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穿著煙灰色的襯衫,筆挺的西褲,襯衫的袖口被挽到手腕的位置。看著他有條不紊地穿梭在灶台和水池之間。一看就知道是個很會打理自己生活的男人。眼前的情景不免讓我想到了那個向來淡定自如,但是,一進廚房就有些茫然失措的人。


    我媽見我還愣在那裏,就直接把身上的圍裙解下來,套在我的脖子上,說道,“正好我站的有些累了,你給袁野打打下手,沒事也跟人好好學學,看看人家是怎麽生活的。”


    我媽說著話,就從廚房走出去了。那圍裙還掛在我的脖子上,我也沒有伸手去係它的的打算。視線一直盯著對麵這個總共見麵不過三次,卻已經殺到我家廚房來掌勺的袁先生。


    袁野並沒有因為我的瞪視而顯得慌亂,好像今天是我和我媽來他家做客的感覺似的。見我一直沒有動,他便轉過頭來看了看我,本來很嚴肅的臉上釋放出一絲不太和諧的笑容,說出來的話應該算是對於他突然出現在這裏的解釋了。


    “帶袁小野去醫院的時候,正好撞上了羅阿姨,才知道你姐姐生病住院的消息,就去探訪了一下。後來,把孩子送去他爺爺奶奶家的時候,又在超市遇上了羅阿姨,幫她把東西送回來的時候,就被留了下來。”


    袁野解釋完了,我也沒有做出什麽回應。老實說,他在我腦海中留下的印象最為深刻的還是要數第一次相親的見麵會上,那種嚴肅又計較的中年大叔的形象。後來就感覺他應該是個好爸爸,要不然也不會一心隻想找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當老婆了。但是,眼前這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卻讓我有些無所適從了。


    我把圍裙摘下來之後,就開口問道。“那麽,袁先生,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今天早上出現在我桌子上的那麽一大束百合又是怎麽一回事呢?你總不會告訴我,你是要探望林薇的時候,買花買一贈一送的吧?而且,我那個還是個贈品。”


    袁野回頭看了我一眼,便用玩笑的口氣回應道,“昨天回家之後,袁小野的感冒就好的差不多了,臨睡覺前他很認真地告訴我,說是林阿姨的話特別的有道理。吃巧克力感冒就容易好的快。所以,特地叮囑我要感謝你,然後順便去超市給他多買幾盒巧克力,他好快點好起來。”


    袁野的話倒是讓我忍不住想起來袁小野的那副小大人德行,冷不丁地就笑了出來。正好就對上袁野看向我的眼神,我便收起來笑容,問道,“他到底是叫袁小野還是叫袁昊天?”


    “家裏人都習慣叫他袁小野。”袁野說著話,就用眼神示意我把他剛盛上來的水煮牛肉給端到餐桌上去。看著那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我想要不是這掌勺的人是袁野的話,我應該早就上手了吧!


    把菜放好之後,吞了吞口水。我就朝著明明剛才還在偷聽我和袁野對話,現在卻裝的一本正經地看電視的羅女士走去。在沙發扶手上坐下來之後,就直截了當地問道,“怎麽著,到現在還沒有死心呢?您這速度可真夠快的,都把人直接帶到家裏來了。媽,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您給自己找一年輕的伴侶呢!”


    我話音剛落,就硬生生地挺下我媽落在我後背上的一拳,她瞟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壓低著聲音咬牙切齒地對我說道,“林依依,你怎麽說話呢?我做這些還不都是為了你嗎?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蘇家最近在安城的動靜誰不知道啊?你真以為憑著一個暴發戶女兒外加一個二婚的身份,你就能跨入蘇家的門檻了?別說是蘇老爺子了,這事就算是擱在我身上,我也不會同意的。所以,別異想天開的了,找個袁野這樣能顧家的男人好好地過你的下半生,到底有什麽不好的?”


    我媽的話一下子就把我說地跳起來了,拿起旁邊的包就說道,“我從未想過要跨入蘇家的門檻,我要的隻是跟蘇墨在一起。如果您做不到祝福,我也不會怪您,但也請您不要一意孤行地為我好。你又不是我,你也從未試圖了解過我,你怎麽知道我想要的人是什麽樣的人?”


    說完,我就要邁步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我媽卻一把抓住我的包帶不鬆手。看她那副執著的樣子,我想索性就不要包了,但又擔心我這一鬆手,我媽就那麽朝著身後載過去。就在我們兩個人像是拔河比賽似地僵持在那裏的時候,袁野端著最後一道豆腐羹出來了,有些茫然地看著我和我媽。


    我知道羅女士也是要麵子的人,就隻好撇了撇嘴說道,“沒事,我就是想試試我這包帶子到底結實不結實。”


    袁野一邊解自己的圍裙,一邊應道,“可以開飯了!”


    我媽白了我一眼,我跟她一起走向衛生間洗手的時候,在她耳旁嘀咕了一句,“警告您一聲,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一次您再把我往這位袁先生身上靠的話,我就直接甩頭走人了。”


    我媽沒再說話,但我想這話她應該還是聽進去了。我們出來的時候,袁野還是一副紳士的模樣給我媽和我分開拉開了餐椅。說實話,在家裏被人這樣以禮相待還真是頭一次,以至於都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有外人在,我媽冷不丁地又要擺出她那副大家閨秀的做派了,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透露著沒落的貴氣範兒。我是想笑又不敢笑,好在袁野還挺配合的,跟我媽討論起這套隻有在來重要客人的時候,她才會拿出來用的餐具來。反正那些東西我也聽不懂,就隻顧著埋頭吃,有一瞬間,我真的以為我是陪著我媽來相親的,如果她沒有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我那麽一腳的話。


    反正這頓飯就是在我媽的瞪視下,在袁野的調和氣氛下吃完了。見我沒有開車過來,袁野便提出要送我回去,本來拒絕的話都要說到嘴邊上了,見我媽的身影一直屹立在北風中,我便直接拉開了袁野的車門。老實說,坐慣了我和蘇墨那種視野比較開闊的路虎,坐這種小轎車總讓我感覺到自己好像陷下去的感覺。


    出了小區之後,我便直截了當地對著袁野說道,“袁先生,我想有些話還是當麵說清楚比較好。以後花你就不用送了,我媽的家你也不用來了,我並沒有跟你繼續發展下去的想法。”


    袁野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像是沒有聽到我剛才的話似的,“我覺得你們家裏人相處的方式都很……新奇。”


    我想袁野大概是在腦袋裏鑽空想了半天才想出來這麽個不太傷人的詞語吧,如果翻譯成人話的話,那就是有病!我點了點頭,就附和道,“是的,所以,袁先生,理智的做法就是跟這一家子‘新奇’的人最好保持一定的距離。否則的話,您所追求的那種穩定的生活可能會受到顛覆,這於你這顆曾經受過傷的心靈和袁小野同學的身心發展也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


    兩個人說著話,就發現我們小區已經到了,我便示意袁野在門口停車。可是,當我去推車門的時候,他卻一點開鎖的意思都沒有,隻是執著地問我哪一棟,怎麽走。我白了袁野的後腦勺一眼之後,就指示著他往我住的那棟開去。到了樓下之後,剛要推開車門下車的時候,我卻突然對著袁野說了句,“你要不要上去坐坐?這個時候,我男朋友應該回來了。”


    話音剛落,還沒等袁野給出反應,身後就響起了喇叭聲。我跟袁野一同轉過身去看,就見一輛熟悉的路虎停在那裏,車燈一閃一閃地讓人看不清裏麵的人的表情。我迅速地從袁野的車子裏下來了,朝著蘇墨走去,再回頭的時候,袁野的車子已經不聲不響地朝著前麵開過去了。


    蘇墨這時候才慢悠悠地搖下車窗,眼神還看著袁野車子消失的方向,放置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不停地敲打著。一直到他把車停好了之後,兩個人一起走向電梯的時候,蘇墨都沒有開口說話。我偷偷瞟了一眼他陰鬱的表情,正要開口的時候,卻聽到蘇墨冷不丁地說了句,“看來這是有人要挖社會主義牆角的節奏。”


    聽到這話,我不由地笑了起來,一把勾住蘇墨的脖子,右腿順著他的小腿纏繞上去,把他逼迫到電梯的角落裏,質問道,“所以呢,你可得加把勁了,雖說姐是個二手貨,但現如今,這二手市場也不像大家想象的那麽差勁。”


    蘇墨看了我一眼,也沒有把我推開的打算,隻是淡淡地應了句“嗯”。等電梯門開了之後,他就噙著一抹笑意朝著我的身後看去。他那幸災樂禍的神色本能地讓我感覺到不對勁,便也轉過頭去,就見袁野表情有些凝固地站在那裏,手裏拿著我的背包。我條件反射地從蘇墨的身上彈開來了,伸手接過來袁野手上的背包,說了句,“謝謝。”


    我剛說完,蘇墨就拉著我一起走出電梯,跟袁野握了握手,“多謝袁先生送依依回來,還特意把包送了上來,辛苦了,她總是這麽神經大條的,說了多少次也沒有用。”


    本來我還以為袁野的表情要完全黑線條下去了,但是,他卻笑了笑,回握了一下蘇墨的手,“蘇先生客氣了,我應該做的。”


    袁野又朝我點了點頭,“有時間的話,下次邀請你去我家裏做客,希望可以再讓林小姐多吃一碗飯。”


    然後,不等我的反應,就直接進電梯了,我以為蘇墨這下要開口問我袁野的話到底是怎麽回事了。沒想到,他隻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之後,就拿起鑰匙開門了,一邊開著,一邊轉過頭去看我的身後。我本能地以為袁野又折回來了,轉過頭一看隻是鄰居,知道蘇墨在逗我,就忍不住用包捶打了一下他的後背,“這下你開心了吧?我那點賢妻良母的現象全沒了!”


    “林依依,接受一個人就要接受她的全部,好的和不好的。既然你已經讓袁野見識到了你白天賢妻良母的一麵,你理所當然地應該讓他見識見識夜幕降臨的時候,你熱情似火的一麵。我想……應該沒有多少人會有我這麽獨特的口味,懂得欣賞像你這種平日晝顏妻的人格分裂式的美。”蘇墨說著話,就打開了燈,一邊脫外套一邊回看著我。


    我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晚上的時候,蘇墨還是要忙著處理事情,我便一個人先睡了。迷迷瞪瞪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人問我什麽東西是不是真的好吃。但是,第二天早上問蘇墨的時候,他卻隻是淡淡地應了句,“你做夢了!”


    我也就沒再就這個話題繼續討論下去,正要出門的時候,卻突然聽到電視裏正在播報蘇安集團涉嫌竊取商業機密和以不正當手段收購其它公司的報道。蘇錦餘在那次全額收購了寧宇之後,又陸陸續續地吞並了安城的其它好幾個中型地產公司,最終形成了後來的蘇安集團。加上蘇家的背景相助,蘇安集團的勢頭早已超越了安城之前的房地產?頭企業齊盛集團。而蘇錦餘霸道而狠戾的做派也一度引起安城的其它房地產公司的記恨,但是,礙於蘇家的勢力,也隻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生意場上的人一個個都是人精,風吹草動都意味著商機或者是契機。蘇家這段時間的內亂雖然鬥的沒有那麽高調,但這世上從來都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蘇興禮都親自駐紮在安城了,而隨後大兒子蘇錦原、二兒子蘇錦毅還有兩個女兒都拖家帶口地聚集在安城,這其中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蘇錦餘作為被過繼到蘇興禮名下的兒子的身份,以及他最近的幾次失勢的消息也都漸漸地傳開來了。


    我轉過頭去看蘇墨的時候,他正在穿西裝,便問了句,“這件事情是你和齊亞民領頭做的?”


    蘇墨對著落地鏡,抬頭挺胸地扣好扣子,拎起公文包就對著我說道,“既然我這個叔叔在明城送了我那麽大的一份禮,那我作為晚輩,豈有不還禮的道理?”


    蘇墨說著話的時候,戲謔的語氣裏卻滿滿的都是攻擊力,我不禁又問了一句,“那你現在就不怕有人說你別有居心了嗎?”


    蘇墨走到我的跟前,看著我的眼睛說道,“怕有用嗎?既然一直都被人推著走,那還不如索性由我自己來走,我就是想要看看幕後那隻手到底是誰!”縱住頁號。


    蘇墨的眼睛裏射出一道銳利的光芒,但是,跟我的眼神再次對上的時候,那種銳利卻蕩然無存了,他在我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之後就離開了。


    跟蘇墨說完這件事情之後,我就忘了再去過問了。但是,三天後的一個下午,我在依塵的辦公室裏,突然就接到了蘇錦餘的電話,說是有事要約見我,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在電話那頭沉吟了半響,跟著就問道,“那麽,林小姐的意思是,連親生父親也不願意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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