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的心情確實有些不好,什麽話也不想說。


    但是陸雲海是看著曉洋長大的,舒晚不想因為大人之間的矛盾,影響到孩子的心理。


    勉強朝曉洋笑道:“你在瞎猜什麽呢?陸叔叔是好人,媽媽沒有不開心。曉洋乖,去太爺爺那裏玩。”


    “哦。”見媽媽不太想說話,曉洋懂事地沒有多問,轉身朝太爺爺的方向跑過去。


    舒晚憂心忡忡地看向陸雲海。


    人群簇擁中,他談笑自如,卻暗暗地用手按著腹部,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楚。


    站在他身邊的楚封時不時扶他一下,又偶爾靠到他耳邊征詢著什麽。


    陸雲海都隻是淡淡地搖頭。


    舒晚可悲地發現,在這個時候,她還是不可遏製地想過去看看雲海,問問他的身體怎麽樣了?


    問問他,臉色怎麽會這麽差?


    八年不是眨眼就過。


    幾千個****夜夜,他為她設計衣服,為她等過天亮……


    一刀一劃,在她的心裏刻下重重的痕跡。


    恨也罷,愛也罷。


    這些年來雲海對她的好,點點滴滴堆積在心頭,又怎麽能輕易就抹去。


    哪怕她偶爾不甘不願,但雲海待她確是真心。


    又不是冷血動物,怎麽可能因為被他欺騙過一次,就把那些感恩和感動,統統忘掉。


    舒晚不由自主抬起腳步。


    她隻是想問問他,最近身體怎麽樣了。


    路見琛突然趕在她的前頭,大步向陸雲海走了過去。


    有個中年人正在拚命巴結陸雲海,路見琛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朝陸雲海淡淡地招呼:“陸先生。”


    陸雲海也回以優雅一笑:“路三少。”


    路見琛朝陸雲海身邊的那個人說:“我不知道王總想合作的對象,原然是陸先生?”


    那個正在巴結陸雲海的中年人,一聽到路三少的話,嚇得心裏一虛。


    剛剛三少和陸雲海之間差點就燒起來的火藥味,所有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自己現在卻當著三少的麵巴結陸雲海?


    真是嫌命長了。


    馬上回過頭來,看著路見琛結結巴巴地說:“三……三少,誤,誤會。我隻是,隻是向陸總請教一些問題。”


    原本的巴結成了結巴。


    陸雲海聽了這話,朝中年人看去:“哦,剛剛王總想請我替貴公司做金融顧問,原來隻是說說?”


    “陸,陸總,您這這……這,誤……誤……”


    王總額頭直冒汗,一看周邊,所有人都走得幹幹淨淨了。


    就連太陽集團總裁陸宇安,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是非圈。


    路見琛盯著王總:“你說的誤會,是誰誤會?”


    陸雲海也盯著他:“沒關係,我原本也沒打算會替你公司做顧問。王總不必緊張?”


    這個王總混跡商場多年,已經明白這兩位是在暗鬥。


    他在心裏叫苦不迭:兩位大神你們鬥就鬥吧,為什麽拉著我當夾心餅?


    眼看兩位大神已經用眼神在交戰,眼看戰火將燃。


    他靈光一閃,賠著笑臉說:“路總,陸總,你們有事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不打擾你們……”


    王總一邊哈著腰,一邊慢慢朝後退著腳步,終於離開了那個沒有硝煙的戰場。


    他狠狠地抹了一把額上的汗。


    幸虧這兩位大神的姓氏讀音相同,否則先喊哪個,喊錯順序,都可能要掉他半條小命。


    舒晚緊張地看著他們。


    剛剛他們的氣氛已經很不好,舒晚擔心他們會打起來,急步朝他們走過去。


    突然有一隻手伸到她旁邊,扯住了她的手臂。


    舒晚側頭看到是鄧晴。


    “鄧晴?你幹什麽?”


    “舒晚,我想跟你談談。”鄧晴微垂著頭,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善良無害。


    “我們有什麽好談的?”舒晚不打算理她。


    “就幾分鍾的時間,我想跟你談談,我和三少之間的事。”鄧晴急切地抓緊舒晚的手:“拜托你舒晚,就幾分鍾,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


    舒晚唇角微抿,打量著鄧晴:“鄧晴,我看得出來你是什麽樣的人,你不用裝出這麽可憐的樣子。有什麽話就直說,我聽著。”


    “方便借一步談話嗎?”鄧晴說。


    “不,就在這裏談。”舒晚果斷地拒絕,“你要說什麽我聽著就是。如果你想玩什麽花樣,我可不奉陪。”


    “舒晚,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關於你親生父母的事?”鄧晴突然壓低聲音朝舒晚說:“如果你還有半點良知,就跟我出來。興許我一高興,能透露一星半點的消息給你。”


    鄧晴在很久以前就查過舒晚的身世,知道她八歲的時候父母失蹤,被舒家收養。


    八歲已經是記事的年紀。


    鄧晴不知道舒晚已經失憶的事。


    她不相信舒晚會完全忘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不相信她聽到“親生父母”這幾個字,會半點興趣都沒有。


    果然,舒晚臉色一變,“你知道我爸爸媽媽的下落?”


    “我們借一步說話。”鄧晴轉身,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走在舒晚的麵前。


    舒晚隻猶豫了一下,就很快追上她的腳步。


    今天是家宴,三少他們,應該不會打架的。


    鄧晴一直走到外間露台上,才停下來。


    這裏是走廊的盡頭。


    露台被一扇門隔開,這裏靜悄悄地。


    這種露台隻是為了增加酒店的美感和建築感,其實並沒有多大的用處。平常,除了打掃的清潔阿姨,幾乎沒什麽人會來這裏。


    鄧晴靠在露台護欄上。


    也不說話,從精致的挎包裏抽出一支女式香煙,放進嘴裏。


    又從挎包裏拿出打火機,慢慢點燃香煙,一時煙霧嫋嫋。


    她的手指很漂亮,食指和中指夾著細細的香煙,看起來有種頹廢的優雅。


    但舒晚沒空欣賞她的優美。


    她開門見山,不想跟鄧晴囉嗦:“鄧晴,隻要你告訴我,我爸爸媽媽在哪裏。有什麽條件你盡管提,隻要我能做到,我都會盡量滿足你。”


    鄧晴朝舒晚吐出一口煙霧,慢慢說:“你算什麽東西?居然說能滿足我?我告訴你舒晚,除了三少,你擁有的東西,我全都有。如果我說我看上你手指上的戒指了,你會讓給我嗎?”


    舒晚明白鄧晴話時的意思:要她不準嫁給路見琛,要她把路見琛讓給她。


    覺得好笑:“三少是一個人,有他自己的選擇權利。如果他不愛我,我也沒辦法逼他娶我。而且就算我不愛他,就算我把他讓給你。難道他就會選你嗎?”


    這番話刺得鄧晴眼色都變了,狠狠把香煙丟到腳邊,又惡狠狠地踩滅。


    “舒晚,你別太得意了!路跟我認識的時間比你早,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比你長。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自鳴得意?如果不是我因為……”


    “背叛”一詞出口前,鄧晴猛地收了聲音。


    半天憋出一句話來:“路本來就是我的,是你硬要插足進來。你是第三者!”


    舒晚有些匪夷所思:“如果三少喜歡的是你,剛剛求婚的對象就不會是我,而是你了。鄧晴,我跟你來這裏,不是要聽你談論三少先認識誰的問題。你快說,我爸爸媽媽在哪裏?”


    鄧晴冷冷一笑,突然把手慢慢伸進挎包裏。


    舒晚靜靜地看著她的動作。


    鄧晴的動作突然變快,猛地把手從包裏抽出來。


    她的手裏突然多了一樣尖細的東西,二話不說就朝舒晚刺過來。


    舒晚下意識地往後仰著身體,尖銳的針頭從她麵前劃過。


    她雖然躲得快,但脖子還是受了點傷,有些隱隱的麻痛感。


    這是什麽針?


    舒晚剛站定,鄧晴又舉著針頭朝她刺過來。


    舒晚抬起左手抓住鄧晴,扭著她的手腕轉了一個圈。


    鄧晴被自己拿針的手臂圈住了自己的脖子,右手腕被舒晚牢牢抓住,動彈不得。


    她掙了掙,迅速用另一個沒有受到掣肘的手向後翻轉,朝舒晚的腰間劈下去。


    舒晚早有防備,輕易地抓住她的手臂向後一扭。


    鄧晴痛得哼了一聲。


    舒晚朝鄧晴的膝蓋踢了一腳,鄧晴狼狽地單膝跪倒在地。


    “你想幹什麽?”舒晚用力壓了壓她的手臂:“你剛剛用什麽來刺我?”


    鄧晴恨恨地咬緊牙關,不肯吭聲。


    倒是挺硬氣的嘛!


    舒晚冷笑,就著鄧晴的手,把她手中的細針往下一壓,就壓在了她的後頸上。


    “說,你到底想幹什麽?你是什麽人?你和莫少澤有什麽關係?”舒晚企圖從鄧晴嘴裏得出一絲信息,手上力道加了幾分,痛得鄧晴額頭都開始冒汗。


    然而鄧晴卻無懼舒晚的威脅,隻是恨聲說:“路見琛竟然什麽都對你說了?連你也知道我是叛徒?”


    “什麽叛徒?你背叛莫少澤了嗎?”舒晚有些驚訝。


    鄧晴突然拚著手臂被折斷的危險,猛然一個回旋身,抬起長腳朝舒晚踢過去。


    舒晚一用力,細針就紮進了鄧晴的皮膚裏。


    鄧晴還要向舒晚做出攻擊,突然慢慢跪在了地上。


    舒晚驚訝地看著她詭異的動作。


    “舒晚,你好惡毒……”鄧晴瞪著舒晚,卻已經渾身僵硬,做不出半點動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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