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晚了,幹冷幹冷的空氣裏逐漸飄灑下霜花,冷,從窗戶縫隙裏透進來,和暖氣交融在一起,窺探著房間裏的一切。


    燈影搖曳,蘇夏不安的挪動了一下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重新靠在床頭上,胳膊支著腦袋,看著另一張床上的媽媽。


    李夫人也是睡意全無,晚上喝了湯烏雞紅棗湯之後,精神好了很多,看著她,眼底全是柔和和疼愛。


    劉新月坐在一旁,有些困了。


    上眼皮和下眼皮不斷的打架,看著兩個還沒有睡覺意思的女人,不由歎了口氣問道,“姨媽,夏夏,你們兩個到底要幹什麽?都淩晨五點了啊,一個晚上你們說啊說,聊啊聊,話題從這個領域飛躍到另外一個領域,就是說不完,到現在還不困啊,我腦袋要掉了,我們現在就睡覺好不好?對了,馬上還會有軍事演習,難道你們不關注嗎?我是想要去部隊看看的,算了算了,都困到這個份上了,我還是到沙發上去睡覺吧。”


    她一邊打著嗬欠一邊起身,說出的話含混不清了。


    她真是佩服了,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還從沒見過這麽暢聊的。


    從進門看到兩個人溫馨的母女情深圖,到旁若無人的聊天,完全把她給忽略了,她隻能眼巴巴的呆在一旁,眨著眼睛盡量不讓自己睡著了。


    “月月,給默天打個電話,問問有事情沒有?”


    “月月,給你姨夫打個電話,問事情順利嗎?”


    身後,兩人同時說話拉住了她的腳步。


    啊?


    劉新月一個激靈,瞌睡醒了,轉身看著二人,無言凝噎啊,半晌才肅然感歎道,“姨媽,夏夏,你們兩個還真是默契,都很擔心對不對?其實我也擔心,不過我相信姨夫和默天的水平,如果他們兩人聯手還無法解決問題的話,那就是死結了,隻能說明對方太厲害了。”


    說著,她從桌上拿過手機撥出了淩默天的號碼,“我想應該結束了,都這個時候了。”


    嗡!


    手機忙音從聽筒裏傳過來,半天無人接聽。


    嗯?


    她微微皺眉,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號碼和名字,再一次確認,自言自語道,“明明是這個號碼的?怎麽沒人接聽呢?”


    淩默天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她這麽一問,蘇夏和李夫人緊張起來。


    “月月,怎麽了?沒人接?怎麽會?該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了吧?”


    李夫人清楚部隊執行任務的殘酷性,不安的問道。


    “這次他們執行的任務重大嗎?對了,一定和演習有關,是什麽樣的人?”蘇夏也皺眉著急問道。


    如果不是太嚴重的話,淩默天不會把她交代給李夫人的,想到有可能麵對的各種殘忍敵人,她一顆心不由提了起來。


    “敵人應該很殘酷,好像這些人要破壞明天的演習,不是簡單的打打殺殺,而是用軍事武器攻擊。”李夫人猜測著,如實相告,說著說著語氣輕鬆起來,安慰道,“不過你也別擔心,默天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我相信他,你也應該相信他的。”


    “那麽嚴重啊。”


    蘇夏不由握緊了拳頭,低聲反問著,聲音暗了下來。


    其實一個晚上她都在為他擔心,不知道此次他執行什麽樣的任務,多少次想要問一問的,可是不敢問,擔心問了自己會著急上火,可沒想到卻是是這樣的事情。


    眼前閃過了電視上曾經出現的各種驚險畫麵,一幅幅全都是被反動分子捉去之後所經受的磨難,痛苦,甚至是死亡的威脅。


    她有些受不了了。


    呼的一聲,她掀開了被子,下床一瘸一拐的就要出去。


    “你幹什麽?”


    看她這麽突然,李夫人勉強支撐著也要起來,身體用力腹部傳來疼痛,不由皺眉重新跌回到了床上,擔憂的問道。


    這丫頭,一聲不吭就要走啊。


    “不行,媽,我得出去看看,看看默天回來了沒有,不行的話,我去他執行任務的地方去問問,對了,月月,趕快給伯父打電話,問問伯父現在默天在什麽地方?”


    蘇夏一口氣說道,催促著,拳頭微微有些發抖。


    一旦想起他此時或許碰到的情況,她就覺得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


    “快打電話。”


    李夫人明了她的心情,拿起了手機,“我打。”


    李炳鎮的手機處於無法接通狀態。


    一遍又遍撥打著,都是無法接通。


    最終,她隻好怏怏的看向蘇夏,“夏夏,你等一下,放心,一會兒我再打,一定能夠打通的,放心,既然你伯父沒有打電話過來,就不會有事情。”


    “不行,媽,我得出去看看,哪怕是在醫院門口等著,我心裏也安定,他說過,等到任務一結束就到醫院裏來的,一定會的,我去等著。”


    蘇夏等不及了,快步向著門口走去。


    心裏好似被貓爪子抓了似的難受,他怎麽樣了?是不是正在經受著折磨,而她竟然還躺在床上逍遙自在,太讓人受不了了。


    劉新月一看,趕緊過來攔住了她,“夏夏,你傻啊,你這個時候出去,即使是在外麵等著,他任務沒結束也不可能回來,外麵天氣那麽冷,如果你感冒了,他知道了還會更心疼的,你不能這樣讓他擔心,這個時候你老老實實呆在病房裏,就是對他最大的安慰,你放心,我待會兒繼續打電話,一定能夠打通的。”


    這丫頭,脾氣怎麽這麽倔呢?說風就是雨,說去就一刻鍾都不想呆著,到底是像誰啊?


    “是啊,夏夏,如果默天出事的話,手機不會是無人接聽,而應該是無法接通的,你就耐心等一下好嗎?”


    李夫人也緊張起來,幾次起來要攔住她。可都無奈躺了下來,傷口處傳來了陣陣疼痛。


    “月月,不要攔著我。”


    蘇夏簡直要哭了,她大聲命令著,目光灼灼盯著她,“我覺得不好,我不能再等下去,再等下午我非得瘋了不可,我要知道他到底再什麽地方,我要看到他。”


    看著她眼底的絕然,劉新月無言了,半晌才往後倒退了一步讓開了,“好,我不攔著你,你非要去的話就去吧。”


    也許這樣做她心裏才會好受一些。


    她沒有達到那麽深沉的愛戀,也許不明白這種煎熬的感覺,隻能看著她離開了。


    “謝謝。”


    蘇夏輕聲說完,快步向著門口走去,伸手拉開了門,剛剛邁出步子,抬頭看到迎麵走來的高大身影,整個人恍惚了一下,踉蹌著差點兒跌倒在地,扶住了門框,定睛看過去,唇動了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似被雷擊了似的,傻呆呆的看著。


    走廊上,淩默天大步朝著這邊走來,黑色的大衣披在身上,仿佛是從暗夜裏走出來的黑衣使者,又好像是從天地間走來的冬天之神,冷冷中帶著天然的霸氣,流瀉的光芒瞬間灑落在整個走廊上,所有的空氣瞬間凝固了,隨著他的每一步而蕩漾著,光芒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是他!


    的確是他!


    她定睛看著他,關注著他臉上身上每一分每一毫的變化。


    還是那麽帥氣逼人,尤其是現在,好似經曆了風霜侵襲似的,透著滄桑和凝重,更透著穩重成熟的底蘊,天地間好似隻有他才是尊者,才是最引人注目的星辰。


    “默天。”


    她低聲叫著他的名字,忍不住,一步一步朝著他走過去。


    淩默天看到了她。


    從離開李家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停的打電話安排部署晚上的行動,幾個手機輪番發出各種命令,一套套完整的方案在頭腦中醞釀著,複述著,幾個電腦高手在電話那邊把所有的設想都給描摹出來,貫徹實施下去。


    天色剛剛擦黑,一切行動都如期開始,環環相扣,將近十個小時的時間裏,緊張有序的守候抓捕工作進行著,從地帝王之都到演習現場,經過一連串的審訊之後,連潛藏在媒體單位的幾個記者也被翻找了出來,確認再也沒有遺漏,他這才鬆了口氣,打電話給林涵,才知道李夫人受傷了,就在醫院裏。


    馬不停蹄,他直奔醫院,找到了病房,抬頭看著驟然間出現在眼前的小媳婦,一時之間心頭堵住了大大的一塊兒石頭。


    兩天兩夜的時間裏,他無時無刻不設想著突然間看到她的各種情景,在尋找她的過程中,他曾經想過突然看到她被歹徒抓著逃走,他會奮不顧身的追上去救下她,可從來沒想到會這樣在病房門口看到她。


    “夏夏。”


    他低聲呼喚著她的名字,加快了腳步,一把把衝入懷裏的女人給抱住了,淩空抱起來旋轉了幾圈,重新站住了腳步捧住了她的臉,低頭注視著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尋找著一絲一毫的變化,“讓我看看你,看看你有沒有變化?告訴我,他們是不是折磨你了?有沒有哪兒受傷了?讓我看看。”


    他檢查著她的臉,甚至看向她的脖子,拉住了她的手,陡然看到她手腕上的血痕,整個臉頓時陰沉下來,一抹寒冷閃射了出來。


    “沒事了,隻是捆住了我,你也知道,被綁架了之後總要吃些苦的,我能夠忍受,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看著好像是瘦了好多,晚飯吃了嗎?吃的什麽?事情進展的順利嗎?你不是從哪個地方逃出來的吧?”


    蘇夏顧不得許多,抽出了自己的手,手指摸了摸他的臉,順著臉往下滑落著,撫摸過了他的胸前,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看依然還完整著,不由鬆了口氣。


    “我沒事,心裏想著你就不會讓自己有事的,隻是他們打你了嗎?是不是打你了?打你哪兒了?讓我看看。”


    淩默天輕描淡寫的否認著,捧住了她的臉,繼而開始檢查她的身體。


    “沒有啦,真的沒有打,隻是把我給綁住了,到了吃飯的時候還給我吃的,沒挨打的,你就放心吧,隻是媽受傷了,因為我受傷的,在病房裏。”蘇夏撲入了他的懷裏,緊緊摟著他的腰,心裏是無邊無際的溫暖和眷戀。


    其實在別墅裏的這兩天,她最懷念的就是他的懷抱。風+雨+小+說+網w+w+w+.+4+4+p+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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