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讓人押著他去。(.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路見琛的眉眼覆上一層冰寒:“是他害得哥哥失蹤,害死媽媽。這些債,該他還的,不可能躲一輩子。”


    舒晚聽見他冷漠的語氣下,其實暗藏著沉沉的孤寂。


    如果可以,誰願恨自己的親人?誰不想一家人,和和氣氣地相處?


    她不由自主地悄悄握住他的手,路見琛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緊張。


    應容和看到三少對路伯父這麽冷硬的態度,幾乎脫口而出:“可是……”他畢竟是你的父親。


    但他知道三少的脾氣,知道這麽多年來,他熬得有多辛苦。所以並沒有接著說完,隻是點點頭:“那我先回去了。一有消息,我會馬上向你匯報。”


    “謝謝你,容和。”路見琛說。


    “行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應容和擺擺手,起身離開了路家別墅。


    廳裏一時有些沉默。


    過了很久,舒晚才小聲地打破沉默:“三少,你現在一定很難過吧?”


    我能為你做些什麽?


    路見琛攬住她,語氣平淡地安慰她:“不用擔心。這麽多年來,我一個人都是這麽過來的。現在有你陪著我,我沒事。”


    莫虹荷這件事,最多隻會讓他對父親增添一絲厭惡,並不會讓他再產生任何其他的情緒。


    最恨的那一年,都已經熬過去了。


    他突然問:“舒晚,你怕不怕?和這樣的我在一起,你會不會後悔?”


    “不會。”舒晚連想都不想,馬上說:“我喜歡的是你。隻要你不負我,我不會因為任何其他事情而改變。不管路爸爸是個怎麽樣的人,不管你身上背負著什麽的責任,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不離不棄。


    早在八年前墜崖的那次,舒晚就發過誓,從此以後要永遠陪著三少,永遠也不離開他的身邊。後來因為誤會鄧晴懷了他的孩子,她賭氣離開他,就差點害得倆人從此不再相見。


    隻是一次的背叛諾言,就差點再也見不到三少,她再也不會背棄心裏的誓言。


    “謝謝你。”路見琛抱著她,久久不肯鬆手。


    今天周日,三少不用去公司,舒晚和他吃過午餐後,就一直窩在書房裏。


    三少坐在書桌前看宗卷,舒晚剛坐在一旁看他。


    看他手邊厚厚的一疊宗卷,舒晚估計他一時半會也看不完,於是說:“三少,我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要不,我去睡個午覺?”


    路見琛伸手把她拉坐在腿上,問:“怎麽?覺得我冷落你了?生氣了?”


    “沒有的事。[]”舒晚馬上說:“主要是我什麽忙也幫不上。而且我也覺得有些困了,是真的想睡個午覺。”


    針對舒晚的頭痛症,江醫生給她開過一些藥。


    舒晚吃過藥後,這幾天頭痛症倒是沒怎麽犯過,但人卻變得有些嗜睡。


    比如現在,她覺得眼皮直打架,隻想睡覺。


    路見琛知道她嗜睡的原因,眸底閃過一抹隱忍的心疼,笑著說:“快去吧,你現在已經變成一隻小懶豬了。”


    舒晚於是走出書房上了樓,一覺又睡到下午。


    她最近不但嗜睡,還總是做惡夢。


    這次做的夢,竟然是發生在a市紫嵬山的那些事。


    夢裏的場景光怪陸離,比她那幾天所經曆的神秘實驗室,要奇怪百倍。


    最詭異的事情是:莫少澤居然跑到她的夢裏麵來了。


    夢裏麵莫少澤扭曲著一張臉,雙手死死扼在她的脖子上。


    不管怎麽掙紮,她都掙不掉那雙冰冷如鐵的手。


    舒晚努力地衝出夢境,終於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窗外太陽已經西沉。


    她想起那雙扼住她脖頸的手,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脖子。


    莫少澤。


    這個名字是她一輩子的惡夢。


    從他帶走舒青的那天開始,他和舒晚,就注定是敵對的。


    永遠隻能互相撕殺,除非他們其中一個人先死掉。


    隻是,上次他私自把她放走了,也不知道殘忍冷血的莫老大,會怎麽對他?


    茜茜已經在床上躺了將近十天。


    她沒想到,少主還能記起她,並讓人把她帶回莊園裏養傷。


    睜開眼睛時,看到少主坐在她的床沿邊,靜靜地看著她。


    這一刻,茜茜以為,少主對她是有情分的。


    “少主?”茜茜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馬上要坐起來行禮。


    莫少澤按住她的肩膀,聲音很輕:“你身上有傷,就不必講究那些規矩了。”


    “少主?”茜茜不敢相信,少主怎麽會用這麽溫和的聲音對她說話?


    “醫生說你被震傷了,傷已經入五髒。要好好休養個半年才能恢複過來。”莫少澤拍了拍她的手,難得有些心疼地說:“真是難為你了。”


    他以前,從來都沒有把這個下屬放在眼裏。但自從對舒晚動了情後,他開始意識到,每一個軀體,都承載著有愛有恨的靈魂。


    包括這個永遠都不敢大聲講話的茜茜。


    在最後關頭,她豁出性命也要替他爭取逃走的時間。


    不管是出自忠誠,或者其他的什麽原因,莫少澤終於開始正視她。


    茜茜其實長得挺漂亮的,如果不是因為從小在組織長大,被訓練成了一個冷血的殺手。


    她也許也能像舒晚一樣,有著自己的信仰與愛情。


    莫少澤的這聲安慰,讓茜茜眼睛一熱,突然覺得所有的傷痛都是值得的。


    這時有人端來了藥碗,莫少澤接下,揮手讓那人退下去。


    茜茜掙紮著坐起來,莫少澤說:“躺著別動,我來喂你吧。”


    他把羹勺在藥碗上攪動幾下,然後就舀起一勺藥,送到茜茜嘴邊。


    茜茜嚇得魂飛魄散,今天的少主溫柔過了頭,卻讓她覺得害怕。


    “少主,怎麽能讓你來喂我?還是我自己來。”


    莫少澤知道茜茜怕他,不由歎了口氣說:“別怕,我又不會吃了你。就當是獎勵你對我的忠誠吧。快喝。”


    茜茜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這個是,可以稱得上溫柔的少主。她張開嘴,苦澀的藥就進了口中。


    但是她看著莫少澤英俊沉穩的眉眼,覺得再苦的藥,也變成甜的了。


    “謝謝少主。”


    莫少澤每喂一口,茜茜就要說一聲謝謝。


    這碗藥,整整喝了五六分鍾的時間。


    莫少澤放下碗,很快就有人進來把碗收走。


    他也站起來,說:“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什麽事都不用再想,知道嗎?”


    “是,少主。”


    等到莫少澤離開房間後,茜茜隱忍的眼淚終於決堤。


    自從成為一名合格的殺手那天開始,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有感情,再也不會有眼淚。


    可是,在莫老大把她分到莫少澤身邊當貼身助手時,她第一眼,就被他清淡冷漠的氣息吸引。


    此後,跟隨他的時間越久,對他的仰慕就越深。


    但少主,從來都不拿正眼看她的。


    於是她隻敢把那份仰慕深埋在心底。


    他今天卻親自喂她吃藥?


    還對她這麽溫柔?


    嘴裏還殘留著藥的苦味,茜茜在心裏暗暗地說:“少主,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我茜茜就算拚了命,也要保護你的。”


    莫少澤走出房門的時候,看到莫老大正背對著他站在一棵樹下。


    她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麽,連莫少澤走到她身後,都沒有發覺。


    “莫老大。”莫少澤遲疑了下,終於還是開口喊了她一聲。


    莫老大慢慢轉身,臉上卻是冷到可怕的神色。


    “阿澤,你變得心軟了。茜茜隻是一個下人而已,你居然要親自喂她吃藥?”


    這句話成功地點燃莫少澤的怒火,蹭蹭就竄上了心口。


    “莫老大,恐怕在你的眼裏,我也隻是一個下人而已。不,比下人也許有用一些,我是你複仇的工具。我連正常人該有的情緒都不配擁有!莫老大,你自己的內心被仇恨扭曲到變了態,為什麽要拉著我一起?我不想成為你這樣的人,我隻想做個正常人!”


    莫少澤已經被怒火遮了心智,說話也不像以前那麽壓抑。把壓抑在心裏幾十年的情緒,統統都通過這些話發泄了出來。


    “啪”的一聲,莫老大的巴掌蓋在莫少澤的臉上。


    她氣得渾身亂顫,指著莫少澤罵:“你這個逆子!不孝子!你的父親是被誰害死的,我們的家是怎麽散的,你統統都忘了?你背負著血海深仇,卻想過正常人的日子?你這是大不孝!我這些年來教你的這些,都白教了!”


    “母親。”莫少澤低聲吼道:“我對父親根本沒有任何印象,我們為什麽要為了一個死去這麽多年的人,活得這麽辛苦?為什麽就不能忘記那些仇恨,去過一些正常人的生活。”


    莫少澤的聲音漸漸帶上感情,試圖去拉莫老大的手,說:“母親,我們不要再找那些寶藏了。幾百年的傳說,也許那些寶藏隻是虛無的存在。我們把莊惟夫婦放了,然後我們把這些事情,把路家,統統都忘掉。我們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好不好?”


    “不好!”莫老大重新揚起手掌,又在莫少澤臉上甩了幾下。


    “你今天敢這麽跟我說話?簡直放肆!我知道,自從認識那個小賤人,你變得軟弱無能,連父親的仇都不想報了,你不配當我的兒子!”莫老大一邊打一邊罵:“我說過幾次了,不準喊我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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