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一身羊脂玉肌啊……


    一隊官兵戀戀不舍的從窄巷中退了出去,當中有人意猶未盡的咂咂嘴,似乎在遺憾,為什麽那女子身下的人影不是自己。<strong></strong>


    “劉頭兒,上麵要咱們要緝拿的到底是什麽人?”


    “不該你知道的不要問。”


    “不是,頭兒,您怎麽確定那破屋裏沒有我們要找的人?”


    “咱們要找的人有個特征,酒色不沾。”


    隱約聽見了兩名官兵之間的對話,殷荃正欲開口,卻被身下的男人狠狠的丟了出去。


    “這就是你的辦法?”


    “怎麽樣?快感謝我!”絲毫不介意男人的粗魯行為,殷荃一邊穿好衣袍一邊飛快的起身湊到他跟前,笑的既得瑟又得意,並在他眼前攤開了手。


    “快給錢!”看到男人眼中露出了疑問的目光,她大聲提示。


    沉默不語的別開臉,陸遜拉開了距離。


    “喂,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不計前嫌解救你於水火之中,你不該對此表示一下你的感激之情嘛?”殷荃湊上。


    “在下是個通緝犯,你不怕麽?”陸遜轉移話題。


    “通緝犯?通緝犯也要給錢!”


    “……”


    眉心微蹙,陸遜發現自己完全無法理解這個女人的思維,實在離譜的令人歎為觀止。


    “你可不要賴賬!否則我就去揭發你!”眼瞅著麵前的男人似乎完全沒有付給自己報酬的意思,殷荃咬牙,死皮賴臉的低吼。


    “在那之前我會先殺了你。”


    仗勢欺人啊……


    赤裸裸的仗勢欺人啊……


    瞪著男人被日光籠罩的身影,殷荃悲憤了,悲憤著悲憤著她突然就想通了。


    惹不起還躲不起麽……


    就在她剛剛朝著窄巷出口的方向邁出第一步時,後背忽然一涼。回過神來的時候,早已被人拎著後脖領提回了原地。[.超多好看小說]


    “老娘認栽無償幫你,全當助人為樂!你憑什麽不讓我走?!”殷荃怒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男人語氣淡淡,那雙從淩亂黑發深處投射而來的目光裏有寒氣向外飄出,清冷逼人。


    呃……這句話好像有點耳熟……


    盯住男人的雙目先是微微眯起,緊接著殷荃霍然瞪大眼眸,發出一聲驚呼:“你要殺人滅口!”


    “……”沉默不語的朝殷荃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陸遜抿唇,索性不再給出任何回應。


    他發現他情急之下挾持的女人簡直就是朵百年不遇的奇葩,完全沒辦法以正常人的模式與之交流。


    沉默在窄巷裏蔓延開,隻有逐漸變得傾斜的斑駁樹影。


    “喂,你叫什麽?”殷荃終究是個耐不住沉默的人,她開口,看向已然有半個身子淹沒在樹蔭中的身影。


    “……”陸遜沉默。


    “我叫殷荃,你叫什麽?”等了半晌依舊沒有任何回應,殷荃撇撇嘴,道:“你不說我可就隨便給你起個名字了?”


    “陸遜。”


    黑影出聲,聲音裏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不耐。


    自動忽略了陸遜語氣裏毫不掩飾的不耐煩,殷荃站起身,朝他湊過去。


    “你就是那個紅遍了半邊天的賣國賊北地王?”


    “通緝令是這麽寫的……”聞言,陸遜原本頗為冷硬低啞的聲音裏染上了一絲嘲諷,卻似有萬般無奈積於胸中。他說著,偏了身,用背對著話多的某人。


    “所有罪犯在最終定罪前都會極力聲稱自己無罪,你也覺得自己冤枉?”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說著,陸遜轉身,不料殷荃就湊在自己跟前,燦若繁星的黝黑眼珠一瞬不瞬的瞧著他,紅唇微掀:“你剛才其實偷看了吧?”循著他的身形朝前探下身,她伏在他耳邊,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輕歎。


    “偷看?”察覺到耳邊傳來的溫熱和****,陸遜虎軀一震,猛然朝旁躲開。


    “怎麽樣?我皮膚好不好?白不白?是不是特像傳說中的羊脂玉肌?”見石像般的男人總算有了反應,殷荃唇線上翹,歪著頭朝他湊得更近了些,黝黑明亮的眼仁一眨不眨的定在那張麵色僵硬,五官深邃的臉上,眉眼間流露的如煙似幻般的皎然媚色仿佛染了蠱術的妖氣,隻吸入一口,便可令人萬劫不複。


    就在殷荃還要開口的時候,陸遜突然一腳踹在她腿上,當即將她踹趴在地,摔成一個經典狗吃屎造型。


    他,竟,然,踹,她?!


    這……這男人是什麽毛病!!


    從髒汙的石板路麵上抬起臉,殷荃痛的直抽冷氣。


    “混蛋!”她抬眼瞪著他,額前沾著的一根草在她因了怒火而變得粗重的喘氣中一晃一晃的。


    “咎由自取。”看也不看她一眼,陸遜平淡的給出了精簡的評價。


    “取你大爺!”大吼著跳起身,殷荃怒目圓睜,指著半掩在樹蔭裏的男人正要開罵,卻突然發現,陽光透過樹葉投射的斑駁光影竟將他流線深深的硬朗五官映出一抹淡淡的紅,像雨後初荷,花尖的那一點,雖不多,卻可暈染成片。


    胸中的怒火因了這抹胭脂般的紅頓時蕩然無存,她忽而收起了剛才的架勢,將指向陸遜的手指轉放在自己削尖的下顎上,笑出一片朝霞:“酒色不沾,我說,你其實根本就沒碰過女人吧……”


    竟然害羞了啊……


    別扭悶騷易推倒啊有木有!


    正暗喜時,殷荃突覺胸口一窒,似被什麽東西打中,當即眼前一黑失了意識。


    她旁邊,陸遜掃了她一眼。隨即收起視線,長出一口氣。


    總算安靜了……


    “不要殺我!!”


    大呼一聲的殷荃是在潮濕又悶熱的晨曦中醒來的。


    抓著身上的粗布衫大喘粗氣,她胸口起伏個不停,看來是被噩夢折磨的不輕。


    懷揣長刀坐在破屋的另一端,陸遜眉心微蹙,卻並沒有因為屋內突然響起的驚叫而轉移視線。


    殷荃喘著喘著,終於發現原來自己被子彈穿透脖子,迸濺一身鮮血的恐怖場景隻是場夢,是場早就從中蘇醒過來的噩夢。


    低喘著撫胸,她突然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件粗製棉袍,下意識的抬起視線朝前看看,麵無表情的陸遜正坐在破屋的另一端,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切……裝什麽爛好人!


    撇撇嘴,胸口處傳來的酸痛讓殷荃頓時皺了眉。


    扒開衣領朝裏看去,瞅著那一塊龍眼大小的烏青,她突然回憶起自己昨日好像被什麽東西打中了胸口,接著莫名其妙就沒了意識。


    “混蛋!你為什麽暗算我?!我不就問了你一句話嘛?用得著出手這麽重麽?!你看,青了這麽大一塊!”


    被怒火衝昏了頭的殷荃扒拉著雙襟,就那麽晾著自己頸下大片的雪白肌膚和鮮紅的小肚兜直向著陸遜衝了過去,也顧不上這時代的諸多忌諱,直把自己鎖骨下方的那塊烏青往陸遜跟前湊,一雙通透黑眸似要噴火,生生將那已然有些僵硬至石化的男人無情吞沒。


    “不……”


    “難怪你把衣袍讓給我,是良心不安所以做點好事打算讓我不予追究麽?”不給陸遜張口的機會,殷荃居高臨下的瞪著他,也不管自己那仍舊敞著的衣領,兩手揪住陸遜的衣襟,咄咄逼人的怒意仿若實質般,向他壓迫下去。


    就在此時,赫然有四道身影從四麵飛身闖入,隻聽齊齊四聲悶響,不待殷荃反應過來,她原本有些淩亂不整的衣衫外突然被人罩了件外袍,外袍緊緊裹在她身上,纏的她動彈不得,簡直就像被人卷入了一個貼身麻袋,憋悶的讓人幾欲窒息。


    下一秒,她已經被那四個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給抬了出去,直抬到一頂雪白的軟轎前才停下。


    看著那雪色瑩白不染一絲纖塵的軟轎,殷荃腦中“嗡”了一聲,緊接著,夏侯嬰的聲音從瑩白的雪色軟轎中漠然傳出,仿佛蒙了一層寒霜,隻是聽著,就足以凍結五髒六腑。


    “不得暴露過多肌膚。”


    不由自主的縮了縮,現在明明是夏季,可殷荃卻覺得好冷。


    “北地王陸遜,留下此人,我家主子可放你離去。”


    向前跨出一步,衛鈞開口。


    聽罷,殷荃猛地抬頭,看向前方不過一丈距離的陸遜,在看清他臉上飛掠而過的驚愕和猶豫後突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惱怒,她大吼:“你果然想出賣革命戰友!我看錯你了!”


    吼完,她不再理會前方不遠處的陸遜,而是將目標轉移到身後的雪白軟轎上。


    她費了老大勁才逃出來,當然不會再回去那個什麽端王府,嫁給那個什麽破端王!


    夏侯嬰絕對是變態中的奇葩,奇葩中的高嶺之花!她要是在這妥協了,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北地王,請好自為之。”像是全然沒有察覺殷荃的激烈反應般,先前開口的衛鈞麵色平平,語氣淡淡,聽上去似乎在遊說,可實際上,那從骨子裏滲透出來的冷冽卻令人從心底生出一抹顫栗。


    陸遜握著長刀的手掌緊了緊,他沒有動。


    從剛才開始,那句“我看錯你了”一直在他腦中徘徊不去。


    那憤怒的眼神,決絕的語氣,像刀像劍,一下下攮在他心口,直戳的他喘不過氣。


    他其實有點鬱悶……


    他是少年名將,征戰無數,哪裏會被這種陣勢嚇退……方才刹那間的驚詫,其實,是因為坐在那軟轎中的人。


    “放我走?我憑什麽相信你?”短暫的沉默後,陸遜終於開口。


    “你還真的賣友求榮、見死不救啊?!”梗著脖子的殷荃聽他這麽一說,頓時扭頭朝他看過去,眼睛瞪得老大,滿眼要把他生吞活剝再嚼吧嚼吧狠狠吞下肚的怒意。


    陸遜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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