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如意此時已顧不得許多,強忍著眩暈,從懷中摸索出那瓶她進宮前猶豫再三還是備下的雪蓮丸,據慕容禦說是可解百毒。不知有沒有誇大其詞,現在也隻好她親自來試一試了。


    迅速的吞下雪蓮丸,為避免自己眩暈之下有失態之舉。她便一手支著頭,一手狠掐著自己的大腿,臉上偽裝出從容的笑,將頭微微轉向姐姐,作出一副正在和姐姐低聲說話的樣子。


    廉如意此時心中卻突然有點想念那個給過她溫暖感覺的人,在那天夜裏,寂靜的屋頂,絮絮碎語,卻句句都是關切。他說,我不在的日子,你自己小心。看來她還是不夠小心,這麽快就要用上他備下的“不時之需”的藥丸。


    那晚的月色似乎很美,那晚的慕容禦似乎也順眼。


    雪蓮丸入口之後。一股清涼之氣,緩緩在腹中化開,廉如意也漸漸清明起來。她笑嘻嘻的轉向另一邊的魏采邑。俗話說,可以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你害我一次我忍,兩次我還忍,可你這沒完沒了的是當我好欺負,還欺負上癮了麽?


    她左右看看,卻瞧見皇後嫡女明月公主正朝著她們這邊走來。當今聖上皇子不少,皇女卻隻有年僅十二歲的明月公主和尚在繈褓之中尚未封號的二公主。明月公主長相甜美可愛,深得聖心,可以說是捧在聖上的手心裏長大的,所以性格上,難免就驕橫跋扈了些。


    廉如意暗自欣喜,這真是個難得的好機會,看來上天都對魏采邑看不過眼了,給自己這絕佳的機會,讓自己稍稍懲戒她一下。心裏計算著公主走過來的時間,便向魏采邑開了口。


    “魏小姐,剛才那杯酒。是你起得頭,我轉敬給你,這樣沒誠意。不如我再敬魏小姐三杯,魏小姐喝下,也算收下了我的誠意,如何?”廉如意說道。


    魏采邑見她臉色酡紅,醉眼朦朧,說話間口齒還不甚清晰,便微微一笑,端起杯子來,輕聲說道:“如意妹妹,你喝醉了。”


    “我可沒醉。魏小姐可不要小看我。”廉如意說著舉杯與她相碰。


    “好,我不小看你。”魏采邑的語氣像是哄孩子般,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心下更是得意,看待會兒藥效發作,她廉如意在這禦花園內,聖駕重臣麵前撒起酒瘋來,還如何收場!


    就在她得意洋洋的將酒杯送至唇邊之時,廉如意輕抬手腕。在她手肘間的一處穴位上一點。


    就見魏采邑胳膊一軟,一杯酒好巧不巧的全灑在已經走來的明月公主的羅裙上。


    “呀!是誰這麽不長眼!”明月公主立時氣憤道。


    一桌子的人都嚇了一跳,見是聖上寵愛的明月公主,紛紛起身,向公主行禮。


    魏采邑狠狠的瞪了一眼廉如意,卻見她扶著桌子,似乎站都站不穩了,分明是已經醉了。那剛才她碰自己一下,隻是巧合?


    沒時間想太多,魏采邑趕緊向明月公主賠罪:“公主贖罪,小女不知公主在此,弄髒了公主衣裙,小女惶恐。”


    “哼,你可知道這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衣裙,穿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被你給毀了!”明月公主氣道。


    “請公主贖罪。”魏采邑自然也聽說過明月公主的脾氣,將頭埋得很低,態度甚是恭敬。豆助有劃。


    “我還有正事兒,暫且不與你計較。我聽說魏家小姐就在此桌,哪位是魏家小姐?”明月公主掃視一圈,問道。


    魏采邑微微一愣,“小女,正是魏采邑。”


    “原來就是你?”明月公主說完,便在魏采邑跟前緩緩走了兩步,上下打量著她,口中還發出嘖嘖兩聲,“也不怎麽樣嘛!我大皇兄俊逸不凡玉樹臨風,怎的要娶你這麽個普通的姑娘?還連個酒杯都拿不穩,大皇兄真是可憐。(.無彈窗廣告)”


    明月公主話音未落,魏采邑已經是臉色煞白了。


    不過明月公主顯然對此並不在意,倒是對她大哥的同情更多些,“我得趕緊告訴母後去,以後給太子哥挑選妻子的時候,可一定要挑個長相貌美,禮儀穩妥,大方持重的。別像大哥那麽可憐!”


    公主說完,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弄濕的裙子,裙子濕了一片,自然沒辦法在直接回到席間,她懊惱的哼了一聲,憤然離去。


    直到公主走遠了,魏采邑才跌坐回座椅之上。


    隻是在不複剛才的意氣風發趾高氣昂,同桌的都是年紀相仿的小姑娘,本來對她能夠嫁給賢王眼紅心熱,如今看到被明月公主如此諷刺一番,也不知是同情的人多,還是幸災樂禍者居多。


    倒是有幾個低聲安慰她的姑娘,事已至此,安慰又有何用?


    魏采邑臉白如紙,複而看向廉如意,怎的還不見她發酒瘋?她今日進宮之前專門備下的想要借機讓她出醜的烈性藥物,據說此藥服下之後,不出一刻,便會如瘋癲一般,行為狂躁,言語顛倒,旁人見了隻當她是發酒瘋,斷不會被發覺。禦前失宜,怎麽說也能治她個大不敬之罪吧!


    可現在看她,卻隻見她臉色潮紅,用手支著頭,眼睛半眯,口中喃喃自語,並未有失態之舉。


    倒是自己,經她一碰,得罪了明月公主,還被公主一通諷刺,當真倒黴透了!


    魏采邑眼含著淚,強忍著才沒再眾人麵前掉下來,抽了抽嘴角,卻怎麽也擺不出一張笑臉來了。


    卻在這時皇帝清了清嗓子,場麵霎時安靜下來。


    隻見皇帝緩緩開口道:“如此良辰佳節,朕也有件喜事,要與眾位愛卿分享。”


    “臣等洗耳恭聽。”眾臣紛紛應道。


    “朕登基已有十餘載,朕的兒子也長大了,魏氏嫡女品行兼優,今日便賜婚與賢王,望你們夫妻同心舉案齊眉相攜到老。”皇帝十分讚賞的看著坐在一邊的賢王。


    他話音剛落,賢王便起身來到聖上坐席前跪倒,魏采邑也收拾心情,倉惶起身快步來到賢王身側,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謝皇上恩典。”


    兩人一同說道。


    魏采邑的聲音,卻帶了些許的鼻音。


    皇上正欲命兩人起身,換了衣服的明月公主卻在此時回到席間。


    “皇兄可曾見過這位魏姑娘?”明月公主笑嘻嘻的插嘴。


    魏采邑頓時身子顫了兩顫,屈辱羞憤緊張都難以道盡她此時的心情。


    皇後責備的看著公主,“明月,不可胡鬧。”


    明月公主撇撇嘴,“我就問問皇兄都不行麽?”


    聖上倒是哈哈一笑,“怎麽不行,明月這是關心兄長呢!”


    賢王爽快的答道:“不曾見過,今日一見,乃是一見傾心。”


    明月公主翻了個白眼,“皇兄定是先前吃了禦膳房的蜜了!”


    “平身吧。”皇帝笑著點了點明月公主的腦門兒。


    賢王起身後,彎腰付了魏采邑一把,她這才臉色稍緩。


    魏采邑離開之後,廉如意就睜開了眼睛,一雙清明的眸子,哪裏有半分的醉態。


    遠遠地看著魏采邑僵硬的背影,她不禁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她一再忍讓,魏采邑還真以為她是可以任人揉圓捏扁的麽?


    “你在樂什麽?”廉欣娉靠過來問道。


    “害人不成反害己,姐姐說可樂不可樂?”廉如意淡淡一笑。


    廉欣娉看了看魏采邑空下來的座位,眉頭微蹙,“寧惹君子不惹小人,你若招惹她,她定要記恨與你呢!”


    廉如意搖了搖頭,“我不招惹她,也不見她放過我,既然如此,我又何須在意?”


    言語至此,她忽然想起,那夜屋頂,他對她說,如果她再來招惹你,若是不耐煩,直接給她一巴掌,反正她打不過你,何須忍氣吞聲……雖是玩笑話,卻如此貼合她此時的心情。


    也不知他們在鹽場情況怎樣,進展如何?一切可還順利麽?


    八月節的宮宴上,魏采邑得罪了明月公主的事情,不知怎的竟在京城這個圈子裏傳開了。原本也隻有她們這一桌的女孩子知道。後來竟傳得繪聲繪色,魏采邑如何笨手笨腳的把酒灑在明月公主的衣裙上,明月公主原本已經原諒了她,卻又得知她就是未來的賢王妃,更如何的評價她配不上賢王。


    流言傳揚甚廣,連魏采邑的母親都聽到了風聲。很是責罵了她一番,魏采邑在閨中狠狠哭了幾次,更是將廉如意恨了,直說她是掃把星!


    廉如意卻已經將這件事忘在腦後,她更關心的是西南鹽場的事。


    太子離京已經兩月有餘,西南鹽場卻還未聽說有任何消息傳回來。


    如果能拿下西南鹽場,阻止賢王從中牟利,對他妄想奪嫡無疑是一個有力的打擊。可是世家原本就和朝廷關係微妙,如果太子在這件事上稍有不慎,處理不當,賢王又名聲正旺,虎視眈眈,結果如何可想而知。


    廉如意焦急不已,提筆又放下,放下又拿起,落了幾個字,卻又將紙揉亂扔在一旁。


    “小姐,”寒梅突然從外麵走了進來,“已經打聽清楚了,孫中書不在京城,似乎正是太子爺離京半個多月時,離開京城的!”


    孫德全乃中書大人,他是被皇帝派往西南幫助太子了麽?太子會當他是皇帝身邊的人而信賴麽?


    廉如意卻是知道,孫德全正是賢王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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