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具屍體以最快的速度被清理了,雨還在下,像訴說著這些亡靈的悲鳴。


    五十名刀手全部陣亡,五十顆人頭齊刷刷的被扔進車裏,屍體當天便被火花,拋之大海,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的可怕。


    隻是,在眾人散去的酒吧街街頭巷尾,忽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依然一襲緊身皮衣,手持一把雨傘,漫步一樣緩緩走到皇朝會所門前,凝視著地麵上已經被雨水衝淡的血漬,陷入沉思。


    她就是紫夢!


    剛才李麟的變化她全然看在眼裏,震驚之心到現在都沒辦法平複。


    她知道自己已經不是李麟的對手了,憑借童誌磊和吳銘的死就可以看得出來,她可以單打獨鬥殺掉老六和老七,但她絕不是老三和老四聯合起來的對手。


    如果,今天是自己前來迎戰,那麽,現在自己早已變成了一具屍體。


    望著人去空曠的街道,紫夢嘴角泛起一抹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的表情,有些自嘲,搖搖頭,囁嚅道:“或許,這就是宿命,但我的責任終究不能變。如果能死在你手裏,也算是值得了。”


    說罷,她轉身離開,像從沒來過一樣。


    …………


    第二天。


    吳瘸子一夜都沒睡好,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便從被窩裏爬了起來,叼著煙在客廳裏來回踱步,前所未有的一種預感蔓延在心頭,格外難忍。


    直到天空泛起一抹金光的時候,別墅門外,才終於駛來一輛黑色轎車,是老五。


    趙旭江推開車門,速度飛快的跑進院子,推開門走了進來,臉色蒼白,神色慌張:“爸……”


    不需多說,吳瘸子便預感到了什麽,眨了眨眼睛點點頭,身子一下無力的坐在了沙發上,長呼一口氣,夾著香煙的手指從未有過的顫抖,臉色巨變。


    “老……老三他……他倆的遺體送來了嗎?”吳瘸子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語無倫次了。


    “所有刀手的腦袋全部送來了,還……”趙旭江放棄了說接下來的話。


    “夠狠。”吳瘸子咬著牙臉色紫青。


    “我想去黃州。”吳瘸子往前走了兩步,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爸爸,我知道我身手不如三哥他們,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放棄吧。”


    任誰都沒想到吳瘸子竟然仰起頭說出這麽一句喪氣話,似乎一下子老了幾十歲:“我們不能再死人了。”


    “要等老八嗎?”趙旭江幾乎是吼出來的:“老八是玩政治的,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出手,如果他拖個一年半載,彤彤怎麽辦?難道真的讓彤彤就那樣被殺掉嘛?”


    “老三沒了、老四沒了、老六老七也沒了,現在就剩下你們這些人了,還不夠嗎?”吳瘸子也憤怒了,漲紅著臉吼道:“李麟不是我們的敵人,站在老八對立麵的才是。你要清楚,殺一個李麟容易,可一旦因為他亂了陣線,我們才是真的完了。”


    “殺一個李麟容易?”


    趙旭江驚訝的看著父親,不敢相信的搖搖頭:“因為這個混蛋讓我失去了四個兄弟和最愛的女人,這也叫容易?就為了老八能登上他的皇帝寶座,讓我這麽多兄弟白白犧牲?”


    “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道理你不明白嗎?”吳瘸子感覺腦袋現在很亂。


    “爸,我真不明白。”趙旭江也紅了眼睛,欠了欠身子說道:“彤彤一天救不出來,我就一天都不會放過李麟,哪怕搭上我這條性命。”


    “為了一個女人,一點理性都沒了嗎?”吳瘸子嘶吼道。


    趙旭江笑了,既是自嘲的笑,又是無奈的笑,慢慢站起身,搖搖頭說道:“我明白,爸,就因為彤彤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所以你才這樣放心。如果換成小倩和香玲,我相信您比誰都著急……”


    啪!


    話沒說完,吳瘸子便猛然起身狠狠一巴掌抽在趙旭江臉上:“混賬,放屁!”


    趙旭江根本不為所動,臉上依然帶著苦笑:“我隻問一句,您為什麽不出動青空門的人?老八身份特殊,我們可以保全,可大哥呢,所有弟兄裏麵,除了老八,他是唯一一個青空門的弟子,他的功夫遠在我們所有人之上,老七老六不說,我們這些弟兄加起來都不是大哥的對手,您為什麽不讓大哥出手?”


    “因為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敵人。”吳瘸子粗喘著呼吸,緊咬牙關:“誌軒如果亂來,他的身手一旦曝光,我們所有的計劃全部完了,完了,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彤彤在他們手中,如果彤彤的安全不能保障,我才不管什麽老八或者青空門呢,我隻在乎彤彤。”說完


    趙旭江像個任性的叛逆少年,頭也不回的衝出了客廳。


    吳瘸子神情凝重,活了幾十年,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無奈之餘,再次點燃一根煙,慢慢抽著。


    黃州昨夜的血戰,的的確確震驚了國內整個黑道,李麟徒手滅掉湘潭八怪裏麵的兩人,消息一時間風靡全國,義安社的名聲也跟著如雷貫耳,成了全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社團組織。


    事實證明,義安社的的確是個強大可怕的組織。


    隻是,湘潭這次真的安靜了,起碼吳瘸子寧願放棄女兒吳彤彤,也決不能在老八現在還和京城五公子明爭暗鬥的時候再添麻煩。


    很多事情根本沒有外界想象中的那麽順利,吳瘸子自己也像夾縫中求生存一樣,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聽命於老八的情況,依附老八家族吃飯,如果他敢亂來,不用李麟出手,耿家便會滅了他們。


    與此同時,黃州。


    沉睡了一夜,李麟第二天醒來,就看到金榮獨自一人站在別墅大門外麵,悶頭抽著煙,便開門讓對方走了進來:“什麽事兒?不能打個電話。”


    “蓮姐說這兩天都沒睡好,來前不讓我給你打電話。”金榮嘿嘿一笑,進入客廳:“湘潭那邊又有動靜了。”


    “老五坐不住了?”李麟將早晨戴旖旎留下來的早餐端上來,兩人分著吃。


    金榮點點頭:“對,剛剛接到消息,老五早晨氣衝衝的從吳瘸子別墅裏跑出來,然後接著和老大吵了一架,揚言要帶人來黃州。”


    “吳彤是個好棋子,現在到了該是利用她的時候了。”李麟輕笑道。


    “李哥什麽安排?”金榮有些迷惑:“您直說。”


    “之前我讓你放著的那些資料和碟片,都拿出來吧,這可是吳瘸子當年親手將吳彤親生父親剁成肉醬的最佳證據,我相信她會明白的。”李麟促狹一笑。


    “可是,吳彤不過是女人,就算策反了老五,他也能力不大,吳瘸子精明的很,這些年大權都在老大老二和老八手中掌握著呢,所以這些人的生死他根本沒當回事兒。”金榮搖搖頭回答。


    “那就看你們怎麽利用了。”李麟神秘一笑。


    金榮卻更迷惑了:“我說哥,那就一起告訴我唄,現在湘潭那邊的事情你全交給了,我要是不摸清楚你的想法,我怕做不好。”


    “你小子。”李麟抬腿踹了他一腳,說道:“現在你還看不出來嗎?吳瘸子這些年的名聲全是炒出來的,他自己根本沒什麽實力,全靠背後的老八。吳瘸子雖然功夫很厲害,但在這個世界上,功夫再厲害也鬥不過一樣東西。”


    “權利?”金榮眼前一亮。


    “還算你不笨。”李麟淡淡笑道:“吳瘸子現在全靠老八活著,以前老八之所以在南方這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那是因為之前沒有咱們義安社,現在義安社起來了,老八自然著急,可著急歸著急,別說死了幾個老三這些根本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他連屁都不敢放,知道為什麽嗎?”


    “他怕我們?”金榮問道。


    “怕個屁,沒有人是怕我們的。”


    李麟白了他一眼,搖搖頭說道:“老八也好,吳瘸子也罷,真正怕的人是站在耿家對立麵的那幫紅色人物。官場自古以來就有明爭暗鬥的現象。耿家現在雖然站在權利巔峰,但越是站得高的人越是不安全,做什麽事情都要小心翼翼,所以老八現在不敢鬧出一點亂子,否則,一旦被人抓到把柄,他這條線就算是廢了。”


    金榮恍然大悟的點頭:“明白了。”


    “老五有沒有那麽重要?對老八來說可能作用不大,但是對我們來說作用卻大著呢。”


    李麟嘴角那抹奸詐的笑容越來越濃鬱,揚起嘴角說道:“老五手裏可有吳瘸子這些年做過任何缺德事兒的把柄,先壓著,等將來我們把老八徹底逼入僵局的時候,這些把柄一旦捅出來,你猜怎麽著?”


    “怎麽著?”金榮似乎還是有些不明白。


    “你玩過象棋沒有?”李麟有些無力的問道。


    金榮瞬間眼前一亮,興奮的說道:“明白了,丟車保帥。”


    “老八到了自顧不暇的時候,吳瘸子的生死就釘在老五手裏了,我可不想和吳瘸子拚命,那樣太危險了,但是老五可以置他於死地。”李麟說著將碗筷放下,拿起旁邊的餐巾紙擦擦嘴。


    “哥,我今天才算見識到你有多壞了。”金榮說完起身,衝著李麟豎起一根大拇指,扭身跑了出去。


    吃過飯,李麟看了看時間也快十點了,也跟著上了車重新前往義安酒店。


    有些事情的確到了該放手一搏的時候了,南方這邊也呆膩了,換個地方玩玩。坐在駕駛座內的李麟盯著導航儀上的北方地圖,嘴角上的笑容越來越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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