囊廢,三腳踹不出一個屁,老四吧雖然看起來混得好,可念書念成了書呆子,做事古板,這些年家裏什麽事兒都是老三在打點,對這個兒子他才是真正的驕傲。


    “你單位咋說?”卓世忠見三兒子一臉憂愁,擔心的問道。


    卓玉銘將手裏的公文包狠狠往椅子上一甩,冷聲說道:“指望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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