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魚肚白從樹梢上悄悄地遞了進來,我的雙手撫摸在我的心口處,那裏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著,那樣有力的跳動讓我竟是有幾分恍如隔世的感覺,曾幾何時,我的心跳已經完全的被另外一個人占據了呢,原來,那莫明的心安是來自於此,隻是……


    我的雙手劃過溟越那好看的眉眼,那好看的眉峰,那微微顫動著的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的有些失神,看著他的睡容我的心裏微微的顫動,溟越啊溟越,我到底是應該叫你溟越還是空華呢?


    我將頭枕在他的胸口,他的心口依舊是強而有力的跳動著,隻是那樣的跳動泛著絲絲的空洞,但是卻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心安,我在他的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身上的青竹香在我的鼻尖輕輕地撲打著,竟是那樣的讓人迷醉。


    他的雙眸忽然一顫抖,那美的讓人心顫的眸子在瞬間睜開,看向我的目光有著驚喜,有著悔恨和愧疚,更多的卻是釋然,我並未說話,隻是將頭繼續的靠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的呼吸和他的心跳,半晌,隻聽他的聲音略是顫抖的響起;“芙暖,哦不,棲靈,你……你不恨我?”


    我輕笑著;“能夠再次遇見你,已經實屬不易,又怎麽會恨你呢?”


    他將我輕輕的摟在懷裏;“我一直以為你已經死了,那段時間我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我的記憶被忽然的封存,等我再能夠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以溟越的身份活著了。”


    我微微的點了點頭;“我那時並未死去,族人在我將心給了你的時候,雖然是恨死了我這個聖女,卻是為了棲靈一族的傳承將所有棲靈的精華全部都匯集到了我的身上,成全了我……”


    說著好似棲靈一族的那些過往全部都浮現在了我的麵前,我隻感覺心裏是無限的背上,卻是被懷裏的溟越抱得更緊;“棲靈,都過去了……以前,是我不好,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你傷心了。”


    我是明白他說這些話時候的心境的,畢竟,今日不同於以往,而我是能夠體會他那些時候的感覺的,因為我得到了我的心,得到了被我封印在溟越體內的我的心……


    所以,他的掙紮,他的悔恨,他的生不如死,以及他深沉的愛意,我是都看在眼裏,他受過的痛苦會在我這裏重演,所以我完全的理解他,也願意拋下那些過往,隻是對於過去那樣的事情,還是太過於遺憾了,倒是所幸還可以再次在一起。


    知道我得到了我的心的時候,我曾經經常做的那個夢才得以重現,我苦笑著,卻又全然的接受著我就是夢裏那個女子棲靈,而溟越就是那個出現在我夢裏的空華。


    他是怎麽得到我的心的呢,這件事情還需要重頭說起。


    我本來是棲靈一族的聖女,在一次曆練的時候遇到了空華,那時候我調皮的將自己附身在了一隻白蛇身上,卻又被獵人追趕,本來是想要滿足自己那一時貪玩的心理,卻不想在那時候遇到了空華,遇到了那個生命之中最大的劫數。


    空華手持一杆紅纓槍,不過片刻便從獵人的手中奪下了那個成為白蛇的我,我當時隻是好奇哪裏來的傻子,竟然用十兩銀子換我一條生路,一點兒報答之心也沒有,覺得他壞我的好事,還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卻同樣是沒有想到麵前的空華竟然還會起了惻隱之心,覺得當時身為白蛇的我在山林間太過危險,就將我直接的帶下了山,那時我是覺得他過分無聊,才會想著養一隻白蛇的。(.無彈窗廣告)


    等到了都城,才發現這個自己眼裏的傻子竟然並非一個傻得隻會救人的人,竟然是當時人類族群的統領,他的武功高強,是罕見的天才,又因為德才兼備,而成為統治者,這一些些年來,在人間界一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他這次進山的目的也不過是尋找幾味罕見的藥材,卻誤打誤撞的碰見了我。


    我卻是被他勾起了好奇心,這一來二去的就在這白蛇的體內潛移默化的住了下來,****常伴空華左右,更多的時候是被空華在忙,而我掛在他的手腕上玩。


    本來這一切是可以一直下去的,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了當時身為軍師的梓流,他竟是一眼便看出了我的奇怪,察覺到了我不是一條簡單的白蛇,而他也就是在那時候跟空華經常的開始討論。


    在空華以及梓流的努力之下,空華的人類族群越來越大,發展的越來越迅速,在我接到族裏的通知趕回棲靈大部的時候,卻被前來的梓流擋了下來。


    “你就是棲靈一族的吧!”出口便戳破了我的身份。


    我一時間怔愣倒是也沒有了反應,卻還是回了棲靈的形態;“公子倒是真的好眼力!”


    “你沒有看出來我的特別嗎?”


    我一愣,仔細的觀察著他,卻是問道;“你與捕靈師一族什麽關係?”


    他給了我一個了然的表情,隨即說道;“你是沒有看到的嗎?我身上有著一般捕靈師的血統,還有著一般棲靈一族的血統……倒是你真的讓我意外,我以為你隻會察覺到我一般棲靈一族的血統呢,卻是被你一眼看穿了我的出世!”


    “你是三千年前那一屆聖女與捕靈師一族生下的兒子?你沒死?”


    “哈哈,你們都沒死,我又怎麽會死?我沒死你們很是失望了?”


    他卻猛然的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我今天來不過是送你一程,讓你回去好好的通知通知你的族人,我梓流!會讓你們棲靈一族生不如死!天下再也沒有棲靈一族!”


    說到這裏他便猛然之間離去了,而我也未曾說話,回到族中便告知了族內長老的這些事情,幾位長老倒是心大;“不過一個半血統,有什麽資格同我棲靈一族傳承了幾萬年的實力爭鬥,我看他是自取滅亡!”


    事情在時間的流逝下發生了很多的變化,我再次回到棲靈一族時卻發現了我對空華的喜歡,在族裏呆不下去,便不顧一切的去了人類族群,如我所願的和空華在一起了。


    之後便是夢中所發生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上演,本來的甜蜜已經慢慢的都很多的事情磨平,剛開始以為甜蜜會永遠,卻想不到在時間的流逝中發生了轉變。


    我和空華之前不停的誤會,爭執甚至爭鬥,最後竟然扯到了整個族群的事情上,空華說是不相信我,他開始懷疑我留在他身邊的目的不過是為了他們人類族群的主意,而我也不想解釋,所幸在後來直接開始冷戰。


    剛開始的冷戰不過是一陣子的時間,二人便冰釋前嫌,但是矛盾卻越來越嚴重,到後來的冷戰足以讓我離家出走,這一次次的冷戰留下的裂痕在這一刻全然的爆發,我此生從未想到過我自己還會再回到人類族群。


    卻在回到棲靈大部的時候沒多久,便受到了人類族群聯合捕靈師一族的攻擊,本來棲靈大部不曾入世,一般人是找不到棲靈大部的入口的,而因為我和空華的冷戰,是以在渾身的疲憊之中也全然的沒有發現被他種在我身上的引子,,又或許,哪怕我和他不在一起也好,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的狠心和絕情做出這樣的事情。


    直到捕靈師一族和人類族群殺上毫無防備的棲靈大部時,看到一身戎甲的空華,我才瞬間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這一生,愛也好,恨也好,不過都是因為麵前的這個男人,或許就是在當時被他救下的時候,我便已經逃不開了他編織的網,甘之如飴。


    那天,捕靈師一族和棲靈大部發生了很嚴重的爭鬥,那一場戰鬥,讓棲靈一族和捕靈師一族的實力都大大的減弱,看到了站在空華身邊的梓流我才知道了這一切真的是他一手推進造成的,我強烈的恨著自己,被梓流利用,被空華不信任,被空華親手斬殺了我無數的親人!


    那時候的我恨意滔天,隻想要和這來犯的敵人同歸於盡,是以以聖女之身獻祭,開啟了棲靈大部最厲害的絕殺陣,絕殺陣一出,天地變色,梓流的目光也變得呆滯了,而空華則是冷冷的看著我,不發一言。


    絕殺陣的殺陣是開啟了,那一天死亡無數,而我,並未是意料之中的死亡,族人們雖是恨我如此愚笨,卻也是不希望棲靈一族就此斷了傳承,是以將萬千年來無數隻的棲靈全部的加注在了我的身上,我得以生存,但梓流不知道,溟越不知道。


    那時候的看似十分虛弱的我,被空華和梓流逼到了懸崖邊,就是夢中經常出現的那個場景,那個無數次讓我膽寒,想起來還一身後怕冷汗淋淋的場景,我一躍而下,被梓流和空華都以為我死去了,但其實,我卻是成為了更加強大的棲靈,然而糟糕的是……


    在懸崖底下的時候我發現我竟然是有了身孕的人,棲靈一族極難孕育,是以在發現之後我十分的驚奇,卻是為了這條血脈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我要好好的活下去,我要為族人報仇。


    不過幾****便再次去了人類族群,我是要讓空華後悔,我要讓他親手的毀掉自己的希望,我要借他之手除了梓流,對此,我不惜任何代價,哪怕是我腹中的孩子……


    當然我雖然不顧一切,但是敢於拿孩子做賭注,是因為我明白棲靈一族是完全可以保住他的,是以我一步一步的誘引梓流告訴空華,這孩子並不是他的種,在他下定決心要除去我腹中胎兒的時候,若是被他得到真像,那麽梓流就是殺了他子女的真凶,這樣子不用費事,我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那時候的我以為我對於空華已經全然沒有了愛情,隻有仇恨,卻哪裏想得到愛恨本來就是雙生的,沒有愛哪裏來的恨,若非是期望太高,又哪裏會得到失落?


    事情一直在我的希望之中發展著,知道我得到了空華和梓流大戰的時候,我曾經以為我會無所謂,但卻未曾想到我原來是那麽的愛他,所以在他們二人同歸於盡的那一刻,我將自己的心放入了溟越的心口,那樣子他的生命就會得以延續……


    隻是,還是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理我而去啊!


    之後我便進入了沉睡,而溟越睜眼時已經沒有了曾經的記憶,一睜開眼睛便已經是一千年以後,他有了一個新的身份――溟越,他以這個身份在人間四處遊蕩著,這一個遊蕩就是好幾百年。


    他累了倦了,心也困了。他有自己身為南夜非離的南夜國,他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可是他卻覺得他的心是空蕩蕩的,沒有著落的,直到他在雲山上安了家,直到他成了另外一個女子的師父,他也是平靜無波的,對他來說,那些事情好似是過眼雲煙,不過一眨眼,便已經是滄海桑田了。


    卻沒有想到他會因為看到棲靈附身的芙暖而產生心跳,那樣的感覺讓他匪夷所思,甚至由於害怕想要將她斬殺,卻還是一次次的被他化解,直到如今。


    我沉睡醒了之後的記憶是很複雜的,我隱隱約約記起了很多事情,卻很多都是小的片段,都不過是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在看到了溟越的第一眼得到了治愈,那種安心的感覺就那樣直直的讓我好似也有了心跳。直到現在憶起來一切的我,才知道我將心給了溟越以後能夠活下來的原因不過是因為族人的祝福,以及……我那腹中還未出生的胎兒,若非他的存在,想必我也活不下來,隻是他,卻在這一千年之間因為救我而消失殆盡……


    棲靈一族是極難生育的,而他就這樣的消失了,我的心有著說不出的酸楚,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可我一想到他,卻還是怨恨自己,怨恨梓流,怨恨溟越!


    我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以後了的,卻不想這輩子和空華還可以再見,好在,丟開了以往的記憶,照著如今的本心做事情,我們二人如今是不會再懼怕任何風浪了,他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我會牢牢地記住那段過往,不再逃避曾近無知懦弱,不信任你的自己。那時候的我雖然坐擁一切,在感情上卻沒有如今成熟,不過好在讓我再次會遇見你,我會好好的哦記著你,這輩子,下輩子,滄海桑田,我都會牢牢地記住這一切。”


    我未曾回答他的話語,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室內的氣氛忽然便是溫馨的讓人喜歡的。


    忽然聽到帳外號角聲響起,好似是戰事告急的樣子,我和溟越對視一眼,隨即便出了麵前的營帳,剛一出營帳,看見一個小兵,隨即問道;“這是發生什麽了?”


    “啊,您!您醒來了,快去看看將軍!”


    我一急,快速的趕到芙憂的帳內,那本來是豐神俊朗的公子哥兒看起來和一個大漢一樣的胡子拉碴,他看起來十分的滄桑,他的眼睛充血,好似焦急到了極點;“讓三營長帶人去突圍!記住!保命最重要!”


    他好似是憂勞過度那般,在我和溟越到達了他的營帳裏麵都沒有反應,我一時著急,叫道;“芙憂。”


    他看到我醒來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卻又在瞬間垮了下去,隨即說道;“皇姐,您醒了!”


    我嗯了一聲,隨即問道;“這是怎麽了?”


    他神色一震,隨即給了我一個凝重的表情,我的心因為這一個表情忽然變得不安,察覺到我的不安,溟越緊緊地握住我的雙手並不說話,我一愣,隨即跟著芙憂出了營帳。


    “芙憂,怎麽沒有看見莫淩風?他不是應該在的嗎?”


    他的眼睛倏然的發紅,隨即看向我停了下來,似是有些難過的指了指營帳;“他就在裏麵。”


    我的心忽然變得極度的不安,若是炸毛雞知道我醒來了不是應該很開心的嗎?他一定會順著自己的毛然後說道;“哎呦女人,你這一夜風流,現在才想起了還有小爺我這個朋友?”


    我在營帳麵前站著,卻腿倏然的發麻,一步也邁不進去,腿腳好似忽然沒有了力氣,在這一刻變得極其的無力。


    “芙暖,進去吧。”是溟越的聲音。


    我深深的呼吸一口氣,一進營帳的簾子,便看見了莫淩風躺在床上,他的頭發異常的幹淨和柔順,他景那樣靜靜地躺在那裏,雙唇卻是微微泛白,吊著一絲絲的水氣,我抓著溟越的手驀然的收緊,渾身在一時間沒了力氣,好似所有的依靠全部來自於那個手臂。


    “這是怎麽回事?”我盡量的不讓自己的聲音發顫。


    芙憂看了我一眼,隨即說道;“皇姐,您已經睡了一個多月了你知道嗎?”


    我渾身一緊,不是僅僅一夜的時間嗎?怎麽一覺醒來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芙憂看著我的樣子欲言又止卻還是說道;“皇姐,您和帝師那晚睡著了之後就沒有醒來過,我請來高人說是你們二人進入了修煉,不能打擾。”


    “而就在前段時間,北戎發了瘋的一樣子的進攻我雲夢,我琉璃城已經城破了啊!皇姐您看看這周圍是不是琉璃城?已經不是了啊!”


    “莫公子為了幫組我們上了戰場,他三天前還在這裏看你的你知道嗎?他那天晚上過來和你說了很久很久的話,之後就在昨天!莫公子為了帶出我們的一個連隊,被敵人突襲!就是現在的樣子。”


    “他臨走前告訴身旁的士兵,不要下葬他,他會等到你醒來的那天的。”


    我的身體猛然的一陣,想起了那總愛說著“小爺”的莫淩風,想起他那跳腳的表情,想起他有事無事的都要打理打理他那一身長發。


    “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莫淩風他速度是怎樣的我知道!他是會瞬移的人,又怎麽會被突襲!”


    我抓住芙憂的衣領狠狠的質問他;“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溟越將我從芙憂的身前拉開,芙憂的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轉,隨即說道;“是啊!莫公子那樣的速度又怎麽會被圍攻?又怎麽會躲不開突襲??”


    他說著,拉起莫淩風的手臂放在了我的麵前;“皇姐,你看清楚!你看見這條裂痕了嗎?”


    “若非他說自己的血液可以讓你們早點醒來,他用得著每天將自己的血液灌給你們喝?他用得著這麽做?”


    芙憂說著倏然的失聲了,看著我隨即轉了過去,那個曾經浴血沙場的漢子在此刻竟然會是留下了一滴滴的眼淚,他說著領先的出了門,而我卻坐在了莫淩風的床前,心忽然空了。


    溟越在我的身邊坐下,我看著那異常光滑的長發,想來他太過於愛護自己的長發,所以就連離開也是這樣子的好麵子吧……


    “你的長發最美麗,我真的是輸給你了!你快醒來啊,我給你禦用的獨一無二的烏發膏,好不好!你起來我就給你好不好?我還把點穴大法的內功都給你,隻要你起來好不好!你不是答應我三年之後要取我性命的嗎?現在還有半年時間,你起來啊!你起來殺我啊!我等著你啊!”


    我失聲呢喃著,心跳在這一刻轟然崩塌,看到莫淩風好似再也沒有了呼吸一樣,“你不起來是吧!那好啊,那我就將你的長發全部剪光,然後拿去踢毽子!”


    “你不是應該起來打我的嗎?啊,我就在這裏,你起來啊,起來好不好?”


    莫淩風依舊那樣靜靜的睡著,沒有絲毫的反應,他的唇角微微彎起了絲絲的弧度,好似在睡夢裏遇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他一定是很喜歡夢裏的世界是不是?


    莫淩風你起來好不好?你起來我就答應你一切要求好不好?莫淩風……


    “芙暖……”溟越將我抱入懷中。


    “莫淩風他,還有活著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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