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躺著的女人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見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她慢慢想起早上發生的一切,心痛的感覺再次襲來,她的眼裏失去了應有的光彩。


    “原檸!原檸!”高律輕聲叫著她的名字。


    尹泰豪和薑承武也湊到了床前,玄哲也醒了。原檸一一看過四個男人,眼裏露出一絲疑惑。


    “你們······是誰?”


    原檸溫柔的聲音卻重重地壓在另外四個男人心上。


    她失憶了?她的眼神也變了······四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裏寫滿了震驚。


    “我在哪兒?你們是誰?你們認識我?”原檸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們,想要得到答案。


    “原檸!我是高律,你不記得我了?”高律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聲音都有些顫抖。


    “高律······我不知道這個名字!”


    原檸的回答讓四個男人不知所措,心裏的躁動沒有表現出來。


    “快去叫醫生過來!”高律激動地吼著,尹泰豪和薑承武趕緊跑出房間,叫來在客廳等候的金醫生。


    金醫生給她做了一些常規檢查,原檸也很配合。


    “患者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神智也完全清醒了,隻是早上在疲勞過度的情況下受了驚嚇,應該對大腦產生了一些刺激,失憶的情況也是可能出現的,最好還是馬上送到醫院去做詳細檢查。”


    “我帶她去!”玄哲自告奮勇,他做錯了事就應該負責到底。


    “滾開!”高律遞給玄哲一個警告的眼神,“你以後離她遠點兒!”


    “你有什麽資格說這話?”玄哲也不是好惹的主,他的脾氣跟高律還真是有得一拚,兩個男人之間的火藥味兒濃厚。


    “等著收法院的傳書吧!”高律為原檸掀開被子,橫抱起她,正準備離開,卻被玄哲攔住了。


    “必須是我帶她去醫院!”玄哲的態度也強硬得很,今天跟他杠上了。


    高律的眼裏布滿了殺氣,玄哲也絲毫不遜色地與他對視著,懷裏的原檸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哲,算了,讓他們走吧!”薑承武在一旁勸道。


    “哥,我們不適合去醫院。”尹泰豪也同意薑承武的話,雖然他的心裏也很不願意原檸就這麽被帶走,而且還是在失憶的狀態下。


    “哼!記住我今天說的話!”高律最終以贏家的姿態傲慢地抱著原檸離開了,原檸自始至終都沒正眼看過他們三個,這讓他們不禁擔憂起來。


    “金醫生,你跟著他們,我要隨時知道她的情況。”玄哲對著金醫生吩咐道,金醫生是有名的醫學教授,在醫院打探一下消息還是很方便的。


    高律開車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醫院,帶著原檸做了一係列的腦科檢查。醫生也不敢肯定這種暫時性失憶會持續多久,而且可能會產生其他精神並發症,所以必須留院觀察至少一星期。原檸來到韓國的第三個星期,竟然要在醫院度過。高律安排了最豪華的病房給她,他也準備搬到病房的配套單間來住。


    “你在這裏先待一會兒,不要離開。我回家收些衣服過來,知道了嗎?”高律對待失憶後的原檸更加溫柔,她已經經不起任何傷害了。


    “嗯!”原檸乖乖地答應了他,穿著病號服老實地躺在病床上。


    “乖!”高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深深歎了一口氣。


    高律一離開,原檸的臉色又變得痛苦起來。她不知道為什麽她一開口就問了那句話,或許她打從心裏抵觸這一切。來韓國後發生的事情大起大落,讓她感到很累。她還是無法麵對玄哲,甚至無法麵對virus的成員們,所以她隻能選擇高律,他會給自己一個安全的避風港。


    腿上的傷已經沒什麽疼痛感了,幸好隻是皮外傷,不怎麽影響行動。她小心地走到陽台上,看著遠方正在西沉的太陽,餘暉包圍著她的身軀,卻驅散不了她內心的灰暗。病房的門被打開,兩個人的腳步聲傳來,原檸正準備進屋去看看,聽到說話聲後卻下意識地躲在了窗簾後麵,炎熱的夏天陽台的落地窗是關著的,窗簾也隻是拉開一半。


    “確定她是在這間嗎?”尹泰豪的聲音先響起。


    “不會有錯的!”然後是玄哲的聲音。


    他們怎麽會來這兒?她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到他們!


    “可是原檸不在啊!高律也不在。”


    “可能是做檢查去了吧!”玄哲粗略地看了看,確實沒發現有人在,“走吧,下次再來!金醫生說她要住一個星期。”


    “嗯!”尹泰豪皺著眉回答道。


    然後兩人一起離開了房間,又過了一會兒原檸才回到房裏。她什麽時候也學會逃避了?明明知道逃避是沒用的,她不喜歡逃避······可是她不得不這麽做!


    高律帶著兩人的換洗衣物回來了,還帶著傭人做的飯菜。可是原檸的胃口很差,一直握著筷子卻沒有吃幾口。


    “多吃一點身體才好得快!”高律在一旁給她夾菜。


    “我是腦子有問題又不是身體有問題。”原檸自嘲地說,高律覺得很心疼。


    “你怎麽不問我們是什麽關係?”


    “不用問也知道我們很熟。”


    “······”


    “你沒必要天天守著我,你也有自己的工作吧?”


    “這不用你擔心,我最多的就是時間和錢。”


    原檸抬頭看向他,沒說什麽又低頭繼續吃飯。高律發現失憶之後的原檸變得安靜和冷淡了,完全不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樣子。難道失憶也會導致性情的改變嗎?


    “我會幫你起訴肇事者。”高律甚至不願意在她麵前提起玄哲的名字。


    “我不吃了,你陪我出去散散步好嗎?”


    “你腿受傷了。”


    “沒那麽嚴重,這裏太悶了!”


    高律還是擔心她腿上的傷,所以非要她把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他的手臂就一直保持抬著的姿勢,還細心地找到了適合她的高度。他們慢慢走在醫院的花園裏,這裏是首爾市最好的醫院,環境也是最適合休養。看著周圍的花草樹木,心也漸漸靜了下來。他們坐在了一張長椅上,誰也沒有急著開口說話,而是享受著少有的寧靜。


    “學長······”


    “······”高律猛地轉頭看著她的側臉,伸手把她的雙肩轉過來麵對自己,“你想起來什麽了?”


    原檸看著他為自己著急心疼的樣子,內心非常愧疚。


    “對不起······我沒有失憶。”


    “你說什麽?”


    “我騙了你們。”


    “為什麽?”為什麽她要假裝失憶?不知道自己會很擔心嗎?


    “你知道玄哲跟cloris是一對吧?”原檸的聲音很平靜,其實這是她最不願提及的事。


    “這件事跟你假裝失憶有關係嗎?”高律或許在心裏已經明白了什麽。


    “我一直很喜歡玄哲,兩年前就喜歡了。來韓國也是為了他。就在今天早上,我發現他把cloris的戒指戴在脖子上。裝失憶隻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高律安靜的聽她說著,她的語速很慢,像是在講一個很長的故事,可是這個故事讓他聽起來很心痛,心痛得不能再淡定地跟她待在一起。不能再聽她說下去,他起身離開,步子邁得很大,像在逃命似的。


    原檸沒有叫住他,目送他離開後,把雙腿抬起放在了椅子上,頭埋了進去。這是她第二次體會到愛情有多傷,曾經在她被愛情傷得體無完膚的時候,她下定決心不再相信愛情。是玄哲讓她燃起了對愛情的信心,重新學會去愛一個人。


    她做夢也沒想到,等了兩年才等到的今天,竟然對她判了愛情死刑,她連爭取的機會都沒有!


    人本來就是自私的,被玄哲傷害的原檸自然無暇去理會被自己傷害的高律。其實那番話她也是思考了很久才決定說出來的,她間接地拒絕了高律的感情,她沒有把握能回報他什麽,所以決定拒絕,免得到了最後發展得不可收拾。


    平複了心情的原檸回到了病房,房裏一片漆黑,高律好像沒有回來過。


    他會恨自己吧?以後他總會遇見對的人的,拒絕他是對他的尊重。原檸這麽想著,並且決定後天回國。她既然決定放棄,也沒有留在韓國的理由了!


    她又開始習慣性地坐在床上發呆,手機突然響起,是陌生的號碼。


    “喂?請問你認識高律先生嗎?”


    “嗯!什麽事?”


    “這裏是首爾市xx醫院,高律先生出了車禍,現在正在昏迷當中,你可以過來一下嗎?”電話那頭的護士公式化地宣布著這個壞消息,想必是已經習慣打這種通知電話了。


    “好!我馬上過來!”


    高律!你千萬不要出什麽事啊!你出事了我還有臉活下去嗎?


    她都來不及脫去病號服,拿起包包就奔了出去。剛跑出醫院大門準備招的士,卻意外瞥見了在門口踱步的玄哲,盡管他戴著帽子和墨鏡,穿著最普通的衣服,但原檸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都十一點過了,他怎麽會來醫院?算了,不關我的事,還是先去看看高律。玄哲跟我已經沒什麽關係了。


    但玄哲並不這麽想,他就是為了原檸來的。他想知道她的具體狀況,卻又礙於高律在,所以隻能在門口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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