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算你倒黴吧!”候銳心一狠,舉起拳頭就瞄準了女人右側的太陽穴,不過在候銳這拳最終打出去之前,那個女人卻忽然停住了腳步:


    “切,又走反了,這個破樓的走廊設計簡直是******,明天一定催促教工把衛生間修好。”穿睡裙的女人自言自語的嘟囔著,幾乎是在候銳的麵前一轉身,朝著反方向的走廊走去。


    候銳憋了半天的一口氣終於被他小心又小心的吐了出來,他一直緊盯著女人進入遠處的衛生間,這才放鬆身體、從1103門口淺淺的門框陰影中走了出來。


    時間不多,等那女人從衛生間出來,麵對麵的回房間時候銳就真的是藏無可藏了。於是,候銳趕緊用手悄悄轉了轉門把手,結果不出所料是鎖死的。但這難不倒候銳,早有準備的他從口袋中摸出一塊用雪碧大塑瓶子剪出來的薄塑料片,小心翼翼的伸進了門縫。


    捅捅捅,好不容易將鎖舌頭頂了回去,接著候銳就推門閃了進去。這麵候銳剛關上門、身體都沒等徹底貼在門上,走廊中就已經響起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候銳一直等到女人關上房門這才鬆了一口氣,有時間扭頭看一看這個房間。


    這是一間標準的單身宿舍,麵積大約20平米,一進門就是衛生間,往裏走幾步就是一張床與放在床邊的寫字台,而房間盡頭靠窗戶的地方就是小小的廚房。這會,躺在床上的一個人還在均勻的呼吸,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來臨。


    候銳先是借著月光確定了床上的人就是任務目標姚壽春,接著候銳就來到廚房,他先從冰箱上找到了保鮮膜,簡單將雙手一纏,接著才從刀架上拔出了一把切肉的尖刀,最後返回到了床前。


    深呼吸再深呼吸,候銳雖說用槍幹掉過不少人,但使用刀子在睡夢中襲擊一個老人,這還畢竟是頭一次,不管怎麽說看著目標姚教授鬢角位置的絲絲白發,候銳這一刀是嚐試了幾次都沒紮下去。


    誰知就在候銳猶豫不決時,姚教授居然醒了!


    “你……”還迷迷糊糊的姚教授剛說出了一個字,候銳已經咬著牙一刀刺了下去,既然大家對了眼,為了隱藏身份候銳也隻能是痛下殺手了。


    “啊……”刀子直刺在目標的左胸心髒位置,但是匆忙中這刀入肉並不深,而姚教授那聲急促的慘叫剛出口就被候銳用手掌給捂了回去,緊接著床上的姚教授開始劇烈扭動身體,試圖將候銳推開,但是姚教授怎麽可能是年輕力壯的候銳的對手,他幾乎是死死的被按在床上,直到幾秒鍾之後,整個房間就都恢複了平靜。


    “呼……呼……”候銳耳邊盡是自己的沉重呼吸聲,他感覺到心髒都要從喉嚨中跳出來了。候銳再就沒敢去看姚教授的那張臉,他匆匆轉身就想要離開這個房間,逃離自己親手製造的罪惡。


    “你這就要走了?”萬籟寂靜的夜裏,身在一個隻有死屍的房間中,有人忽然來了這麽一句,嚇得候銳雙腳一軟就差點坐到地上。


    “誰?”候銳把手上的刀子橫在了胸前,勉強做出了一個防禦的動作,裝著膽子問。接著在房間的黑暗角落中,一個人影憑空冒了出來,慢悠悠的走到月光下讓候銳看清了他的臉,居然是許久不見的老肖。


    “就知道你這條野狗,隻有被人逼到絕境才會瘋狂咬人,好像這樣弱小的任務目標你反而會出紕漏。”老肖說著已經站到了床邊,他指了指床上姚教授的屍體,滿臉都是蔑視的表情。


    “你來幹什麽?任務已經完成,咱們馬上離開吧!”不明所以的候銳捏著嗓子低聲說道。


    “我來救你的命!”老肖嘴上在回答,但是雙眼卻絲毫沒有離開姚教授的身體,仿佛是在欣賞什麽精美的藝術品。


    “你有病呀?看什麽看?沒見過屍體嗎?”候銳被老肖的舉動弄得異常煩躁,說話的聲音都不知不覺的提高了起來。


    “你確定這真是屍體嗎?”


    “你什麽意思?”


    “我隻想叫你再補上一刀。”


    沒辦法!候銳隻好重新返回了床邊,就在候銳再次舉起手上的尖刀時,誰知這時應該已經斷氣的姚教授居然再次猛烈的掙紮了起來,他一邊伸出雙手在候銳的麵前狂搖,一邊大叫:“別殺我,別殺我,要多少錢我都給,我都給!”


    臨死的祈求、滿床的鮮血,還有那刺眼的白發,麵對這一切候銳再次猶豫了,不過在他猶豫時老肖已經伸手搭上了候銳的手,幫助他將尖刀重新刺了下去,這一刀老肖刺得很慢,他幾乎是一寸一寸的將尖刀深深壓進了姚教授的胸口,讓候銳在近距離上眼看著一個人一點一點的咽氣……


    最終,姚教授不動了,候銳看著他眼中的驚恐徹底消散、變成了一種麻木的凝視,凝視著自己的臉。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離開了。”說著老肖輕鬆的放開了候銳的手,自己先走向了房門。十多分鍾之後,行屍走肉一般的候銳已經清理了手上的保鮮膜和血跡,並且跟著老肖原路離開了教工二號樓,此刻整個校園中還依舊是寂靜的一片。


    “殺一個老頭叫你心裏不舒服了。”老肖隨手扔給了候銳一支煙,兩個人並肩坐在大學球場的看台上。


    “為了自己的小命,組織叫殺誰我都得動手。”候銳將煙放在眼前把玩卻並沒有點著。


    “你真能這麽想就好了!”老肖猛吸一口,接著吐出了幾個煙圈。過了半響才繼續對候銳說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再有類似的狀況我也不會再出現了,野狗你是生是死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候銳知道今晚是老肖幫了自己一個大忙,要不然自己剛才離開了,估計姚教授馬上就會報警,這會弄不好自己已經被抓到了。


    “組織是要的是專注、幹練、經驗豐富,並且絲毫沒有憐憫之心的人員,你要是滿足不了這些,不光你自己會完蛋,就連那個老頭都隻會死的更慘。要知道在很多時候,你動作越是嫻熟,越是對目標的一種仁慈,如果說那個老頭今天注定要死,你說是在夢中咽氣好,還是像你這樣,一刀再一刀痛苦掙紮後再死比較好?”


    “……”候銳感覺老肖說的是歪理,但偏偏又找不到什麽言辭來反駁他,於是隻能是繼續的沉默。


    “野狗你馬上就要放假了吧!做好心理準備,這個時候一般就是組織安排你不動聲色的出任務的時候,記住我的話,你可以不喜歡殺人,但是每一次動手都要全神關注,不然最後死的一定是你。”


    不知何時老肖離開了,候銳自己又呆坐了很久,差不多在淩晨五點時,這才溜回了寢室,裝作熟睡的樣子,接下來又和同學一起參加了上午的兩場考試。


    中午左右,幾輛警車駛入了校園,隨即教工樓有人被殺的消息開始瘋傳起來,但是又很快被學校高壓了下來,沒能在考試期間掀起什麽太大的波瀾。


    終於期末考試結束了,攝影二班的同學有人組織大家去雲省那麵旅遊,等問到候銳頭上時,候銳隻能借口要回家鄉給推掉了,既然老肖已經提醒過自己,那估計組織的任務很快就會下達下來。


    幾天之後,候銳正滿身油汙的在車底盤下捅咕懸掛係統,手機微信卻忽然就響了起來。候銳丟開手上的鉗子,簡單擦了擦手上的機油,拿起手機一看:“24小時內出發,目的地利比亞蘇爾特。本次任務賞金20萬美元。任務代號:男孩。”


    利比亞?非洲?好吧,這次可以去看大象了。候銳自嘲了一會就重新鑽到了車下,經過幾個月的反複研究,候銳已經大致上拚出了一台汽車的骨架,現在正在逐一選擇好用的舊零件拚裝在一起,候銳很有信心,在給他1-2個月的時間,這輛車子就會從他手中奔跑起來。


    當晚從鵬程駕校回到空空的宿舍,候銳就拿出手機開始研究組織安排的路線及其他相關資料……


    7月20號,下午5點多,候銳自己坐上了漢莎航空的飛機,花了九個多小時到達了多哈,接著又轉乘花了四個多小時才最終抵達了******首都,然後一副自由行遊客打扮的候銳就輕鬆的離開了國際機場。


    這一次,候銳使用了上次去韓國首爾的那本護照,化名為汪強,他一路順暢的租到了汽車代步,並且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東西,包括護照等等統統存入了汽車站的保險櫃,接著候銳就一路直奔******與利比亞間的邊界。


    7月22號深夜,候銳蹲在一叢灌木當中,小心謹慎的望著不遠處的一處邊境檢查站,哪裏就是組織為候銳選擇的入境地點。


    “通電的鐵絲網、四個持槍守軍,一個木製哨崗,一輛安裝了12.7口徑機槍的皮卡車。”候銳小聲的默念著眼前的一切,內心考慮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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