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神婆陰陽怪氣的一番話說出來時,空地上那是轟隆一聲炸開了鍋!


    別說那時候是九十年代,你就算放在這個時代,夠膽子公然說出這些撩漢子的話,你也吃不了兜著走啊。


    在眾人驚歎的議論聲中,有一人看不下去了,正是她丈夫。


    隻見他臉紅耳赤地走上前拉住張神婆的手就要往下拽,還磞出了一句話:“臭婆娘,看我今晚揍死你!”


    周老頭見狀大驚失色,上前一步喊道:“不要冒犯……!”


    一切都遲了,張神婆隻是不耐煩地晃了晃手,他丈夫就在空中劃出一條拋物線,啪的一聲摔到了三米之外。


    “你,你……”


    他臉色發白地掙紮著爬起來,一連說了幾個你字,喉嚨上下蠕動了幾下,便氣暈了過去。


    這下大部分人都不敢吱聲了,一下子噤若寒蟬人人自危,大氣都不敢吸一口。


    普通的農家婆娘力氣雖大,但哪裏有可能呼啦一下子把一個一百四十多斤的男人甩出三米遠?唯一的合理解釋就是大仙發威了。


    這種狀況誰敢上前?迷信是一回事,眼睜睜發生的又是一回事。如果說平常兩口子打鬧什麽的倒是好說,可是現在發生的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這情況轉變得太快,相信很多人都還沒反應得過來。退一萬步說,誰活得不耐煩了敢招惹鬼神?隻要不是我的事,一切好說。


    話說張神婆有三個兒女,一個當了教師,還有兩個在讀大學。她家裏在相當富裕,開了一間小賣部,還養了幾圈豬,順帶賣起了豬飼料,不愁吃不愁喝的可謂是家庭美滿。


    可是,很多事情都不能看表象,張神婆的丈夫天生體質殘弱,幹不了重活,瘦得像條藤似的,所以就靠張神婆一個女人撐起了一頭家,理所當然的,兩口子這方麵的矛盾,當然也就少不了了。


    有了這個前因,所以剛才有部分人還以為兩口子鬧別扭了,不過現在,漸漸地都感覺到了不對頭。


    “上仙息怒,上仙息怒……”周老頭擦著頭上的冷汗,一張老臉被嚇得蒼白,嘴裏除了重複喃著一句上仙息怒,他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張神婆此時顯得非常不耐煩,她抬手就往周老頭的臉上甩了兩個響亮的耳光,道:“廢物,滾!”


    周老頭是完全被這兩耳光刮得魂飛天外,整個人像根木頭似的呆呆地站著,那雙眼睛不可置信地瞪著。估計他這漫漫幾十年都沒享受過此等待遇,如今被如此對待,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一時半刻都是接受不了的。


    此時全場更是寂靜了,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誰都無法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情況。


    “叫你滾還不滾?討打!”張神婆看見周老頭一動不動,頓時怒不可遏,抬手啪啪又是兩個耳光,而且比剛才下手更重。


    由於我距離比較近,況且角度剛好所以視線奇佳,我看見周老頭的眼睛睜得更大了,比牛眼睛還要大,嘴巴半張半合。而兩頰頓時出現了清晰可見的紅手印。


    “好……我走……我走……”


    周老頭整個人囉囉嗦嗦地轉身之餘,我看見他居然流下了眼淚!


    “周老頭被大仙打哭了!”


    眼尖的肯定不止我一人,相信很多人都看見了,也不知誰喊了句,在這個寂靜的場合下顯得非常不合時宜,而且相當嘹亮。


    周老頭還沒走幾步就聽到這句叫喊聲,一個趄趔差點沒摔倒,臉色頓時由紅轉白,由白轉青,身體囉嗦得更厲害了。


    “爸?爸你怎麽了!”一人遁聲趕來,此人正是周老頭的兒子,周大青。


    之前他賞完月後和媳婦在家裏睡大覺,沒來。


    農村的夜晚,聲音可以傳得老遠。周大青聽聞熱鬧聲不斷,一波接著一波,心癢難耐之下就跑來了,誰料剛好碰上這事。


    “爸,你怎麽了?”周大青上前兩步攙扶住周老頭關切地問道。


    幾個人上來圍在周大青身旁低聲細語地說明了情況,他聽罷簡直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目呲欲裂地對張神婆喝道:“張神婆,這事沒完!管你是神是鬼,要是我老子有什麽事,你吃不了兜著走!”


    “嘿嘿嘿,哈哈哈,小嘛小二郎,背著那書包上學堂,不怕太陽曬,不怕那風雨狂……”


    眾人遁聲望去,發現周老頭這時手不囉嗦了,腿也不抖了,卻手舞足蹈地唱起了兒歌來,蒼老的聲音還帶有點童真,真是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哇!周老頭瘋了!”


    “可不是,一把年紀還被刮耳光,不瘋了才怪。”


    “可惜英明一世,卻晚節不保啊。”


    “誰讓他惹得大仙不高興呢……”


    周老頭精神失常,無疑在平地響起一聲驚雷,剛才沉寂的氣氛被打破,眾人頓時嘩然,議論紛紛。


    “張神婆不是大仙,她是給不幹淨的東西上身了!大家上啊,不然會繼續禍害我們,村子將無寧日啊!”周大青悲憤的一聲呼喝,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接著很快就有二三十個年青人擠擠攘攘地站了出來了出來準備動手,但卻不知如何動作。


    我的一個堂叔東方鈞站了出來喊道:“這婆娘不容易對付,我先去試試!”


    說完他吐了口唾沫,大喝一聲,衝到張神婆麵前對著她腹部就是一記弓步衝拳。


    我的這個堂叔是個兵哥,剛退伍不久。眾所周知,剛退伍的兵哥血性十足不說,單挑兩三個人那是沒問題的。


    可是怪事卻一樁接著一樁,他的拳頭居然被張神婆輕鬆地抓住了,接著用力一甩,堂叔整個人就被甩了出去。幸虧他當兵學過幾道散手,落地時一個懶驢打滾把力道卸了,他立馬站起來道:“大家一起上,先把她製服了再說!”


    “上!”一群年青人異口同聲地齊齊喝道,同時揚起拳頭舉步衝了上去。


    至於剩下的中老年,女人還有小孩,迅速地後退了十米多,讓出了一個大圈子。


    雖然張神婆是被不幹淨的東西上身,但是說到底畢竟是個女人,一大幫年輕人想拿住她,卻礙於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弄得束手束腳。而張神婆被附身後變得力大無比,動作迅速,下手還不含糊,基本上一拳兩腳就有一人躺下,而且猴子偷桃的下三濫招式都用了出來。


    躺下幾個後,大家都打出了火氣,漸漸的都不留手了,都圍了起來對著張神婆舉起拳頭抬起腳就是一通亂砸亂踢。


    不過還是小看了她,張神婆體態臃腫,此時卻像一條敏捷無比的遊魚,在一群年輕青人之中迅速穿行,一巴掌刮在臉上,一記猴子偷桃就是一個躺下,倒在地下的不是疼得嗷嗷叫就是暈了過去。


    被這麽多人圍到一起,不給亂拳砸中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此時的張神婆的身體似乎成了一塊鐵板,砸中的都抱著手叫疼去了。


    不一會兒,二三十個年青人都倒下了,唯獨張神婆還臉帶冷笑站在那裏。她冷冷地說了一聲:“誰還不服?”


    “你別得意!……哎喲,總有人會收拾你!”堂叔掙紮著坐起,仰著已經被打成了豬頭的臉怒道。因為是他動的手,所以給招呼得最重,能坐起來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


    “哼!”張神婆對著堂叔的心口就是一腳。


    他被踢出了一米外,終於暈了過去。


    “既然沒人不服,那就散了吧。”


    張神婆拍了拍身上的拳腳印子,哼哼地冷笑了兩聲,轉身就往她家走去。


    接下來就到了家屬領人的事情,那些受傷的年輕人陸陸續續都給家人攙扶著回去了。


    我跑到堂叔身邊,說:“堂叔,要不我扶你回去?”


    這時他已經清醒了過來,不過是起不了了,就原地躺在那裏,我看他整個頭都腫了,身上還有淤青,不禁倒抽了口冷氣。


    堂叔勉強地偏過頭,憋足了氣吐了一口唾沫,有氣無力地說:“皮外傷,沒多大事。阿木,你馬上去找你強公,就說張神婆被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


    “唔……,都晚了,他睡覺了吧,要不我明天再去?”我一聽要這個時候去叫強公,頓時心虛了。


    強公,就是東方強,前麵說過的陰陽先生東方神陀。在南方地區,爺爺輩的都叫阿公,不叫爺爺。


    至於我為什麽心虛,是因為他住的房子太陰森了,而且強公為人平時孤言寡語,眼神就像刀子般鋒利,一眼望過來簡直能把你開膛破肚然後數清楚你有幾根花花腸子,所以我從來都不敢接近他。


    堂叔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喝道:“快去!”


    我一見他就要發火,隻好硬著頭皮站起來說道:“好嘛,好嘛,我現在就去!”


    月亮已經往西方傾斜,我也不知道幾點了。自己一個人走在寂靜黑暗的村路上,心裏毛毛的,總覺得有


    什麽在背後跟著。再想想正在去強公家裏,我的腿肚子就發軟。


    堂叔怎麽偏偏就叫我來啊,等一會兒我應該怎麽辦?半夜三更的敲他的門……氣死我了。


    我越想心裏越賭,恰好看見地麵上有一個易拉罐,想也不想便一腳踢了過去。結果易拉罐被我踢飛了一段距離後掉在地上翻滾著,發出了一連串的砰砰聲。這下可不得了了,在農村裏哪家不養著狗防賊看家?頓時一隻狗狂吠起來,然後接二連三的狗叫響遍了大半個村落,汪汪聲不絕於耳。我被嚇得一跳,想也沒想拔腿便跑,如果有一隻狗沒拴上或者哪家院子大門沒鎖讓它跑出來,那不是鬧著玩的。我這裏有一句俗話叫:惹蜂肥,逗狗瘦。


    當我氣喘籲籲地站在強公的家門口,卻不知怎麽辦了,敲門不是不敲也不是。那時候一個懊悔啊,如果不踢那個易拉罐我還在半路呢。


    還在躊躇不定的時候,“吱呀”一聲,門開了,我便看到了一雙在夜裏閃爍著光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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