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斜斜地打在白色的被子上,擾了淺眠的人。(.)顧謹汐掙紮地起床,早上要起來磨咖啡豆,不然等營業以後就來不及了,薄荷葉也要早早的去市場上買來。其實也想過自己種,隻可惜自己並非細致之人,這麽纖弱的薄荷被個粗人種起來也夠嗆。做了無數次的思想鬥爭,終於掙紮地起來攏了厚厚的羽絨衣起床。這一急便弄倒了床邊的安眠藥,瓶子滾了幾圈,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


    沒錯,這兩年的每個夜晚,她都需要安眠藥,才能換的一晚的安穩。


    在季可可去世之後。


    ……


    兩年前所有的事都牢牢地印在她的腦海裏,而她活在回憶裏無法抽離,她也選擇不去忘記,即使睡得不安穩,即使每次每次都心酸的獨自落淚。


    那年“唯一”正式進入軌道之後,季可可就便徹底發揮裏煮咖啡的聰明才智,謹汐在醫院也不再隻是一個實習醫生,她能夠跟著導師進入手術室,並且可以親手迎接一個個小生命的誕生。


    而此時可可的肚子裏也孕育著和趙奕仁愛的結晶。那天謹汐開始一邊肆無忌憚的嘲笑他們擦搶走活,未婚先育夠時髦可是孩子是黑戶,一邊又爭搶著做幹媽,並且以後寶寶要叫自己謹汐媽媽。


    這種厚臉皮的行為被可可白了一眼之後,突然趙奕仁撲通一聲地就單膝跪地了。


    季可可傻眼了,而謹汐還清醒立馬拿出手機錄了起來。


    “季可可,你想的沒沒錯,我啊,這是在和你求婚來著,我不是那種很會說甜言蜜語的男人,我想你知道,也許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浪漫的事情了。你千萬不要覺得我是因為有了寶寶才要和你求婚的,或者是想要負責任,這種想法你千萬不要有,你腦子本來就笨,這些問題不適合你。其實我早就準備好戒指了,在唯一開業的那天我就準備好了,但怕你在那麽多人麵前不好意思,還有就是怕你萬一腦子不靈光拒絕的我會很沒麵子。嘿我是不是很傻。”


    此時的季可可早已淚流滿麵,連打醬油的顧謹汐都熱淚盈眶了。於是趙奕仁乘勝追擊。


    “可可,我愛你。這句話我從來沒有和你說過,因為我想放在今天說,想讓你記住一輩子。我愛你,並且一以後你和孩子是我的所有,我願意一輩子做你們的避風港。我希望她是個女孩兒,以後你和她就負責貌美如花,而我就負責賺錢養家,好不好,想到這些我就激動。以後我女兒就會和別的小夥伴說她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帥的心理醫生,想到這些我就開心。所以,季可可,嫁給我好不好?由我來牢固我們的回憶,由我來保護你和寶寶,由我來一生一世愛你。好嗎?可可。”


    說到這裏連他自己都有些哽咽,眼眶紅紅的,有些濕意。


    可可輕輕撫摸著趙奕仁的臉,是趙奕仁見過最溫柔的眼神。她啞著喉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已經啞成這樣的程度說“好嫁給你,我很榮幸。”


    也許幸福本該不那麽平坦,它總在人們即將達到幸福的彼岸時,將人推到萬丈懸崖。並且讓人永遠牢記的隻是幸福曾經的樣子。


    妊娠合並肝衰竭,在可可七個月的時候的診斷結果。


    謹汐看著短短幾天內消瘦下去的可可,跌坐在醫院的走道上,不顧旁人的目光哭了起來。


    為什麽自己明明是醫生卻沒有看出最好的閨密生病了,為什麽自己這麽沒有腦子,為什麽明明在快要生產了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麽他們明明可以很幸福卻會變成這樣……這一切的一切充斥著她的大腦,讓她頭疼欲裂。


    趙奕仁握著可可的手,眼淚從眼眶中溢了出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他快堅持不住了,看著可可即使冒著生命危險也要生下這個孩子,他有多愛她就有多恨她,她在賭,賭自己可以。可是他賭不起,他無法失去她。他看著可可蒼白的臉,心裏的溫暖幸福也漸漸消失,隻剩疼痛蔓延著,蔓延著……


    三天沒有合眼的趙奕仁簽下了手術確認書,並且要求用一切力量保住大人,即使他知道可可現在情況惡化,也許一味堅持保大最後隻能兩個都失去。


    顧謹汐央求老師讓自己進手術室,即使什麽都不做,她也要守著她……


    也許這世間最無力的事情便是如此,你有多想要得到幸福,通往幸福的路就有多少荊棘,人永遠無法反抗死亡,它強大到可以用所以溫暖幸福來陪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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