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這句話之後,秦書沐在電話那頭沉吟了一會兒,就問我現在人在哪裏。秦書沐說他剛要跟隨著我和袁野的腳步出來的時候。鄭霖就突然衝著蘇墨撲過去了,跟著那些西裝男也就環繞上去了。等他從那些人群中鑽出來之後,就看不到我和袁野的身影了。打我電話也沒有人接聽,秦書沐已經找了快半個安城了。我靜靜地聽著他在電話那頭的嘮叨,等秦書沐說完了,我才平靜地說了句,“放心,我既不會尋死也不會覓活的,現在正在羅女士這裏,鄭霖……怎麽樣了?”


    秦書沐發出一陣嘲諷的笑聲,反問我,“姐。你是想問鄭霖怎麽樣了,還是想問蘇墨怎麽樣了?如果是前者的話,也沒什麽就是點皮外傷;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就更沒有什麽了,雖然新娘臨時換了人了,但我們新郎的心情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婚禮的每個流程都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了。而你這麽一走了之,倒是讓婚禮現場的不少人心情好了很多。”


    我沒有說什麽話去反駁秦書沐所說的,也不想去想他所描繪的那個畫麵,隻是叮囑他幫我去訂最快的機票。見我沒再多餘的話,秦書沐便也沒有去追問了,應下來之後,就掛了電話了。剛要把手機放下。就聽到外麵響起來林薇的說話聲,“林依依,你死到哪裏去了?你給我滾出來,把話說清楚了,今天到底抽了什麽瘋了?你這是臨陣退縮了。還是居心叵測?就揣著心思等著這麽一天,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徹底地擺蘇墨一刀?那你們兩之前那些恩恩愛愛纏纏綿綿又他媽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話音剛落,我還沒有來得及從床上下來,房間的門已經被人從外麵給踹開來了。林薇一副盛氣淩人的架勢走到我的跟前,也不管我的腿在哪裏,就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看著她這樣子,我倒是有些不理解了,她是什麽時候開始那麽讚成我和蘇墨走到一起了?難不成就因為上次手術的時候,蘇墨給找來的那幾個醫生?


    “你和蘇墨剛剛走出來沒多久。我一個轉身就發現林增年不見了,就趕緊出去找了。可是,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他,等我再回到婚禮現場的時候,才發現連新娘都換人了。林依依,你能不能給我好好地捋一捋,那個李萌到底又是什麽鬼?前兩天不還跟鄭霖如膠似漆地出雙入對的嗎?敢情她這是吃著碗裏的瞧著鍋裏,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啊?可是,你到底又是怎麽回事?放著釣到手的金?婿不要,來跟羅女士相依為命,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孝順了?還有,婚禮現場的人都在議論有個男人當場打橫把你給抱走了,這個男人又是誰?”林薇把我的腿往床裏麵推了推,便坐在一旁不管不顧地一次性把她心中所有的疑惑都抖露了出來。說完就盯著我看。


    我慢慢地朝著身後靠去,低下頭一點點地摳著自己的指甲,摳著摳著,視線就定焦在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上了。林薇先是看了看我的表情,跟著就順著我的視線看向了那枚戒指。大概是對上麵的花紋的好奇,便把身體往前傾了傾,試圖看清楚那是個什麽東西,“這是什麽鬼東西?蘇墨這人也不嫌自己活的累的慌,連送個戒指都要搞的這麽深沉?”


    我無奈地笑了笑,想起來那天想要搞清楚這戒指的內涵的時候,被蘇墨突然用婚紗的事情給打斷了。結果,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機會把這個謎底給破了,這下好了,估計也不需要了……


    林薇看我沉默了好久都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光顧著跟手上的那些個指甲較勁,就索性拉起我的手,幫著我一起弄。一邊摳著的時候,一邊難得語重心長地說了句,“林依依,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甩了蘇墨,就暢快淋漓的樣子啊。雖說睚眥必報也的確像是你的做事風格,可你意思意思也就行了,這回玩的這麽大,就不怕覆水難收了?”


    林薇一個用力便把我的指甲弄疼了,我瞪了她一眼之後,便說道,“我隻是突然覺得自己好累,以前是跟安依然和淩煒浩鬥智鬥勇鬥的累,現在是跟蘇家人心驚膽戰戰地累。姐,我想歇歇,過一段時間不用動腦子,也不用動感情的日子,像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那種……”


    我話音剛落,林薇就嗤笑了一聲,“林依依,你就不怕把自己給酸死!”


    不過,她剛說完,我正好就收到了秦書沐幫我訂好機票的短信。我把手機往林薇的麵前一舉,她愣了一下之後,終於用略顯凝重的語氣問道,“還真是要跑路的節奏啊?林依依,你和蘇墨之間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聽婚禮現場的人嚼舌根,說什麽欺騙不欺騙的……”


    我沒有回應林薇的問題,隻是告訴她活了三十多年,明白過來最簡單的一個道理就是:人首先要學會對自己好,才會知道怎麽對別人好。人這輩子總不能貪心地什麽都想要,這世界上的人那麽多,上帝那麽忙碌,沒有道理會額外地眷顧你一個人!所以,很多人和事都需要你來做出一定的取舍,有舍才會有得,我隻能去守護那個我輸不起的!


    隨後,我便下了床穿了衣服,準備回家收拾收拾行李。臨離開之前,我媽把我拉過去喝了一碗銀耳羹,林薇有些摸不著頭緒地看著我和羅女士,“你們兩這到底是什麽節奏?怎麽感覺林依依明天就要上刑場似的,今天吃的這是斷頭餐嗎?”


    林薇話音剛落,羅女士就一巴掌拍在她的手臂上,嗬斥道,“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會拿你當啞巴的。”


    聽到這話,其實我的眼睛裏已經開始濕潤了,林薇低吼了一聲之後,就反問道,“羅女士,這年頭驗dna已經都成為一種潮流了,我看改明兒我也得去驗驗咱兩的dna,看看我是不是也不是你親生的。我這還大病初愈呢,哪有伺候抱來的,虐待親生的親娘的?”


    林薇說著話,就往我板凳這邊擠,非要蹭我那碗銀耳羹喝。不過,最終還是被羅女士給提拎到旁邊去了,吹胡子瞪眼地喝完我剩下的那點。其實,我覺得林薇經過了那次手術之後,身上的刺比起她之前已經柔軟了很多了,看起來也讓人順眼多了。出門前,我伸手抱了抱我媽,湊到她的耳邊說道,“別恨了,也別再在林增年身上浪費時間了,隨便找個糟老頭都比她好。還有,別再亂吃藥了,我不知道自己大概要晃蕩多久才會回安城,別等我回來之後,隻能到精神病醫院才能找到媽了。”


    我說完之後,突然聽到了羅女士在我的肩膀上發出一陣隱忍的抽泣聲,像那次王麗來到林薇病房前鬧的時候,那種抑製不住的眼淚。我想我挺知足的了,眼前這個用見不得光的手段把我抱到林家來的羅女士,在經過這麽多年的冷嘲熱諷之後,終於有一次為我流了跟她親生女兒一樣的眼淚。嗯,我應該知足的!


    林薇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一直沒怎麽說話,大概是知道問了我也不會回答她。隻是說難怪人家都說兩個人在一起時間長了,無論從長相到性格都會變得越來越像,我跟蘇墨在一起久了之後,連憋功都與日俱增了。我笑了笑,在臨下車之前囑咐我姐注意身體,隨時去複查,讓她矯情的差不多就跟雲峰把證給領了得了。一個能在你人生最低穀的時期,丟下一切頂著罵名來到你身邊守護著你的男人,不管他的情義中有多少事出於愛情的成分,又有多少事出於內疚的成分,不管他是煙熏肉還是老臘肉,這都是一個值得你珍惜的男人!


    林薇跟隨我一起下了車,抱了抱我,學我那樣湊到羅女士的耳旁說了句,“林依依,無論你如何選擇你的路,姐都希望你幸福。雖然你現在有了自己真正的家人,但你這麽多年從我這裏瓜分走的財產和親情,可不是這麽容易就一筆勾銷的。”


    我沉默地點了點頭,林薇推開我的時候,皺著眉頭數落道,“林依依,我都這麽煽情了,你還愣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掉,看來你真是有了親弟忘了親姐。用羅女士的話說,就是一匹養不熟的白眼狼!”


    說著話,林薇就指了指我身後的方向,我回過頭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秦書沐背著個登山包的身影。兩隻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裏,衝著我笑了笑,當視線再轉向林薇的時候,嘴角的弧度又慢慢地收攏了起來。我姐戳了戳我,眨巴著眼睛說道,“林依依,你別說羅女士羨慕你那親媽有這麽個兒子了,連我都要開始羨慕你平白無故地多了個這麽個弟弟了,這種小鮮肉,隨時放在身邊看著也挺養眼的啊!”


    我白了林薇一眼,就朝著裏麵走去了,她倒是難得地等我走了好一截遠的時候,還站在原地沒有風風火火地立刻離開,隻是微笑地衝著我擺了擺手。秦書沐見到我之後,什麽也沒有多說,就沉默地跟在我的身後。進了家門之後,他四處打量了一下,我就轉身去主臥收拾東西了。可是,剛一推開門,就看到整齊的床單上躺著那件黑色小禮服,上麵還有一枚戒指。


    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有勇氣慢慢地走近這些能輕易撩撥到我內心深處那根弦的東西。戒指就是一直戴在蘇墨手上的那枚,拿起來之後,跟我的擺放在一起。兩枚戒指匯合在一起之後,那個圖案也就漸漸地清晰起來了,竟然是一座橋。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應該就是淩煒浩跟我求婚,蘇墨又在那裏把我救上來的小橋。再低下頭一看,蘇墨的那枚戒指的內壁也有一串數字,再把這些數字和我手上的聯係在一起,終於讀懂了!


    我生日那天,在橋上落水,被蘇墨救起來的日子,縱丸夾弟。


    在天海賓館那天,我和蘇墨第一次見麵就坦誠相待的日子;


    蘇墨生日的時候,我陪著他走在我的校園裏的日子;


    去瑞士那些天,我和蘇墨一起度過的快樂的日子;


    ……


    就在淚水漸漸迷糊了我的視線的時候,我還注意到所有的數字都是從戒指內壁的最左邊開始刻的,我明白這樣的心思是因為要留著空白處,以便刻下更多屬於我們的日子……


    我抱著衣服,拿著戒指,呆呆地站在那裏很久,直到秦書沐沒有聽到房間裏的動靜過來敲門,我才收回了思緒。有些慌亂地擦了擦臉上的還殘留的淚水,就開始收拾東西,一不小心就把戒指掉到了地上。秦書沐剛要彎腰撿的時候,我卻出聲阻止了他,“別撿了,反正撿起來也沒用了,就讓它安靜地在某個角落裏躺著,也挺好的。”


    說著話,我第二次把那條都有些燒焦了的禮服裙塞到了衣櫃的最裏麵。轉身想要去衛生間用肥皂洗下手上那枚戒指的時候,脫皮的地方一沾到水就開始發疼。我也不知道是疼的出了眼淚,還是眼淚本來就在那裏打轉,借著這個機會就出來晃蕩了。這時候,秦書沐的手突然從身後伸了過來,強行從我手裏奪過去肥皂,“別弄了,小心傷口發炎了,你要是心裏沒有這個人,就算帶著這個東西,也不會有什麽觸動的。相反地,如果這個人一直就穩穩地駐紮在你的內心深處,你就是毀了所有能讓你想起他的東西,他的一言一行都還將鮮活地存在於你的記憶裏!”


    秦書沐說完,就把我的手擦了擦,領著我去了主臥,在一旁監督我把行李給收拾好了。就在他要關上門的時候,我突然一抬手擋了一下,說我忘了樣東西沒有拿。不過,還沒有等我的腳邁進去,秦書沐就一把把門給帶上了,直視著我的眼睛問道,“姐,該帶的你都帶了,還有什麽東西沒有拿?”


    我對於秦書沐這種類似於蘇墨的咄咄逼人的口氣感覺到很暴躁,摸著鑰匙就要去開門。可是,翻遍了所有的口袋,也沒有找到鑰匙,秦書沐看了一會兒我的淩亂之後,終於歎了口氣,把右手伸到我的麵前,“你是要拿這個嗎?”


    低頭一看,就是蘇墨的那枚戒指,我沒有立刻回應秦書沐,因為這種被當麵戳穿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即使對方是自己的弟弟,也讓我覺得自己矯情又難堪。秦書沐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把戒指塞到了我的手中,問道,“這下可以走了嗎?”


    隨後,就率先拎著我的行李箱朝著外麵走去了,我把那枚戒指塞到背包最裏麵的一個夾層之後,就跟上了秦書沐的步伐。等我們到了機場,辦理好了所有的登記手續之後,秦書沐便接了個電話,我聽到他正在報我們的登機口。等掛了電話之後,他便看了我一眼,“是鄭霖和袁野他們,我覺得就算你不需要跟那個人道別,安城還是有很多掛念你的朋友的,至少要說聲再見,讓他們知道你要去哪裏,你還會再回來。”


    我知道秦書沐一直對鄭霖很有好感,大概是覺得這麽多年,我身邊多虧有這個閨蜜般的男性朋友守候著,我才能在經曆了那麽多的磕磕絆絆之後,還能成為這麽個不打擊報複社會的正常人。因為這場令人矚目的婚禮,因為李萌的存在,我和鄭霖之間終究多了一絲隔閡。而隔閡這種東西,如果你長時間放置在那裏不觸碰它的話,它就會像黴點一樣,變的越來越多的!


    當鄭霖頂著臉上的創口貼,邁著大長腿,氣喘籲籲地跑到我的跟前的時候,一邊彎著腰,一邊重複地喊著,“林……林依依……林依依……”


    本來以為我會一腳踹上去,吼一句,“別叫了,有本事回去找你們家李萌去,你那會兒不還當著我的麵來袒護她的嗎?”


    可是,我終究隻是伸手拍了拍鄭霖的後背,“別喘的跟驢似的,我可沒有隨身攜帶草料。你不是天天號稱你職業技能絕對過硬嗎?怎麽還頂著這張像調色盤一樣的臉來跟我告別啊?鄭霖,你瞅見沒有,人都拿看動物園裏猴子的表情看你呢!”


    我話剛說完,鄭霖卻一伸手把我抱住了,不停地在我的耳旁說著“對不起”。其實,我沒覺得鄭霖有哪點對不起我,有時候人做出一件事情也是出於一種身體的本能,在動作發生的一刹那,他並沒有去考慮太多。我靠在鄭霖的肩膀上笑著打趣道,“林薇剛才還在說我像是明天就要上刑場似的,本來還沒覺得,你這麽一煽情,我還真有點訣別的感覺了。放心吧,我挺好的,就是跟我這個親弟弟去草原上溜達一圈,順便看看我那個不著調的親爹到底長的個什麽樣子。”


    我以為我說完鄭霖也該鬆手了,他卻還是那樣抱著我,我想他這個姿勢大概不是來安慰我的,還是從我這裏吸取安慰的。我歎了口氣便說道,“哥們,抱歉,我沒有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跟你把事情都說開來,以至於讓你有了種被蒙騙的感覺,我當時總是想也許事情總會向好的那方麵發展的……”


    “行了,林依依,別說了,這事賴不了你,而且……你哥們實際上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傻帽。也許……就像你說的,當我們越長越大的時候,對一個的期望值越來越高的時候,反而有些懦弱地不敢麵對真相。所以……可能不是你在蒙騙我,而是我在裝傻呢!”鄭霖說這段話的口氣,讓我陌生地有些無法跟他平時總是嘻嘻哈哈的形象重疊起來,看來抱著美好幻想的人不止我一個。等我推開鄭霖的時候,再看他的表情,已經完全恢複到我熟悉的那一麵了。人家說愛情能夠讓人成長,失敗的愛情可以讓人迅速地成長,我想這句話一點都沒有說錯。


    我們這邊正說著話的時候,那邊就看到袁野扛著袁小野朝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了。等他走近了一看,原來袁小野已經睡著了,我拿手戳了戳他的臉蛋,發現都沒什麽反應,就衝著袁野說道,“謝謝你能來送我,袁先生,看來在安城我是又多了一個朋友了。”


    我對著袁野伸出了右手,我想這個動作應該還是鮮明地告訴他我們隻能止步於朋友的意思。袁野把袁小野整個身體的力量移動到左手上,低下頭看了一眼我懸在空中的右手,笑了笑之後,還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好,如果林小姐執意要從朋友開始做起的話,我也不介意。我說過,很久沒有這種衝動想去留住一個人了,這種事情急不來……”夜漫漫,愛訕訕:妙


    我沒想到袁野那麽嚴肅的人會擋著秦書沐和鄭霖的麵說出這番話來,頓時,還覺得有些尷尬。幸好這時候袁小野睜開了他朦朦朧朧的眼睛,看清楚是我之後,便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問道,“林阿姨,你是帶我去吃巧克力房子的嗎?”


    一句話倒是化解了我不少的尷尬,我伸手揉了揉袁小野的頭,“阿姨這會兒是要去風吹草低見牛羊,等我再回來的時候,我就給你兌現這個承諾啊,你到時候可要記得我啊!”


    袁小野鄭重其事地衝著我點點頭,對著我伸出右手小手指,“我爸爸說說話就必須要算數,林阿姨,我們打勾勾,等你回來的時候,我接你去我家裏,我看著你給我蓋巧克力房子。”


    袁小野剛說完,鄭霖就在旁邊狂咳嗽,默默地衝著那兩父子伸出了大拇指,“袁先生,您這兒子養的可真不錯,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而且點踩的還倍兒準,平常一點沒有少訓練吧?”


    我把手伸到鄭霖的身後狠狠地掐了一下,示意他不要找虐,就在我們都在說笑的時候,我注意到秦書沐眉頭微皺地看向了不遠處,我便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總感覺到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這時候,秦書沐拉了我一下,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進去了,就跟鄭霖和袁野告別。離開的時候,鄭霖竟然不爭氣地眼眶泛紅了,像個奶孩子似地拉著我的手說道,“林依依,我他媽怎麽就那麽舍不得你,自從高中到現在,你還沒離開過我這麽長時間呢,還是那麽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我被鄭霖扯的有些難堪,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背,頭也不回地說道,“想我了就記得去看我,我要是想的起來你,也會飛回來看你的!”


    其實,我不是不想回頭,我是不敢回頭,怕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怕看到那熟悉的夜景,怕一個不爭氣就舍不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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