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梟趕到之前,藍藻和霜吐兩人成功地提前回到了醫館。


    藍藻躺在病床上沒有多久,就聽到了腳步聲。


    很快,門被推開。


    霜吐第一個進來,冰梟第二個,後麵還跟著人族頭目。


    藍藻連忙坐起身來,他心中緊張,臉板著。


    “不要緊張,年輕人,快躺下吧。”冰梟連忙擺手,笑嗬嗬,溫吞吞的。


    “冰梟幫主。”藍藻開口,聲音幹澀。


    冰梟走到病床前:“不要這麽拘謹,年輕人。我還得感謝你救我一命。”


    但藍藻搖頭:“我聽說了,你也救過我。在船上的時候,那時我還昏迷著。”


    藍藻說著這話,下意識地看向人族頭目。


    他並不清楚人族頭目其實是他這一夥的,但這個消息的確是他從人族頭目那裏得知的。


    人族頭目和他的病房隻隔著一堵牆。


    為了安丘的任務,人族頭目盡管不想告訴藍藻自己的真正身份,但和藍藻盡量多的接觸,對他是有利無害的。


    所以,人族頭目經常來串門,和藍藻談天說地,打探藍藻的身份。


    藍藻也在這個時候,告訴了人族頭目有關他“狠伐”的名字和來曆。


    藍藻和冰梟交談了幾句。


    基本上,都是冰梟慰問,藍藻回答。


    終於,藍藻忽然道:“冰梟幫主大人,多謝你把我送到這裏療傷。有關治療的費用,我會還給你的。”


    冰梟聞言,又看見藍藻麵色僵硬,頓時想起人族頭目在此前告訴他的一些事,心中便確認了藍藻的心思。


    藍藻想要還治療費,就是要和他冰梟以及刺刀幫劃清界限呐。


    冰梟麵色不變,仍舊溫風和煦,把控著談話的節奏。


    他已經很蒼老了,從刺刀幫幫主的位置上退了下來,現在不得不又上位,這是不一般的人生體驗。


    站在他身後的人族頭目,盯著冰梟的背影,目光微微閃爍。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冰梟比藤冬郎還要難纏。壯年的藤冬郎不喜歡隱藏自己的意圖,而冰梟則是一個老狐狸,外人無法從他的言行神情中判斷出他的心理活動。


    藍藻保持著謹言少語的狀態,麵色始終僵硬。


    冰梟卻似有說不完的話,他總能找到話題。


    不過最終,他還是說出那一句:“所以,年輕人,有沒有興趣來我手下做事?”


    藍藻立即搖頭,心中鬆了口氣。總算問出來,這樣的對話太折磨人了。


    他連忙道歉,說明自己的心意:之前救冰梟你是恰逢其會,同時也想借助刺刀幫的力量逃出雪鳥港。現在來到花裙島,自己的血脈又覺醒了,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想自己奮鬥!


    聽了這番話,冰梟仍舊笑眯眯的,但是人族頭目冷哼一聲,出言斥責藍藻不識好歹。


    冰梟製止了人族頭目的斥責,安撫藍藻幾句,在離開的時候丟下話來:不需要藍藻償還治療費用,一切都是緣分。


    離開藍藻所處的病房,人族頭目一路送冰梟走下樓。


    “幫主,狠伐這個小子真不識抬舉!”人族頭目仍舊在生氣。


    冰梟搖頭,輕笑一聲:“可以理解。年輕人嘛,又發生了血脈覺醒,想要自己搏出一片天,有這樣的心氣勁,是好事。這正是我看好他的點。”


    說到這,冰梟歎息一聲:“可惜我們現在自身難保,如果是當初的刺刀幫,不需要我出聲招攬,恐怕狠伐會自動提出加入。”


    人族頭目連忙安慰冰梟,說刺刀幫一定能重現輝煌。


    兩人走到一樓大廳,人族頭目又道:“幫主大人,狠伐這個家夥,的確是個好苗子。我聽霜吐醫師說了檢查結果,他的血脈完全純化,是100%的濃度。”


    “這是一個妥妥的白銀級,又是被我們救出來的,就這麽放過嗎?”


    冰梟瞥了人族頭目一眼:“刺刀幫百廢待興,狠伐是個人才,當然要招攬。但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先了解一下他吧。接下來這段時日,你繼續和他套套近乎,盡量維護關係,打聽一些他的事情。”


    人族頭目忙道:明白。


    但又狀似無意地催促道:“可是,我們的治療總歸會結束。病養好,屬下就沒有理由待在這裏了。不隻是我,狠伐也是這樣。他現在雖然是青銅,但是島上的勢力也會很看好一個未來的白銀級的。”


    冰梟點頭,沒有說出接下來的安排,隻是關照人族頭目,他的重點也是療傷,招攬狠伐隻是一個附帶任務。


    人族頭目連忙表達自己對刺刀幫未來的擔憂,內心的急迫,並且保證回去之後,一定和狠伐好好聊聊刺刀幫的底蘊,和未來的光明。


    “好了,不要送了。”冰梟站在醫館大門,擺手讓人族頭目回去。


    彈簧拳手正倚靠在大門一側的牆壁上,此時走過來,接應冰梟。


    冰梟雖然也是白銀級,但畢竟老了,真正的實力在黃金級巨人奴隸上。可惜他唯一的黃金級巨人奴隸,已經被雪鳥港城主割掉了腦袋。


    花裙島又是一個陌生的環境。


    所以,冰梟在外行動,通常都是由彈簧拳手或者熊鋸親自護衛。


    彈簧拳手和人族頭目打了聲招呼,和冰梟逐漸離開醫館範圍。


    路上,彈簧拳手出言:“我看人族頭目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完全可以讓他出院了。日常幫務方麵,讓他來是最合適的。他也是最擅長處理這些小事的。”


    冰梟微微一笑:“怎麽,讓你處理幫務才幾天,你就不耐煩了?”


    “幫務看起來是小事,其實很重要。”


    “我知道你曾經的做派,你雖然是頭目,但幾乎都會將你負責的幫務交給你的副手。但是現在不行了,幫派需要你來做這些事情。”


    冰梟頓足,回頭看向彈簧拳手,語重心長地道:“我已經老了。”


    “下一任刺刀幫的幫主就是你。”


    “如果你連幫務都不會處理,你怎麽能當次重任?”


    彈簧拳手啊了一聲,麵現難色。


    他向來對這個位置不感興趣。


    冰梟哪裏不清楚他的性格,又道:“你也清楚,我們現在身邊可能存在內奸。難道你想幫主之位落到內奸手中嗎?”


    “當然不能!”彈簧拳手脫口而出,“但是……”


    “依我看,熊鋸不會是內奸。他很能打,但他的性格做不來內奸的。”


    “還有人族頭目,他對幫派一直都很忠心啊。”


    冰梟搖頭,繼續朝前走。


    彈簧拳手連忙跟上,聽到冰梟道:“沒有辦法確認內奸的話,我們要對其他人都保持克製的懷疑。”


    “熊鋸、人族頭目都有可能,甚至就連狠伐也有可能。”


    “狠伐?”彈簧拳手詫異,他也知道狠伐的一些信息,“他應該不是吧。”


    “他不是我們刺刀幫的人。”


    “甚至不是雪鳥港的,而是來自血親城。”


    “如果我是雪鳥港城主,一定會安排刺刀幫的原成員,潛伏在莪們身邊啊。”


    “況且,狠伐也不願加入我們,不是嗎?”


    彈簧拳手靠在牆壁上時,聽到了人族頭目、冰梟在大廳的談話。


    “但他也不能排除嫌疑。”冰梟微微搖頭,再次歎息一聲,“好在我們可以對他進行調查。”


    “調查?”彈簧拳手疑惑。


    冰梟道:“他來自血親城,逃進了雪鳥港。血親城中恰恰有我們的人。”


    “我們刺刀幫還有幸存者的分部嗎?”彈簧拳手更加好奇。


    冰梟搖頭:“準確的說,是人脈,是藤冬郎的關係。”


    “這個人,其實你也認識。”


    “誰啊?”彈簧拳手忙問。


    冰梟說出了一個名字。


    彈簧拳手驚詫:“什麽,光頭大叔?他現在是斧頭幫的幫主?”


    血親城、雪鳥港挨得近,彈簧拳手也知道血親城中最大的幫派,就是斧頭幫。


    但他沒有想到,斧頭幫幫主居然是他記憶中的光頭大叔。


    那是藤冬郎的戰友。雖然兩人平時很不對付,各自都看彼此不順眼,但作戰的時候,他們又會拚死相救,把後背放心交給對方,戰友情誼十分深厚。


    “光頭大叔不是回家種田去了嗎?”


    冰梟歎息一聲:“我們這樣的退伍軍人,是回不到平凡的生活中去的。在戰場上,我們聽著轟炸聲能安然入眠。躺在鬆軟的床上,安靜地渡過和平的一天,反而是我們的噩夢。戰鬥的習慣已經深刻在我們的骨髓裏,我們習慣於用武力來求生。他和藤冬郎一樣,也是黃金級別,性格比藤冬郎還要暴躁,是過不了循規蹈矩的日子的。他現在這樣的位置,其實很正常。”


    彈簧拳手眨了眨眼,連連點頭,認可冰梟的這番話。


    冰梟:“接下來,我會傳訊過去,拜托斧頭幫主調查一下狠伐的背景。”


    “花裙島上有不少通訊魔獸。”


    “如果一切順利,幾天後我們就能得到回信了。”


    血親城。


    紫蒂攜帶著重禮,和鬃戈一同,來到了斧頭幫的駐地。


    道明拜訪的意圖之後,他們倆被引進駐地內。


    “龍服……他居然親自找上門來了!”斧頭幫主臉色陰沉。


    “父親,在寒風山穀,我們沒有幹掉他。現在啟用駐地的魔法陣,可以一試!”斧頭幫主的兒子斧照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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