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華錦就接到羽的飛鴿,覽月有些暈船,這幾天總是站不穩,看見江麵就吐,華錦和韓卿塵獨獨站在船頭,大海卻不像剛才那種深藍色,是一種灰褐色中夾著一點白白的,實在說不出是什麽顏色,兩人的黑發都被江風吹起,水鳥盤旋,平添了幾分瀟灑。


    韓卿塵在船欄邊用手護著華錦道;“那邊的形勢怎麽樣?”


    華錦把字條扔在江麵上道;“還是不好,鄒丹陽和其他兩個勢力連成一氣,這次我代表朝廷而去,肯定會給我個下馬威。”


    “不知道哪個最好攻破,西地地廣人多,咱們還不如找一個好搞定的。”


    華錦打開白玉扇退後了幾步,向船內走去,船內各處有跟隨而來的侍衛穿著精甲筆直的站在兩旁,華錦經過,都一一行禮,鞠躬的姿勢倒是標準。


    “參見大人。”


    “參見大人。”


    華錦都一一回以微笑,記住這些人的相貌,雖然這些人有西梁帝派來,但其中肯定有一些人的勢力看上盯著自己,不得不小心。


    到了房間覽月緊鎖門窗,華錦對韓卿塵回道:“你到西地之後傳信把顛關的人馬多調些來,實在不行就親自回去。[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咱們的船還是不改方向直接去鄒丹陽的明水城。”


    “好,我和他們說,不過之前不是分析明水城最難攻破?”韓卿塵看華錦嘴唇上微幹,給他倒了杯水,其實他知道華錦也和覽月一樣暈船,隻是他都忍住。但是發白的嘴唇和麵色卻也是藏不住的,所以他才時時照顧,唯恐他逞強倒下。


    華錦咽了一口水,搖搖頭道:“計劃趕不上變化,梁攸自從我去了雲家,動作變得很大,前幾****彈劾了李家和鄭家兩個重臣,監管水利貪汙財款。雖然不了了之,但對這兩家來說還是元氣大傷,至少現在西梁帝開始早朝,水利一事徹底交給了梁攸。”


    韓卿塵奇怪道:“梁攸他到底是什麽職務,我看西梁帝很多時候隻聽他的話。”韓卿塵看著華錦示意他再把藥吃了,心道梁攸一直以來跟著他們沒少搗亂,行事也不從常理,他不懂這朝堂之事,自然也不懂華錦經常談起他,仰仗他。


    華錦勾了勾嘴角,不情不願的在韓卿塵逼迫的眼神下吃下了淩欒給的白色藥丸,道;“梁攸早就是正三品的禦使,所有的官員中也隻有這個職位可以讓他每天到處閑逛而無人詬病。我這次調任,你覺得是何人所為?”


    韓傾塵不假思索道:“你行事謹慎,最近也就隻有李宗泫因為雲馨總是針對咱們,其他人應該也沒有什麽理由吧。(.)”


    華錦抿了口茶道:“記住最明顯的敵人反而不可怕。這次咱們在明敵人在暗,明水城是明麵上是最難攻破的,但其他的地方不一定有什麽東西等著咱們,何況西地看起來固若金湯,實則明爭暗鬥還是不斷,隻要說服了明水城站在咱們這側,就成功了一半。”


    韓傾塵看著華錦的臉上顯出晦暗不清的神采,他一直就覺得華錦的話語中總有讓人著魔的力量,堅定的像海中的礁石,條理整齊如阡陌縱橫的田間,若有一****說太陽從西升起說不定他也會輕易相信,即使他說的很多其實他根本沒有興趣細想。


    東華國祁輝站在殿中,粗粗的眉毛都擰在一起,怒發上衝冠,冕旒上的旒當當的作響,一眾大臣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中間有一人站在祁輝身前,笑容不變,容色絲毫不變,道:“大王看來是反對臣的奏折了,臣早說過若是不能推行此政,白樸寧可回到家鄉。”


    祁輝怒吼道:“好!好!來人把他給寡人帶下去,收歸天牢。”


    餘下的一個大臣輕聲道:“大王三思啊。”祁輝知道若是殺了白樸南方必然大亂,如今北方連年大旱,一直靠南方的水稻支撐,白樸一死別說什麽調來糧食了,悅安城定會反了,到時內外大亂,就算他這個皇帝也隻是個擺設。


    “大王,此人所說也不無道理,諸侯林立是該取消節度使的權利,天下再怎麽說也是大王一人的怎能把土地分給外姓人,不過取消如今的世襲製卻是違背天命,臣以為白中書隻是年少不更事,胡言亂語陛下您也不必太過較真。”老太師的話給了雙方很大的台階,想要改革政係,勢必要血流成河,所謂利不百不變法,功不十不易器。當年秦亞推行帝王世襲,井田製時,生時九族被誅,死時還造鞭撻之刑。白樸雖然如今實力雄厚,但若推行其法必定招來諸多貴族的記恨。


    祁輝如今更是騎虎難下,他辛苦拉下顏麵召白樸為官,定下南方,就是答應了他這句話。白樸這幾句說的輕巧,廢除井田開阡陌讓人人都擁有土地,選出真正的有德之君,廢除世襲製。但卻相當於把祁輝放在火中烤,兩麵得罪人。


    祁輝忍了忍脾氣,看了看跪下的群臣,歎了口氣,走到龍椅上坐下道:“寡人看在白愛卿年少無知的份上,就把此言當作胡言亂語,下次切莫胡言了。”


    白樸搖了搖頭道:“臣早說過隻服侍明主,陛下既然如此,白樸也不會多呆。”說著轉身就走,絲毫不理祁輝給他的話。


    祁輝氣得七竅生煙卻對他毫無辦法,白樸突然站住,回頭道:“臣聽說東華的太子還未找到,但近日卻有他還未身死的消息,若是知道他在何處請一定通知臣一聲,當年他也有相同的主張。”白樸語中之意讓群臣都是一哆嗦,祁輝右手重重的拍在金築的龍椅上,響聲在殿內回響,他抽出佩劍道:“把這賊子關下去,明日午時處死,以後誰還敢提起那弑父殺母的逆賊寡人誅他九族!”


    白樸譏笑了一聲,任由左右把他帶下去,心中道祁輝也就不過如此,忍不了這幾句,自然也忍不了變法的折磨,他不是明主,甚至根本沒有做一國之君的氣度。


    華錦和韓傾塵抵達西地的第一天遇上了大難題,根本沒有地方住!韓傾塵抓住唯一來接見華錦的官員衣襟道:“你們這麽大的城連個房間都沒有麽?”


    那官員一臉的囂張微微收斂,頭上出了微汗道:“這我怎麽會知道,你。。。你可不許打人。”


    華錦揚了揚扇子道:“算了,你回去吧。把這個帶給你們大人。”


    那官員哼了一聲,瞄了一眼韓傾塵,奪過了信道:“我們大人日理萬機,有時間才會看這信。”


    華錦搖了搖扇子,道:“無所謂,不看是他的損失。與我何幹?”


    那官員被堵得無話說,整了整衣襟便離去,覽月看著淡定的華錦和韓傾塵,心道現在船上這麽多人都沒有住處,小姐也不知道有沒有辦法。


    一個藍衣勁裝的人,跪下道:“如大人所言,抓來了此人,不知如何處置?”


    他後邊還站著十七個人所有人都穿著藍衣勁裝,帶著黃色的腰牌,隊尾一人抓著一個嬌俏的女子,那女子並未穿曲裾反而著了一身男子的衣著,緊衣短打紅衣耀眼,她不停的掙紮,口中不服的叫到:“放開本小姐,小心我爹把你們都抓起來!”


    華錦揮揮手道:“你們下去吧,留下一個人押著她,帶到我麵前。”


    那女子瞪著一雙大眼看著華錦,華錦比她矮上許多,隻好抬頭捏起她的下巴,道:“怎麽很生氣麽?想回家?”


    那女子躲開他的手,怒道:“你們要做什麽?”


    華錦笑笑道:“隻是想找個地方住罷了。”


    韓傾塵看了不忍道:“淇奧,抓個女子做什麽?”


    華錦朝他翻了個白眼,並不理他。覽月心道少爺真是笨的很,連這都看不出來。


    城門的索橋發出了‘吱吱’的聲音,一隊精兵從裏麵出來,領隊的人年越四十,圓麵細眼,瘦削的身子,長的倒和那女子有幾分相像。


    他夾緊馬肚,奔向碼頭,在華錦一行麵前停下,翻身下馬,他身後的人都拔出長劍,列隊戰好,他急急的跑來,看了一眼華錦,抱住了那女子道:“恪兒,你怎麽樣?”


    那女子見了他大哭了出來,傷心的根本想象不到她剛才的囂張。道;“爹爹,我在溪邊騎馬,他們就把我抓過來,你看我的手都青了。”


    那人拍拍女子的背道:“放心,爹爹在這裏,不怕。”他用餘光看著華錦,他還以為朝廷派來了什麽狠角色,原來不過是一個黃毛小兒。


    華錦扇著扇子道:“真是感人,不過閣下是否應該給我們安排個住處。”


    那人把女子護在身旁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鄒某不知禦使前來,有失遠迎。”


    華錦點點頭回過道:“不必客氣,這次閣下記得每個人都有房間就好。”


    鄒丹陽抽了抽嘴角,他們的語氣客氣,然兩方的侍衛早就都抽出劍來,相互對著,劍拔弩張的氣氛蔓延開,鄒丹陽揚了揚手,他身後的侍衛收起刀劍,他舉起手道:“禦使請。”


    華錦也揚起折扇,走上前,鄒丹陽看著他的背影心道小小年紀手段倒是夠狠辣,他怎麽知道恪兒每日都會到溪邊騎馬?還是自己想錯了,他也不過是偶然抓了自己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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