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福有點不信,“三品大員會和我兒子勾肩搭背的?”


    卻不想,唐奕回頭又說了一句,“您老別覺得他多厲害,要不是他姐姐是皇後,也混不上正三品武職。”


    “.....”


    張全福冷汗就下來了.....


    原來剛剛一個三品大員兼皇帝的小舅子給自己見了禮,自己不但沒領情,還訓戒了一番。


    正想著,隻見已經進了觀瀾書院,斜刺的亭子裏坐著幾個儒仕打扮的老者,其中一人見了馬老三便高聲叫道:“老兄弟接到孫子了?來,抱來給老夫看看。”


    馬老三憨憨一笑,對身邊的馬大偉道:“快把孩子抱過去給杜相公瞧瞧。”


    ....


    相公....


    咱還是老實一點吧,真是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兒小啊!怎麽隨便出來一個,不是相公,就是大將軍呢....


    ......


    安頓好馬大偉夫婦和張全福,唐奕就去民學上課了,直到晚間,曹佾和張晉文都回來了,唐奕才把眾人聚到自己屋裏。


    而潘豐此時也到了回山。


    潘豐最近很少來回山,年關將近,他一直在忙著酒業協會的事情,今天也是特意趕在關城門之前出城,來到回山。一進門,見張晉文和曹佾都在,潘國為颯然大笑,“你們兩個賊廝在回山躲清淨,卻要老哥我跑東跑西,奸詐至極!”


    曹佾給他調上茶,“能者多勞!再說,在城中,我兩人哪有國為兄吃得開?”


    張晉文也附和道:“待會兒去我屋裏,給大兄陪不是,一醉方休!”


    張全福坐在一邊,看著進來的這個虯髯大漢,心裏犯嘀咕,“這又是誰啊?”不過,見他和官家的小舅子都相談甚歡,應該也不是普通人物。


    張全福心裏高興啊,自己的兒子能和國舅爺稱兄道弟,.那是祖墳冒青氣了!


    隻不過,張全福沒想到,不光那位國舅爺不著調,這位虯髯大漢更不是什麽好鳥。


    ....


    潘豐一聽有酒喝,麵露喜色,“這還差不多,也不妄老哥我處處想著你們兩個!”


    “又有什麽好事?”


    “嘿嘿。”


    潘豐故作神秘地湊到過去,“為兄從西州回鶻商人那裏得了一批西域舞姬,個個金發碧眼,體態妖嬈。”


    張晉文心裏咯噔一聲,暗叫不好,正要說話。


    不想,潘豐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先是對曹佾得色得道:“你們每人兩個,已經給你送到府上去了。”


    說著,又轉向張晉文,“你的那兩個就在外麵,可比你那嬌妾嫵媚得多,要不要先過過眼?”


    噗.....


    張全福一口茶湯直接就噴了出來,“怪不得這逆子來京裏兩年了,也不說把媳婦和女兒接過來,原來在京中快活得緊啊!”


    潘豐這時才想起,問問屋裏坐著的這個麵生的老頭兒是誰。


    “這位是...”


    張晉文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殺了潘國為的心都有。偷偷撇了一眼父親,發現老倌兒臉都青了。


    唐奕在一旁心裏都笑開了花。


    別看張家不是什麽書香門弟,隻是普通商戶。但是,張全福對兒子管教可是很嚴的,尋花問柳,養姬納妾,這種事是絕對不行的。


    這次張全福進京,張晉文嚇得把偷納的小妾送到了城裏,就怕老頭兒知道。


    沒想到,潘國為一進屋,三句話就把張晉文全賣了。


    說起來,唐奕還算夠意思,決定拉張晉文一把,出聲解圍道:


    “這位是嚴河坊大掌櫃,張全福,張伯。”


    潘豐聞言一愣,隨即給了張晉文一個‘不能怪我’的表情,你也沒說你老子在啊?


    張晉文心中大罵,你特麽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


    唐奕適時地對身邊的黑子道:“去把大哥叫過來。”


    眾人神情一肅,隻得把雜事放到一邊,知道正事來了。


    不多時,馬大偉跟著黑子進了屋,唐奕讓他坐下,然後環視眾人,“接下來咱們說正事,先報一下各家的生意,從張伯先來吧。”


    這次,借著過年的機會,把馬大偉和張全福叫進京,就是要把各攤的生意做個總結,並把下一步應該怎樣運作和大家一同商議下。


    “那我就先來說說嚴河坊吧。”


    剛剛,張全福已經知道,那虯髯大漢就是京中最大的酒業巨頭,樊樓的主家。老頭心中也是駭然,唐大郎進京隻有兩年,竟已經壯大到這個地步!


    清了清嗓子,“嚴河坊今年出酒七十萬斤,其中,一半是鄧州當地果產,另一半則是漢水、長江沿線州府轉運而來的果品釀造。主要是李子和棗子,還有一部分的桔子和葡萄。除了年初運進京的三十萬斤,餘者已經全部售罄,得利十七萬三千貫。”


    “另,香水、花露水出貨十萬零七千瓶,得利十萬七千貫。”


    “肥皂、香皂,共計一十八萬塊,共盈七萬貫。”


    “遂,今年嚴河坊共盈利三十五萬貫,去除果農、花農的借貸錢項一十五萬貫,賬上還有二十萬的餘錢。”


    ...


    曹佾和潘豐聽得眼睛直冒光!


    潘豐心說,奶奶的,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老子打拚幾十年才把嬌白坊弄到今天的規模,但人家唐奕,一個嚴河坊一年就掙一個白樊樓!


    三十五萬的盈利啊!就算他隻拿一成,那也是三萬五千貫。整個開封城除了曹家,誰敢說一年能掙上三萬多貫?


    張全福報完了營收,張晉文又接著道:“華聯鋪開業不到一年,再加上六、七、八三個月的大水,對生意影響極大,今年的收入遠低於預期。”


    “總營業額隻有四百一十多萬貫,純利隻有七十三萬。”


    唐奕點點頭,七十多萬看似不多,但是他清楚,這裏麵幾乎所有的盈利都來自二樓的精品奇貨,也就是醉仙和香水的收入,一樓的大倉儲幾乎沒什麽利潤。


    潘豐聽了張晉文的話差點想罵娘,這也太能裝了....


    四百多萬的流水,七十三萬的利潤,這貨還說‘低於預期’?


    按這麽說,那老子的樊樓和酒坊直接關門算了!...


    果然,輪到潘豐報賬...


    這貨興致全無的嘟囔道:“今年出酒曲四萬八千斤,得利一萬一千貫...”


    “樊樓收八千貫...”


    嗬嗬....


    連人家的零頭都沒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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