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之巔上,大雪紛飛,塚離的黑衣上,沾染著點點的白,眉也霜染一樣。


    鷹嘴峰上,空茫。冷寒。


    白雪上連任何腳印也沒有。


    花姑獸將王妃弄哪裏去了?


    “阿離----”


    遠遠地,塚離聽到了宮薔柳的呼喚,他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跑過去,可是腳下突然踏空,寒山的鷹嘴裂開了,塚離的身體飛速下沉,下墜的速度太快,塚離輕功也徒勞。


    下麵到底是個什麽名堂,下去看看也好,塚離穩住了身子,緊接著經過一段飛快的下墜後,塚離落在了地上,原是這寒山之下有乾坤。


    在寒山下。有一處極其奢靡的宮殿,塚離落地的時候。那道裂開的縫隙,便自動合上了。


    地下宮殿,被渡上金黃色,極盡奢華,宮殿門口,盤踞著一頭窮奇。跟牛般大小,外形象虎,披有刺蝟的毛皮,有翅膀,它衝著塚離發出了兩聲像狗一樣的嚎叫聲。


    塚離認識這大東西,此物極邪,是抑善揚惡的惡神!那窮奇對著塚離步步逼近。可是當它到塚離身邊的時候,鼻子嗅了嗅,這人,味道好像怪怪的,聞起來就不美妙,沒有想吃的欲望。


    塚離伸出一手,那惡神竟有了退縮之意,方要退開,頓覺頭上一痛,原是塚離的手落在了它的腦門上。


    塚離說:“帶我進宮殿,帶我去找宮薔柳。”


    那凶神惡煞的惡神,瞬間變得溫和乖順起來,它聽話地打了宮殿的門,領著塚離進了宮殿。


    偌大的神秘宮殿內,有粗壯圓形柱子,那柱子上盤踞著各類凶獸。猙獰地仿佛都要爬出來一樣。


    塚離掃過殿內。空無一人,他淡定地跟在窮奇身後,直到走到宮殿深處。窮奇看了塚離一眼,然後沿原路出去了。


    塚離看著宮殿深處的一道青龍門,上麵有水漬徐徐流淌,塚離眯了眯眼睛,這青龍門上隱隱還有一些苔蘚,看起來有了一些歲月了。


    塚離從袖中掏出一個透明水晶球,水晶球於他手中浮動起來,在青龍門前旋轉,透明的水晶球裏麵隱隱散發出綠色的光芒。


    那緊閉的青龍門,奇跡般地開了。


    塚離從流水下走過,身上,卻沒沾染上任何的水。


    青龍門裏,正是這座宮殿的中心地帶。


    一個圓形水域世界,霧氣縈繞,朵朵雪蓮懸浮在水麵上,塚離一眼看到了被困在水中央宮薔柳,焦急地上前一步:“王妃……”


    “阿離!”宮薔柳被困在一朵雪蓮花上,渾身都動憚不得,雪蓮花的花瓣,像爪子一樣,將她整個身子束縛包裹。


    塚離衝過去,這時,水域中竄出一道人影,攔住了塚離的去路,隻見她上身罩了一件綠色薄紗,下身穿著一條綠色魚尾裙,而且,她沒有臉,隻有一張嘴巴!宮薔柳看得心裏麵發怵,這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這無臉女的聲音卻出奇的迷人:“早就知道你們要來寒山,所以對於我特殊的接待方式可還滿意?”


    這人居然知道他們要來寒山?宮薔柳驚詫,莫非能未卜先知!


    塚離勾了勾唇:“通天之術的天狐,五十歲,能變化謂婦人;百歲為美女,為神巫……能知千裏外事,善蠱魅,使人迷惑失智;千歲即與天通……”


    宮薔柳凝眉,安靜地聽著阿離說話,阿離不愧是遊曆四方過,什麽都不知道,這天狐居然有通天本事,也未免太過厲害。真心覺得自己穿越到了一個有鬼神的世界,越來越多的奇珍異獸出現,越來越多的意想不到。


    天狐張了張唇:“倒是個有見識的,不過你們既然來了寒山,就休想活著出去。我在這裏,已待千年,實在太過寂寞……”


    塚離揣測道:“所以天狐大人,是要留下我跟王妃麽?”


    “不,我一直在找一張臉。”天狐說:“我等了千年,可是從沒找到一張滿意的臉!這個女人的臉不錯,若是換在我的臉上,我就能去找我師兄了……”被師妹陷害,偷走了臉,她住在這寒山之巔下,一個人,幾隻獸,真心好寂寞啊。


    宮薔柳聽得頭皮發麻,這個女人要她的麵皮,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塚離嗤道:“天狐,幹涉人間事,就不怕天譴?”


    “怕什麽天譴,我已經寂寞千年……我的師兄,被我那狐狸精小師妹一直糾纏!就因為她盜了我的臉……”天狐似哭泣了一會,她忽而停頓下來,看著塚離:“我知你身份,但是希望你不要多管閑事,否則我會讓你們都死在這裏,我不怕同歸於盡。”千年了,若還是找不到一張她想要的臉,不如死了算了!


    宮薔柳聽得越來越糊塗,阿離有什麽身份,是她和大人都不知道的?宮薔柳覺得這次的阿離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樣,還是那個人,但是卻變得聰明厲害許多。


    塚離冷笑了一下,霸氣說道:“你以為你殺得了我,識相的,就把花姑獸的肝髒交出來!”


    天狐冷笑了一下:“它被我藏起來了,我若死了,你們永遠都找不到!而且,方圓萬裏內,就唯這一頭花姑獸!”


    “沒有,就摘了你的心髒!”塚離飛身而起,投擲在半空中的透明水晶球,在空中散發出萬丈光芒,頓時,整個水域,都被水晶球的光芒所充斥……


    那水晶球的光芒,一點點地沒入了無臉女天狐的身上,天狐頓覺身子有些異常的難受,她瞬間跳入了水域之中。(.好看的小說)


    宮薔柳已完全一副驚呆的神情看著阿離,阿離你手上那個球是什麽東西啊!啊啊!魔法水晶球嗎?


    “阿離……”宮薔柳隱隱有了一種預感,那個暗中一直幫助著自己的人,會不會是阿離?!


    可是阿離到底是誰,他怎麽就能有這麽一種本事呢?


    原來阿離一直這麽深藏不露啊,蠢蠢的阿離,其實一點也不蠢啊!真的是騙過了所有的人……


    塚離清秀白皙的臉上,閃過不屑,任你是天狐又怎樣!塚離,不會怕!塚離整個人也跟著鑽入了水域之中……


    宮薔柳伸著脖子望著,這雪蓮花瓣好煩人,她想看個究竟都看不到,阿離在水中,也不知道處境如何。


    二人在水下追逐,瞬間激起了千層浪,那浪花,撲在了宮薔柳的身上,染濕了她的頭發,幸而這裏的水不冷,否則她那身子骨得凍死。


    “咒兒,咒兒在嗎?”宮薔柳動憚不得,便想要召喚咒兒出來幫助自己。


    咒兒軟軟地回道:主人,咒兒在呢!


    “咒兒傷勢怎麽樣?要不要緊,能不能送我下水?”


    咒兒說道:主人,你不是水性不好嗎?


    “雖然不好,但是應該不會淹死,總不能乖乖待這裏啊,阿離還在水中呢……”


    咒兒嗯了一聲:咒兒幫主人下水,咒兒水性好。


    “不行,咒兒還有傷在身,咒兒你隻需要將我身上的雪蓮花瓣弄開就行!”


    咒兒說道:咒兒擅長習水,咒兒載主人下去!


    “好吧!”宮薔柳也不想再瑪麗蘇下去了,咒兒不是一般的蛇,它可是靈蛇,相信它也有自己的超能力,所以她同意了咒兒所說。


    咒兒幻化出了蛇身,它用嘴巴咬碎了糾纏著宮薔柳的雪蓮花瓣,宮薔柳看了一眼咒兒被水門咬出的傷口,這樣看來,咒兒的修複能力還算不錯,宮薔柳摸了摸咒兒冰涼軟糯的蛇皮,然後騎在了咒兒的身上,咒兒一甩尾巴,瞬間衝入了水域中……


    水域的水,深不見底,宮薔柳隻看到那一竄竄的泡泡往上冒,她看到了阿離。


    “咒兒,在那邊……”宮薔柳在咒兒身上指揮若定,等咒兒遊過去後,宮薔柳看到阿離渾身被水草給糾纏住了,宮薔柳四下尋找,卻不見天狐的身影,忙對咒兒說道:“咒兒,我們過去!”


    “好!”咒兒蠕動著身子,自如地遊走在水中,等到了被水草糾纏的阿離身邊,宮薔柳用鳳翼靈砍斷了他身上的水草:“阿離你沒事吧?”


    塚離笑了一下,瞬間用手掐住了宮薔柳,宮薔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阿離……”


    可是那人瞬間變成了天狐,天狐放肆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就要你的麵皮……”


    “王妃!”塚離從另外一個方向遊來,這個天狐太可惡了,居然跟他玩分身術!


    天狐在水中設了一道屏障,那三層光圈,將塚離給格擋在外,她說:“水中,是我的戰術最強之地,沒人能是我的對手!”


    塚離用水晶球,敲打著那一道水屏障,可是居然紋絲不動,隻激起了陣陣的條紋水波。


    天狐伸出手,修長的指甲落在宮薔柳的麵上,她說:“從你的耳邊緩緩撕扯,一幅麵皮就能這麽下來了……”


    宮薔柳身下的咒兒忽然惱羞成怒,張開血盆大口咬天狐的脖子,那天狐也是個相當狡猾的,一把掐住了它的傷口之處,頓時,大詛咒的傷口,血噴湧出來,宮薔柳拚了命地撲向天狐:“放開它!”


    咒兒的傷口重新裂開,血噴湧而出,染紅了附近的水源----


    “王妃!”塚離心急如焚,可是沒想到他居然高估了自己,這個水屏障好難破!


    宮薔柳掐住了天狐的脖子:“把花姑獸的肝髒給我!!!給我!”


    天狐被宮薔柳掐著脖子,麵色都漲得通紅,她一個揮手,將宮薔柳給甩了出去,頓時宮薔柳的身子瞬間撞上了水屏障----


    水屏障,被撞凹進去,卻瞬間彈回來,恢複了原狀。


    “我修煉千年的水屏障,你們誰都破不了!”天狐迅速移動到宮薔柳的麵前,這剛一伸出手,就看到宮薔柳用破魂銀針指著自己的臉,她說:“你無非就是看上我的臉,可我若是毀了呢?”


    “你敢!”天狐雖這樣說,可是心中卻有些後怕,好不容易找到一張滿意的麵皮,怎能讓她毀掉?


    “你既然有預知的能力,也知道我為何而來,我的夫君他受傷了,失血過多,需要花姑獸的造血肝髒……”


    天狐冷嗤道:“跟我有何關係?我養了它五百年,你想要,你便能拿去麽?”豆歲丸圾。


    塚離在外焦急,可是居然奈何不了這個天狐,說到底,這裏到底是她的地盤。……


    宮薔柳說:“天狐大人,你說,你為了一張臉,是為了能夠去找你師兄?”


    天狐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沒有臉了,她的臉被她師妹給偷走了,想到這裏就一陣心痛,她說:“是,我師兄就愛我的臉,可是我的臉被師妹偷走了!”


    “真愛,是建立在一張麵皮上的嗎?”宮薔柳知道自己說這話顯得瑪麗蘇,愛一個人的前提,或許是從看臉開始,可是等到真愛上了,不管那個人變老還是變醜,也還是不會改變初心的。


    天狐喃喃道:“難道你愛著那個天下第一美男林潼,不是因為他的顏?”


    “曾經是……”宮薔柳皺眉,說得情真意切:“他對我的好感,或許也是因我的肉臉,可是現在不是了,我相信不管我是不是沒了這張臉,還是說他失了他的風華絕代,我們對彼此的感情,依然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天狐靜靜地聽著,忽然沉默了……


    宮薔柳繼續曉之以情說道:“天狐大人,你隻是沒了一張麵皮,你的師兄就不愛你了……說到底,他愛著的是你的一張麵皮,不管這張麵皮在誰身上,他都愛。”


    天狐嘴角幾不可地扯了扯,她一直不願意承認的那個真相,被人這麽血淋淋地解剖開來了。……可是不管怎麽樣,她要贏回師兄的心……再將他殺掉。千年等待,千年孤寂,憑什麽,他能跟另外一個女人逍遙。她的愛,已開始變得畸形了。愛得痛,愛的苦,愛得發瘋,愛到要毀滅。


    師兄知道,那張麵皮是她的麵皮,但是那麵皮下的身體,是師妹的身體。太諷刺了,嗬嗬。


    “天狐大人,你可以拿走我的麵皮,我隻求你把花姑獸的肝髒給我。”就算沒了這張臉,也要讓大人好好的。


    就像他不要命,也要她沒事一樣。


    天狐不可置信地道:“你真的願意把自己的臉給我?”


    “我願意,我願意給你,可是也請天狐大人,答應我的請求!”宮薔柳眼中噙著淚水:“我的大人,為我付出太多了,我也想要為他做一些事……”


    天狐問道:“沒了臉,你覺得他還會要你?”


    宮薔柳摸了摸自己的臉,她說:“我信我的大人……”每個女人都在乎自己的臉,尤其她。若非這張臉,大人估計不會喜歡上自己,可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是嗎?


    天狐說道:“好,一言為定,給我你的臉,我拿花姑獸的肝髒來換,若是不履行契約,就讓我天打雷劈!”


    宮薔柳點了點頭:“好。”


    “王妃不要……”塚離幾乎快要哭出來,他想要看到的不是這樣的,為何會這樣……


    天狐走到了宮薔柳的麵前,伸出手,修長尖銳的指甲落在了她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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