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日後,國君的旨意到達熙禾城,嚴命律鄍嚴懲公然當眾行惡的惡徒,並上報懲戒結果。


    律鄍接到旨意的那刻,麵色冷峻如霜,甩身就走。


    “這是怎麽回事?”他走進藏秀苑,走入正廳,將聖旨擲到了正在埋首書卷的冉晴暖眼前。


    她稍加端詳,徐徐抬眸:“上有大氏國國璽,應該是國君聖旨罷?”


    “你少在本王麵前用這等無辜之態。”律鄍語聲冷冷,“國君遠在幾百裏外,從哪裏知道了素問的事?你對本王做出的處置不滿意,不惜去搬國君來壓製本王麽?”


    她默認。


    律鄍冷嗤:“不愧是深宮中走出來的人,果然精通陽奉陰違這套把戲。”


    “秀麗何時陽奉陰違來著?”她問。


    “什麽?”


    她將聖旨展開平攤桌上,盈盈站起:“秀麗什麽時候奉承過閣下?”


    律鄍眯眸。


    “我不但沒有奉承東則王,還懇請你嚴懲惡人,是東則王斷然拒絕。”


    “所以你把狀告到國君麵前?”律鄍譏哂,“你認為這樣就可以替你的婢女申冤?”


    她麵相淡然:“素問不隻是我的婢女,還是國君的救命恩人。”


    律鄍臉上譏諷更甚:“你之前已經用這個名頭暗示過本王了,可惜無效。”


    “那麽,王爺是想無視國君旨意,繼續做行凶惡人的庇護者了?”


    他冷笑:“作為一位被遠嫁到異國他鄉的公主,你做得太多了一點。”


    她淡然:“作為一個朋友,對王爺的了解太少了一點。”


    “你——”這張文秀嫻靜的麵孔後麵,竟還藏著一個如此不屈的靈魂?“本王以為你的歌喉好,今日知道你嘴皮子功夫也不弱,從今天起就請公主在這個院子裏繼續修煉,希望有一天可以說動天上的鳥帶你遠走高飛!”


    拋下這句話後,東則王拂袖而去,未再出現在她麵前。


    這是在說,自己從此要做籠中鳥了麽?她忖。


    不過,情形比她預料得要好,至少丫鬟、侍衛們的行動未受禁製,各項待遇也與從前相差無幾。


    “公主,奴婢和在廚裏當差的那個懂漢話的紅果不是朋友麽?她今天偷偷告訴我,東則王會縱容打傷素問的惡霸,是因為他是東則王前王妃的兄弟。”


    今日,倩兒兒打廚間領用食材回來,帶回了一些頗有價值的訊息。


    她一怔:“東則王娶過王妃的麽?”


    “聽說是未過門的,在成婚前得了大病,被東則王接到府裏來將養,請了好些大夫,最後還是病死了,臨死的時候請東則王照顧她的家人,叫博卿?她的惡人兄弟叫博商。”


    如此便說得通了。何意百煉剛,化為繞指柔?多屬一個“情”字。


    “紅果說,博商全不像前王妃那樣知書達禮,是個不折不扣的渾人。因為他是家裏惟一的男子,前王妃活著時一直跟在他身後收拾爛攤子。前王妃死後,博商依恃著東則王對死去姐姐的思念,做事更沒有節製,成了熙禾城裏人最不敢招惹的大壞蛋。”


    這麽一來,事情委實很難收場呢。她思忖片刻,道:“請賀蘭管事來一趟罷。”


    “將素問送到熙桑城避難?”書房內,律鄍聽過賀蘭刑的稟報,麵色複雜莫名,“你確定她是這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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