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說笑了,牙錯還會咬嘴呢,何況我們都是本地企業。”


    江陽笑眯眯的一轉頭,和旁邊的喬若冰對視一眼,繼而又說道:“商業競爭本來就是正常現象,義安集團再怎麽殘忍,但至少沒有想要奪取我江海集團的股份,王總和耿少今天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江陽,你知道現在在跟誰說話嗎?”


    王思匆很是想不通,江陽今晚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往年江海集團對萬大的攀附巴結整天都是屁顛屁顛的,怠慢了還來不及呢,現在竟然掉頭反咬自己。


    “我是在和想要搶奪我們江家家產的人說話。”


    江陽說完轉頭看向在場的眾人:“我不管各位心裏是怎麽想的,但是今天有人想要拿走我們家的股份,就得先從我江陽屍體上踏過去。”


    “看來今天有人是非要砸我的場子了。”


    耿崇文也跟著臉色一緊,緊縮著瞳孔:“江陽,這是一個讓我記住的名字。你們是不是也跟著同一個意思呢?”


    沒有人回答。


    耿崇文的身份背景眾人心裏都是明白的,反對或許沒什麽,但多半企業會被倒閉,或者找個莫須有的罪名給抹掉,都是有可能的。


    之前還熱烈激辯的氣氛逐漸變得冷淡下來,衝動過後,有人就得開始反思。


    “王總,今天的晚宴謝了,我先走一步。”


    不待眾人回答,江陽轉身便要離開,可是冷不丁的冒出來兩名黑衣人直接擋住了他的去路,朝耿崇文那邊呶了呶嘴,冷哼一聲。


    “今天是非要留我在這裏了?”江陽冷冷的問道。


    “簽了字,你就可以走了。”


    事情已經演化到這個地步,也就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王思匆走下台階朝不遠處的一張長桌子指了指:“合同協議都在那邊,擬寫好的,放心,都是具有法律效應的。”


    長桌上麵鋪滿了大大小小的合同樣本,每個合同前麵都站著黑衣人。


    “哎呀,到底誰是客人誰是主人呢?”


    忽然間,一道慵懶的聲音角落裏響起,眾人的視線這才落在他身上,隻見李麟困意十足的翻了個身:“兩位都忘了吧,這裏是廣南,不是京城,想要威脅勒索,怎麽著也得掂量掂量這裏的民意吧。”


    雖說李麟的名氣早已傳遍整個廣南省,但是見過他的人可是寥寥無幾。


    這稀鬆平常的一句話聽起來就是個普通人說的,可是,耿崇文卻臉色一寒,一道極為凜冽的眼神瞪了過去:“李先生,有什麽想說的就主動站出來吧。”


    李先生?是誰?


    人群忽然騷動起來,紛紛好奇的看向李麟,眼神中有驚詫、意外還有些許的興奮激動。


    “各家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李麟哎呦一聲慢騰騰的從沙發上站起身,很不雅觀的伸了個懶腰,衝喬若冰看了看:“別人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我們義安集團反正的是不會做傻子的,至於江海集團嘛,雖然之前有些恩恩怨怨,但現在也是個合作夥伴,江總既然想走,我們就一塊走吧。”


    聞言,喬若冰和江陽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微微頷首,扭身準備離開酒店大堂。


    黑衣人再次主動上前攔住兩人的去路,冷哼一聲,一副想要靠那張醜臉要嚇哭人的樣子。


    “耿少,王總,都說這打狗還得看主人。”


    李麟歪著脖子三兩步來到那兩名黑衣人麵前,聳聳肩說道:“可這些狗你們要是不管的話,咬到人,我可就不客氣了。”


    李麟?是李麟!


    眾多企業家大部分都是廣南本地企業,還有一部分是胡建那邊的,義安社是個什麽樣的性質,那可是一棵大樹啊,一棵他們可以依靠的大樹。


    “李總,稍等一下。”


    沒等耿崇文說話,三兩名企業代表迅速扭臉朝這邊走來,麵帶恭維的微笑,說道:“我是龍達集團的總經理,早就聽聞李先生的大名,而且一直想合作,不知李先生能否今天搭救我們一下,改天必定登門重謝。”


    “還有我。”跟在他身邊的另一人也點頭附和道:“義安社雖然在外界傳言中是個黑社會,可是義安社從來沒想過搶奪人的財產,更沒想過趕盡殺絕,況且,李先生早就已經成為我們南方人的主心骨,隻是,一直以來都沒時間相見。”


    煽風點火的作用極為強大,很快,三三兩兩的企業都圍攏了上來。


    台上的耿少和王思匆臉色的難看到了極點,陰沉、狠辣、憤怒全部交織在一起,成了鍋底那樣的難看。


    李麟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很不好意思的笑笑:“哎呀,各位的好意我都心領了,也感謝大家能這麽看得起我李麟,但是今天情況明顯是外來人欺負我們廣南人,李麟就是實在看不下去了,而且,輪實力,江海集團一直都比我們義安集團根深蒂固,他們才是名副其實的商業巨擘。”


    江陽臉色一驚,他斷然沒想到李麟會在這個時候把自己推那麽高。


    現在這個節骨眼,站得高可不是什麽好事兒,稍稍尷尬之後,連忙擺擺手說道:“李總,過獎了,在廣南論實力,誰也不敢在漢唐麵前班門弄斧。”


    “漢唐集團雖然家大業大,可並不會為了我們這些小企業說話。”


    李麟這話帶著一股強大怨念,酸溜溜的瞥了眼不遠處的唐家姐弟一眼:“而且,人家和王總、耿少關係那麽好,怎麽可能為了我們這些小生意傷了和氣呢。”


    “李麟,你鬧夠了沒有?”


    忍無可忍的王思匆怒吼一聲,邁著匆匆腳步從太台上下來,氣哼哼的看著李麟:“我知道你有點能力,也知道你這雙拳頭很硬,但是你別忘了今天這種地方是我王思匆的場子,在我這裏撒野,你也太狂妄了。”


    李麟毫不介意的挑了挑眉毛:“好吧,我不撒野,那我走總行了吧?”說完,回頭看了下眾人:“我們義安集團就先走了,如果大家想跟我們離開的話,那就一塊吧。”


    “李先生,我跟你走。”


    “還有我。”


    說著,眾人在喬若冰和江陽的帶領下往前跨出腳步,頭也不回的準備離開。


    當啷一聲巨響,隻聽見一陣碎玻璃的聲音,接著耿崇文帶著殺氣的低吼從台上傳來,嗓音陰冷:“誰都可以離開,唯獨李麟不能走。”


    恐怕這才是本性。


    剛要對黑衣人動手的李麟嘴角浮現出迷人的笑容,沒有害怕,似乎和期待中的一樣,轉身看了看眾人:“大家別愣著了,既然耿少都說你們可以離開了,趕緊走吧。”


    “李先生,我們……我們不能丟你一個人在這裏。”


    還是很有良心的嘛。


    “你覺得有人可以留得住我李麟嗎?”李麟自信的笑笑:“除非我自願,行了,趕緊走吧,我也很長一段時間沒看到血液的顏色了。”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沒了主意,喬若冰看到李麟對自己的示意,微微點頭,帶著眾人一呼啦的離開了新龍酒店。


    轉眼的時間,嘈雜喧囂的酒店大堂隻剩下寥寥幾人,李麟吊兒郎當的晃著大腿,像是心虛故意掩蓋自己的緊張一樣,眼睛有意無意的掃視著大廳內的眾人。


    角落內,唐菲好幾次想要站起來說話,都被唐威給拽住了,說什麽也不同意姐姐的多管閑事。


    耿崇文單手插兜,再也沒了之前臉上掛著的和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摸不清說不透的陰冷感,那雙看向李麟的眸子變得狠毒起來,充滿著殺氣,懾人骨髓。


    “玩的開心吧?”耿崇文瞳孔緊縮,因為憤怒而變僵硬的唇角擠出一絲微笑。


    “還行。”


    李麟說著打了個飽嗝,拍拍肚子:“酒水不錯,就是那些食物不好吃,不是我們南方特色,口味不清淡。”


    “是嗎?”


    耿崇文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似乎整個世界的氣氛都隨著他臉上表情變動著:“你知道今天壞了我多大的事兒嗎?老六老七死了,我可以不在乎,但今晚的你讓我耿崇文錯過一個商業帝國的夢想。”


    “所謂的夢想不是不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李麟臉上的笑容同樣變得陰狠起來:“如果耿少有能力今天拿走我李麟的這條命,隨時恭候。”


    “你還沒有到我出手的資格。”隨之,耿崇文往後退了幾步:“你能衝破我今天的這些保鏢,我算你李麟幸運。”


    “耿少。”


    唐菲再也坐不住,一把拿掉弟弟按著自己的手,起身笑眯眯的朝這邊走來:“今天不過是第一天而已,何必這麽著急,況且,如果真想控製那些股權,一個個的談判豈不是比今天這樣的方式更劃算?”


    “唐總可真是精明絕妙啊。”


    耿崇文沒說話,李麟卻猛地投過過一雙怒狠的眼神:“漢唐集團在整個南方乃至整個全國都是響當當的企業,今天這種情況,求自保也就罷了,現在跑出來做漢奸,成了我們南方企業的狗賊,你臉上就不臊得慌嗎?”


    “李麟,你他媽跟誰說話呢?”


    唐威一骨碌從板凳上竄起來,雙目帶著噴火的殺氣:“今天要不是我姐,我早他媽想弄死你了,你知道嗎?”


    “小威……”唐菲臉色一僵,惡狠狠的瞪向弟弟:“你給我坐下,沒你什麽事情。”


    唐威悻悻然的冷哼一聲,但還是沒開口說話。


    “李麟,你真的覺得我唐菲是那種商女不知亡國恨的人?”唐菲嘴角的淺笑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有些事情我以為你會明白這個道理,看來我是真的高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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