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風號。


    冰梟看向鋒連。


    夜色濃重,船長室中燈光也不明亮。


    鋒連戴著麵具,冰梟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卻能感受到後者緊皺的眉頭。


    鋒連表示要急著去複仇,所以連夜丟下刺刀幫眾,冰梟笑了笑。


    他沒有戳穿鋒連的真實意圖,而是點頭讚同道:“鋒連大人,仇恨的折磨是如此的痛苦。但這些痛苦都會在複仇成功的那一刻,化為世間最甘美的酒。”


    “您已經幫了我們這麽多,可惜我力量微薄,隻能在此預祝您此次大獲全勝了。”


    “冰梟……”鋒連歎息一聲,他知道冰梟明白他的真實意圖,冰梟如此表態,讓他感到了一陣疲憊。


    “局勢如此,如之奈何?”鋒連在心中長歎。


    冰梟麵色沉靜。


    作為一名執掌幫派的領袖,冰梟非常理解鋒連。


    換做他是鋒連的話,他也會這樣做的。


    這樣做是符合邏輯的。


    在神風號等等海盜船沒有搭載刺刀幫幫眾的時候,神風海盜團沒有遭受過如此的伏擊。


    而這種伏擊,很明顯的,是得精準的掌握神風海盜團的位置才能夠執行的。


    所以大概率是刺刀幫眾存在內奸,掌握了某些隱秘的定位手段。


    所以鋒連才會在徹查沒有成果的情況下,直接拋棄了刺刀幫這群人。


    這是一個優秀的領袖應該做的事情。


    對於神風海盜團而言,他們的境況並不好。


    雖然他們在之前一戰中擊敗了王國第二海軍,成功逃生。


    但他們沒有收獲任何戰利品,而冰雕王國的底蘊也遠超一個海盜團夥。


    裏間家族的當代族長綿裏藏親自出手,成功伏擊了神風海盜團。


    海盜團損失慘重。不說抵抗了,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隻能被動挨打。這就太損傷士氣了。


    冰梟相信:如果正麵對戰的話,依仗鋒連的實力,肯定能夠壓製住綿裏藏,重創甚至斬殺。但在第二次伏擊戰中,鋒連一身戰力無從發揮,十分憋屈。


    冰梟看著鋒連,盡管他即將被趕出去的,他仍舊提醒道:“鋒連大人,隻要大人您找到能夠克製綿裏藏的方法,複仇就是大概率能夠完成的事情了。”


    換句話來講,如果沒有找到克製綿裏藏的手段,那麽盲目去複仇,隻會送人頭。


    鋒連微微點頭:“我正要去尋找克製綿裏藏的道具。”


    “我知道有一個朋友身上帶著呢。”


    “我已經有了後續的目標和計劃,你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不過在離開之前,你們還是帶上一些裝備吧。”


    “放心,這算我友情贈送,不需要錢。”


    鋒連贈予了冰梟一些武器裝備。當然,還有足夠的糧食和水。


    不久後,刺刀幫眾都登上了登陸艇。


    這三艘登陸艇也算是鋒連附送的了,所以不再是之前的白銀級,而是普通船隻。


    刺刀幫眾本就不多,綿裏藏伏擊成功後,也順手殺死了不少刺刀幫的人。


    不過,因為鋒連贈送了一批物資,導致三艘登陸艇還是滿滿當當的,空間狹小。


    冰梟站在登陸艇上,仰頭和鋒連正是告別。


    兩支人馬相背而走,很快,彼此都被濃重的夜色中掩蓋,無法再被肉眼觀察到。


    海麵黑沉沉一片。


    海風撲麵而來,也帶來沉重的壓力,吹打刺刀幫眾的心田。


    刺刀幫眾的士氣是肉眼可見的低迷。


    他們本身是紮根在雪鳥港的人,離開了土生土長的家園,正常人都會惆悵和慌張。


    現在,隨著他們離開了神風海盜團這個強大的盟友,彷徨迷茫的情緒變得更加濃烈起來。


    冰梟的眉頭也微微皺著。


    他掃視一圈船上的人。


    人族頭目綁著繃帶,陷入昏迷。


    昏迷中的藍藻也在他身邊躺著。


    三艘登陸艇上都有一些傷員。


    戰力最強的猛將熊鋸,正趴在登陸艇的船舷處不斷的嘔吐。


    至於彈簧選手,他守護著一個黑棺,全身上下都流露出名為悲傷的情緒。


    棺材中自然是藤冬郎的屍首了。


    毫無疑問,這是一群殘兵敗將。


    在年富力強的藤冬郎倒下去之後,蒼老的冰梟不得不主動承擔領袖的責任。


    冰梟時不時低頭,看向手中的羅盤和海圖。


    他知道自己的方向是正確的。


    但當他抬頭,看向正前方一片茫茫黑海的時候,他也在問自己:“就算知道這是正確的方向,我們能抵達目的地嗎?”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黑夜逐漸淡去。


    天邊逐漸明亮,天空也變成淡藍色。


    霞光蔓延開來,太陽冉冉升起,給海麵灑下粼粼波光。


    雪鳥港上空,海鳥啾啾。


    碼頭的軍艦整整齊齊,旗幟飄飄。


    躍千站在船舷處,目送著“龍服”、紫蒂離開。


    今天就是龍獅傭兵團啟程,從雪鳥港出發前往冰雕國都的日子。


    為了確保合作,紫蒂在離開前,專門拜訪了空盤。


    而扮演龍服的鬃戈,也和躍千談了一小會兒。


    一陣空間波動,空盤忽然現身,出現在躍千的麵前,同樣對離開的紫蒂、鬃戈投去目光:“看得出來,這些天的約鬥,讓你和龍服的關係突飛猛進了。”


    躍千點了點頭:“他絕對曾經是一個軍人,性格直率,或許這正是我感覺和他投緣的原因吧。”


    空盤認可地道:“人和人之間相處,就是這樣。有的人相處一生,都走不到彼此的心中。但有的人,卻僅僅需要幾天,就能成為知己。”


    躍千愣了一下,微微搖頭:“我們可還沒有成為知己的程度呢。”


    “是麽。”空盤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作為家族中的長輩,她對躍千很了解。


    她還未見過,躍千和誰能談得這麽投機。在船長室中,她和紫蒂一邊交談,一邊動用精神暗中探查。


    躍千、鬃戈的對話,一句不落地被她接收到。


    都是一些戰鬥的話,比如使用鬥技的時機,又比如武器之間的相克關係。


    鬃戈和躍千探討之前幾天裏,他們不斷私下約鬥的心得體悟。


    “說說看,你覺得龍服是個什麽樣的人?”空盤故意考較躍千。


    一直以來,她對這個後輩都不太滿意。


    因為躍千比起貴族,更像是一名軍人。


    這可不行。


    沒有足夠的政治素養,躍千如何能扛起將來的家族呢?


    躍千遙遙望著“龍服”的背影,語氣和神情都變得鄭重起來:“他很強!將來會變得更強!”


    “至少會是黃金級。”


    空盤有些意外,這個評價已經頗高:“你是怎麽看出他的潛能的?至少……你的意思是,他還可能成為聖域?”


    躍千尷尬一笑:“是我的直覺。”


    空盤頓時神容一肅。


    這是最糟糕的回答。


    直覺?


    哪一位成熟的政客,是依靠直覺判斷的?


    躍千看到空盤的臉色變化,連忙補充道:“也不純粹是直覺。在和他交手的時候,他明明隻是白銀鬥氣,卻展現出了和我不相上下的攻防能力!”


    “他的爆破拳、暴動鬥技等等,都讓我感到棘手。”


    “雖然我動用全力,都能壓製住他,都很明顯,他的戰力已經完全脫離了正常的白銀級!”


    “我可以確定,他的身上並沒有什麽強力的裝備。”


    “他和藤冬郎一戰的魔法影像,我也看過。我能肯定,他的戰鬥力已經超越了之前和藤冬郎一戰的水準。”


    “在這麽短的一段時間,他就有這樣卓越的進步,說明他的血脈很優秀。所以,他至少是黃金級!”


    聽了這麽一段分析,空盤這才臉色稍緩。


    “那就和他保持這樣的交情吧。”空盤道,“這支軍火商的野心很大,想要在全國鋪貨。我已經和他們達成了一些合作。如果真像那位藥麻法師所說,他們的軍火品質優秀,如同龍服曾經使用的煉金弓弩,那麽裏間家族將會是他們最大的合作夥伴。”


    “和外來的軍火商大規模合作嗎?”躍千頓時露出疑色。


    空盤歎息一聲:“時代的風向已經改變了,局勢不同了,躍千。”


    “家族不應該放過任何一個壯大戰力的機會,哪怕會違規。”


    “不得不說,他們背後的軍火商很有眼光,很會挑選時機。”


    “眼下,的確是插手王國軍火市場的最好機會了。”


    雪鳥港城主親自送別了“龍服”:“我們合作的很愉快,相信接下來的合作,會更加愉快。”


    雪鳥港的一係列的事件,讓雪鳥港城主成了龍獅傭兵團目前最可靠的盟友。


    裏間家族的實力,要比雪鳥港城主更強大,但剛開始合作,一切都得先去熟悉。


    “龍服”不善言辭,但紫蒂提前教導過,鬃戈說得雖不圓潤,但也能應付場麵。


    不久後,鬃戈、紫蒂等人正式上路,遠離了雪鳥港。


    “總算能夠前往王都了。”紫蒂歎息,心中始終縈繞著一股壓力。


    “也不知道團長大人怎麽樣了?”幽靈少女同樣放不下對龍人少年的擔憂。


    “沒有辦法聯絡到他,任何的擔憂都是多餘的。”鬃戈道,“現在我們應該做的,是完成好自己的事情。”


    “好在和躍千決鬥這麽多次,可以驗證欺瞞偽裝術、反偵察預言術是很可靠的。”


    “明明我都不會使用暴動、爆破拳等等鬥技,躍千仍舊是被欺騙住了。”


    紫蒂點了點頭:“這樣一來,即便在王都遭受決鬥挑戰,我們也能應對一二。”


    “就是神級珍珠消耗得劇烈了很多。”


    “我們得節省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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