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背著她?”曹潘二人有點不明白了。


    這個冷香奴是什麽身份,大家心知肚明,而那個辜胖子的身份也很敏感,唐奕竟然不背著她,他又要搞什麽鬼?


    而冷香奴此時卻是看出了深淺,顯然在她來之前,三人聊的話題不適合讓她聽。


    知趣地起身一拂,“奴奴隻是應唐公子之邀來打聲招呼,卻是不好擾了三位的清談,奴奴告退了。”


    “坐回去!”唐奕近乎命令的口氣猛然響起。冷香奴雖有不願,但也隻得乖乖地坐了回去。


    唐奕一邊從桌上翻了一隻酒杯,放在冷香奴麵前,一邊意外地親自給她滿杯。


    “讓你來,是讓陪我喝酒的,不是打聲招呼就走的!”


    “我”


    “嚐嚐,這酒不錯。”


    冷香奴無法,隻得端起杯子淺嚐一口。


    “確是好酒。”


    “嗯。”唐奕滿意點頭,舉著酒瓶。


    “知道這是什麽酒嗎?”


    “不知。”


    唐奕輕輕把酒瓶放回桌上,淡然道:“你嚐的那一小口,值十五萬貫。”


    “”


    “你看。”唐奕做樣子一般,把自己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這酒太好,卻成了不是誰都喝得起的東西了。”


    “官家喝過,我的老師喝過,賈子明喝過,趙宗懿、趙宗實也喝過。”


    “辜胖子隻沾了一沾,就嚇的再不敢喝。外麵的各地客商也隻是聞了聞,卻是從不敢奢望品上一口。”


    “可是現在,你也喝上了這酒。”


    冷香奴聽著唐奕話,臉色漸漸發青,嘴唇亦開始不住顫抖。


    “奴奴,奴奴明白了”


    “哦?”唐奕玩味的一聲輕疑。“你明白什麽了?”


    冷香奴神情更加暗淡,她可以與唐瘋子風月**,可以鬥嘴解悶假裝冤家。


    可是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兩方手中各有用處的一枚棋子,沒有資格入官家、範公、賈子明,還有唐奕等人的這個局,更沒有資格喝這酒。


    “香奴失了分寸,不應該喝這一杯的。”


    唐奕搖頭苦笑,“該不該喝,能不能喝,我說了算。”


    “我讓你喝了,就說明你有這個資格!”


    “”


    見冷香奴低頭不語,唐奕不禁感歎:“其實,我更希望你拿了那筆錢,去開始新的生活。”


    “但是,你卻沒有。”


    唐奕一眨不眨地盯著冷香奴,“你應該拿的。”


    “我”


    唐奕再歎,不理會冷香奴的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你有什麽原因非要留下。”


    “是忠於你的主子,還是那邊有你的顧忌走不了。亦或者姑娘心比天高,非要在這大風大浪之中一試身手。”


    “不管怎麽說,姑娘已經入了這個局,就有資格喝這杯酒。”


    “嗬嗬”冷香奴一聲慘笑。


    她很想告訴唐奕,不要他的的錢,其實根本沒有那麽複雜,隻是一時賭氣,不想在他麵前失了尊嚴。


    可惜,她和唐瘋子終究還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不懂他的濟世大義,他也不懂她的兒女心思。


    “好!”


    沉沉地長出一口氣,冷香奴緊咬下唇,眼神決然。


    “既然公子看得起奴奴,那奴奴隻有奉陪到底了!”


    說話間,端起酒杯,學著唐奕的樣子,一飲而盡,頗有幾分豪氣。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奴奴也有幾句話要對公子講。”


    “你說。”


    “香奴占得幾分姿色,卻不是香奴的幸運反倒是災禍。自小被人嚴教,隻為以色誘人,為上主謀利。”


    “可是,說倒底,香奴隻是一個少不經事的柔弱女子,沒有公子的通天權勢,更沒有局中各位的玲瓏心思。日後,還要公子手下留情。”


    這話說的不似是懇請,倒像是埋怨。


    說到這裏,冷香奴已經是眼圈泛紅,似有無盡委屈。幽怨地看著唐奕。


    唐奕一歎,“姑娘別怕,奕沒有別的意思。”


    又誠然道:“入局,是執黑,亦或是執白,我可沒有幫姑娘做主的意思,更不會脅迫姑娘。”


    “讓姑娘留下,也不是讓你站在我們一邊。”


    “隻不過,今天說的話,沒有必要瞞你罷了。”


    “姑娘還是他們安插在我身邊的一雙耳目,自今日起,從我這裏聽到的任何話,看到的任何東西,都可以往外傳。”


    唐奕看著冷香奴,“明白了嗎?”


    “明白。”


    “公子的意思是,奴奴不是公子的人。”


    “呃”唐奕心說,我好像不是那個意思吧?


    他當然想這個女細作能反水,可是卻不想用別人的手段一般去逼她。


    “算了,姑娘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這個女人心思不算壞,這一點唐奕還是很清楚的。加之蕭巧哥對她有姐妹之情,所以唐奕還真沒有利用她的意思。


    隻不過有些話不能說,從她幾次和唐奕鬥嘴,使性子就不難看出,冷香奴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演員,若是唐奕把話說得太滿,她會演不真。


    不想再與之在這無用的問題上糾纏,轉向曹佾,“辜胖子多半會給錢。”


    曹佾此時也有點弄不明白這兩個人是什麽情況,不過既然唐奕轉了話頭兒,他也隻得順著他說下去。


    “為什麽?”


    唐奕輕笑,“你不覺得這個胖子有些奇怪嗎?”


    曹佾沉吟了一下,“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覺得這胖子確實有點兒”


    “蠢的太過分了!”


    “怎麽回事兒?“潘豐不知道二人打的什麽啞謎。急聲問道。


    唐奕不接他的話,自顧自道:“正因為蠢的太過,才更反常啊。”


    一個千年世家的少家主,弄的比爆發戶還像爆發戶,一身俗出高度的裝扮,這本身就夠扯淡的了。


    而想想他入京之後幹的那些事兒,傾銷銅錢,偏偏買的都是曹家的產業,似是生怕曹家不知道他們在拋銅。


    而唐奕頭一天凱旋回京,第二天他就去招惹“唐奕的女人”,讓唐奕撞個正著的情況下,又白送了一萬貫擺闊,這特麽得多蠢?


    若隻這幾件,唐奕也還沒這麽篤定,關鍵是這次。


    他白天剛在三司職房給賈子明下了個套,一天都沒用上,晚上他這個賈昌朝的親外甥就跑到樊樓來一擲八萬貫


    八萬貫就買一瓶醉仙金尊,這孫子就算再腦殘也幹不出來這種事兒。


    等唐奕把這胖子幹過的“好事兒”一樁樁、一件件擺在潘豐麵前,潘國為總算是明白,唐奕為什麽說這胖子有意思了。


    “他,他他”潘豐瞪著牛眼。


    “他到底是哪頭兒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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