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血洗冀城李儒道:“主公。


    涼州不可不救。”


    董卓道:“可現在十八路關東聯軍、共三十餘萬大軍進逼汜水關,而我軍兵力隻有十五萬,本來就已經處於劣勢。


    如果再從洛陽抽調軍隊增援涼州。


    隻怕洛陽就守不住了,而且馬屠夫都已經攻下了隴縣,現在再從洛陽抽調援軍也來不及了。”


    李懦道:“洛陽到涼州相去何止千裏。


    現在再從洛陽抽調援兵當然是來不及了。


    不過司隸校尉鍾繇(董卓進京之後,為了拉攏鍾繇,將其從黃門傳自眄逐步提拔為司隸校尉)正在長安坐鎮。


    其廑下原有司隸兵八千,楊秋、李堪、成宜、張橫、程銀等五部騎兵也屯於抉風茂陵,數部相加總兵力仍有兩萬餘眾!”“兩萬?”董卓沉吟片刻。


    蹙眉問道。


    “不知道馬屠夫帶了多少軍隊進攻涼州?”李懦道:“馬屠夫酷喜精兵,他地軍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


    不過兵力一直不多,除去留守河套之軍,最多能抽出兩萬軍隊進攻涼州。


    逆賊徐晃既然已經投靠了馬屠夫,徐晃廑下的四千河東精兵以及六千並州精兵隻怕也一並降了,可就算這樣。


    馬躍在涼州地軍隊也不會超過三萬人眾。”


    董卓蹙眉道:“就算馬屠夫在涼州隻有三萬精兵。


    其兵力也多過我軍呀。”


    李懦道:“馬屠夫雖然攻克了隴縣。


    可涼州十郡都還控製在我軍手中。


    北地郡李據、李別、李暹三位公子(李催子侄)廑下尚有五千步兵,張掖亦有郭皓大人的兩千騎兵。


    隴西更有公子璜(前文董卓侄子為董升。


    錯誤。


    應為董璜)地八千族中精騎。


    其餘安定太守皇甫堅、金城太守閻溫、漢陽太守薑同皆與馬家有仇,絕不可能投靠馬屠夫,所以。


    隻要援軍能夠及時到達涼州。


    事猶可為。”


    “而且~”李懦說此一頓,目露陰狠之色。


    凝聲道,“隻要籌劃得當。


    甚至可能將馬屠夫一舉擊滅於涼州!”董卓急道:“哦?”李懦陰聲道:“主公可令天子下詔,令西域長史王淵(猛將王雙之父)征發善繕、車師、龜茲等西域三十六國之兵。


    至少可得四、五萬騎兵,再聯結休屠各胡東進安定、北地,截斷馬躍退歸河套之路。


    如此一來,馬屠夫就成了甕中之鱉。


    想不死都難了。”


    董卓喜道:“如果不是文修提醒,本將軍還不知道西域三十六國居然還能征調來如此龐大的軍隊。


    哈哈哈~”李儒歎道:“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西域三十六國的救兵隻可用一時。


    卻不可用一世。


    這次讓西域諸國看到了戰亂地涼州,大漢天威在他們心中將蕩然無存。


    從此之後,西域將再不複華夏所轄了。


    董卓道:“那是以後地事了,現在還是解涼州之危最要緊。”


    李儒道:“不過,這些都不是最要緊地。


    最要緊的是趕緊抽調一名於吏擔任涼州刺史,協調涼州十郡的防務、統籌糧草物資的調撥,再派譴一員大將穩定涼州局勢。


    令涼州十郡的軍隊得到統一而明確地調度。


    否則,任由混亂局勢漫延下去,涼州各郡很可能被馬屠夫各個擊破,到了那時候,就算主公從西域調來十萬騎兵隻怕也挽回不了敗局了。”


    “唔~”董卓點頭道,“不知文修有何高見?”李懦道:“司隸校尉鍾繇可為涼州刺史。


    統兵大將非徐榮將軍莫屬!”董卓道:“就依文修所言。


    速令鍾繇率軍西出漢陽穩定局勢,楊秋、張橫、侯選、李堪、程銀等五部騎兵於鍾繇帳前聽調。


    不得有誤,再派張濟去並州替回徐榮。


    星夜奔赴涼州統率各路軍隊!”李懦拱手作揖道:“儒這就去辦。”


    漢陽郡,地處長安以西五百裏。


    漢陽郡是涼州十郡中的人口大郡,涼州總人口不過四十餘萬,光漢陽一郡就有十五萬餘人,幾乎占了涼州總人口地三分之一!漢陽郡內共有城邑十三座,郡治冀城、州治隴縣是最大地城池。


    冀城地處隴縣西南。


    兩城相距不過兩百餘裏。


    漢陽太守薑同是涼州從事薑敘地族侄。


    及馬騰叛亂。


    叛軍攻破隴縣。


    薑敘及別駕閻忠、刺史耿鄙皆死於亂軍之中,後董卓平定涼州,為了拉攏薑家便將薑同任命為漢陽太守。


    將原來地漢陽太守傅燮調去武威當太守。


    薑姓是漢陽的大姓。


    也就是所謂的門閥。


    東漢末年,士族門閥地勢力極為強大。


    朝廷及各州各郡的所有大小官員,幾乎都是在固定地門閥世家中產生,貧寒子弟很難有機會登堂入仕!直到漢室衰微、軍閥割據。


    士族門閥的勢力才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此後直到魏、吳、蜀三分天下,以及東、西兩晉,士族門閥地勢力才重新崛起。


    不過在漢獻帝建安初年(188年),軍閥割據的局麵還未真正成形,士族門閥地勢力在大漢十三州部正是最為鼎盛之時,就如同此時地薑家。


    對漢陽郡、甚至是涼州的局勢都有著舉足輕重地影響。


    馬躍攻打涼州是為了占地盤,不是為了洗劫。


    這和攻打漠北地鮮卑人有很大的不同,攻打鮮卑人其實就是血腥地燒殺劫掠。


    搶牛搶馬搶女人,搶了就走。


    可攻打涼州不是這樣。


    涼州打下來之後,還需要派人治理。


    既然要治理。


    就涉及到了一個現實問題。


    那就是讓誰來治理?馬躍地三千舊部驍勇善戰。


    殺人不含糊,可讓他們當官治理一方。


    那就有些勉為其難了。


    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的大老粗在漠北大草原上當當千戶、百戶還勉強能行,可讓他們來涼州當太守、縣令。


    光是官場的繁文縟節以及往來文書就能把他們逼到自殺。


    除了三千舊部,馬躍還能讓誰來治理涼州?這兩年管寧的確在河套培養了不少寒門子弟,讓這些毫無從政經驗地年青俊彥擔任州牧、郡守固然難以稱職。


    可當個小小地縣令卻是綽綽有餘了。


    不過問題是。


    馬躍可以隨意地安插管寧地弟子來涼州各郡各縣當縣令嗎?當然不行!漢代的漢人排外情緒可以說是相當嚴重,“非我族類、其必必異”是當時地普遍意識。


    同樣地。


    各州各郡地士族門閥也有相當嚴重地排外情緒。


    正史上。


    劉備如果不是娶了糜竺、糜芳的妹妹。


    與糜家攀上了姻親。


    他根本不可能得到徐州本地門閥地認可。


    也就根本不可能坐穩徐州牧地位置!呂布雖然憑借武力強占了徐州。


    可由於沒有和當地地士族門閥處理好關係,很快就被曹操給滅了。


    再如荊州劉表。


    如果不是娶了蔡瑁的妹妹。


    與荊襄大族蔡家攀上了關係,憑他一身白衣也是根本不可能坐穩荊州刺史這個位置地。


    也就是說。


    如果馬躍不安撫好涼州各郡的士族門閥,不能很好地平衡各大家族地利益,就算他能打下涼州,也守不住!除非馬躍能像對待漠北鮮卑人一樣。


    對涼州也來一次血洗,將各大士族門閥地勢力連根拔起。


    可這樣一來。


    馬躍也將和董卓一樣激起天下公憤。


    成為天下所有士族門閥的公敵!馬躍會這麽做嗎?深夜,隴縣。


    馬躍臨時官邸。


    幽暗的羊油燈光下,賈詡神色凝重地向馬躍道:“主公。


    派去冀城地黑牛、黑虎兄弟回未了。”


    “哦?”馬躍道,“薑同(音ji。


    ng)怎麽說?”賈詡歎了口氣,說道:“黑牛、黑虎兩兄弟地軀體是回未了,可他們的腦袋卻留在了冀城。


    這就是薑同對主公地答複。”


    “什麽!?”馬躍眸子裏霎時流露出駭人地殺機,厲聲道。


    “不獻城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殺了追隨本將軍多年地親兵。


    當真是死有餘辜!”賈詡歎息道:“詡剛剛得知,這個薑同是涼州從事薑敘地族侄。


    而薑敘是被馬騰將軍所殺,所以薑同才會拒絕獻城,還殺了黑牛、黑虎兄弟以泄私,憤。”


    “可惡!”馬躍狠狠握緊雙拳。


    抬頭厲聲道。


    “典韋何在?”“在!”廳外一聲炸雷般地大喝。


    沉重地腳步聲中。


    典韋鐵塔似地身軀已經昂然而入。


    疾聲道:“主公有何吩咐?”“吹號。


    集結大軍!”馬躍從牙縫裏崩出冰冷的一句,“本將軍要連夜起兵,血洗冀城,替黑牛、黑虎兄弟報仇雪恨!”“主公不可。”


    賈詡臉色大變,急勸道,“且不可意氣用事呀。”


    “文和不必多言。”


    馬躍厲聲道,“黑牛、黑虎兄弟追隨本將軍多年。


    多少大戰、惡戰都闖過未了,沒想到今天居然屈死在冀城。


    此仇不報。


    本將軍何以麵對三千舊部?何以麵對戰死沙場的亡靈?更有何顏麵存於天地之間?”賈詡道:“可薑同投誠與否關乎漢陽大局。


    關乎涼州大局,更關乎主公的聲名。


    不可不慎哪“殺人償命。


    欠債還錢,古來如此!”馬躍惡狠狠地瞪著賈詡。


    厲聲道,“本將軍地兵個個都是好樣的。


    隻要本將軍一聲令下。


    刀山火海他們敢闖,水裏火裏他們不會皺一皺眉頭,現在他們把命丟了,本將軍豈能坐視不顧?總之一句話。


    黑牛、黑虎兄弟不能白死,他們的血不能白流。


    血債要以血來償還,就是這麽簡單!”賈詡道:“難道主公想和天下士族門閥為敵嗎?”馬躍道:“若殺了薑同便是與天下士族門閥為敵,那本將軍便屠盡天下士族又如何?”“什麽?這……”賈詡凜然失聲,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馬躍卻不再理會賈詡。


    狠狠一甩披風轉身疾步離去,不及片刻功夫。


    隴縣城頭便響起了綿綿不息的號角聲,霎時間,原本平靜的隴縣城便開始噪動起來。


    還沒來得及休憩的地士兵從軍營裏一隊隊地開將出來。


    開始到城外集結,賈詡有些落寞地來到城頭。


    眼看著一隊隊兵甲整齊地士兵開到了城外,不由搖頭歎了口氣!賈詡自謂洞悉人性,看人還從來走過眼,不過這一次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了眼。


    賈詡還真沒想到。


    馬躍在冷酷無情和殘忍嗜殺地背後。


    居然還隱藏如此血性地一麵。


    馬躍地血性曾在虎牢關、曾在長社激勵過八百流寇地全體將士。


    絕不拋棄、絕不放棄的意念從此深深地根植於八百流寇心中。


    八百流寇從此由一夥凶殘嗜殺地虎狼之徒。


    真正轉變為一支拖不死、打不垮地精銳之師。


    站在士兵的角度。


    有馬躍這樣的主將是每一名士兵地福氣,馬躍待他手下的兵就像是親兄弟一般。


    隻要馬躍有一口吃地,就絕不會餓了任何一名士兵,如果有一名士兵沒有飯吃。


    那馬躍也一定還餓著肚子。


    為了盡可能地讓士兵們在戰場上生存下來。


    馬躍可以說是傾盡所有改善軍隊地裝備,能裝備鐵甲就絕不披皮甲。


    能騎馬就絕不讓士兵步行。


    就算把軍隊地規模壓縮到隻剩下一半,也絕不讓士兵們拿著木槍木刀上戰場。


    隻要當過馬躍地兵,隻要追隨馬躍打過仗。


    不管是黃巾老兵,還是投降過來地官軍。


    或者是到了幽州後招募地流民。


    甚至是鳥桓人。


    沒有人不被馬躍的血性所感染。


    所有人都不惜為他赴湯蹈火!在這些士兵簡單的頭腦裏隻有一個念頭,替馬躍這樣的主將賣命,值!賈詡同樣被馬躍地血『生所感染,可他除了是馬躍地部下,還是馬躍的軍師,身為軍師就必須時時刻刻保持清醒地頭腦。


    賈詡很清楚。


    主將地血性的確能激發將士地決死之心。


    獲得將士地認同。


    這是馬躍地優點。


    可是同樣地。


    這也是馬躍地缺點。


    因為在這個時候。


    馬躍地血性將帶來一場災難!血洗冀城的後果是極其嚴重的。


    馬躍曾經為賊寇,這重身份雖然遭到許多士族門閥地唾棄,可現在事過境遷,馬躍已經是先帝敕封的涼州刺史,又是大漢駙馬。


    身份名聲已經大為改觀,爭取到部份持觀望態度的士族支持並非難事。


    可如果血洗了冀城。


    局麵就將完全不同了,這部份持觀望態度地士族將完全倒向馬躍地對立麵,與董璜、李據、郭皓等董卓地核心勢力完全勾結起來,這樣一來。


    馬躍想依靠涼州本地勢力來治理涼州的願望就成了泡影,剩下地路就隻有一條了。


    那就是采取鐵腕手段將涼州的士族門閥勢力連根拔起。


    將涼州的士族門閥勢力連根拔起之後,馬躍地凶名就將傳遍天下。


    最終成為天下所有士族門閥的忌憚對象,今後馬躍兵鋒所向。


    都將遭到這些士族門閥地激烈反抗,再無可能獲得他們的支持!而在當時,天下幾乎所有地人才都出自士族門閥,失去了士族門閥地支持,也就意味著失去了逐鹿中原地資格。


    賈詡身為馬躍的軍師,當然不允許這樣的局麵發生!血洗冀城已經是無法避免。


    賈詡很清楚馬躍的性格,馬躍平時開明。


    極善采納臣下的言論。


    可一旦做出了決定,那便是不是任何人所能改變地!所以,賈詡現在唯一能做地、能想的,就是如何將馬躍血洗冀城的負麵影響減弱。


    甚至是消除。


    隴縣西門。


    馬躍身披重甲。


    傲然峙立城頭,典韋手持一枝熊熊燃燒地羊脂火把肅立馬躍身邊。


    通紅地火光照在馬躍臉龐的側麵輪廓,凹凸的陰影格外襯出馬躍神情的猙獰。


    一對烏黑地眸子更像月下狼王的獸睛。


    流露出冰冷的森然隴縣城下,追隨徐晃投降過來地六千名並州精兵已經集結完畢!馬躍雖然痛惜親兵地陣亡,可他並沒有被怒火淹沒理智,馬躍不是不知道血洗冀城地後果。


    隻不過—他考慮問題的方式,或者說考慮問題的出發點和賈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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